返回第三十九章 挑刺(1 / 1)女神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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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恶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仍不变招,蓦觉风声劲急,对方手中的麻袋打开大口,往自己头顶罩落。他这拳虽能打断长臂叟的腿骨,但自己老迈一个脑袋被人家套在麻袋之中,岂不糟糕之极?这一拳直击匆促改为横扫,要将麻袋挥开。长臂叟右手微侧,麻袋口一转,已套住了他拳头。

麻袋的大口和风云恶小小一个拳头相差太远,套中简单,却决计裹他不住。风云恶手一缩,便从麻袋中伸了出来。突然间手背上轻轻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垂目看时,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小小蝎子钉在自己手背之上。这只蝎子比常蝎为小,但五色斑驳,容貌可怖。风云恶情知不妙,用力甩动,但是蝎子尾巴牢牢钉住了他手背,怎样也甩之不脱。

风云恶匆促翻转左手,手背往自己单刀刀背上拍落,擦的一声轻响,五色蝎子立时烂成一团。但长臂叟既从麻袋中放了这头蝎子出来,决不是好相与之物,寻常一个丐帮子弟,所使毒物已非常凶猛,何况是六大长老中的一老?他当即跃开丈许,从怀中取出一颗解毒丸,抛入口中吞下。

长臂叟也不追出,收起了麻袋,不住向林飞沫审察,深思:“这女娃儿怎样得知我是湖北阮家的?”

死无绝甚是关心,忙问:“四弟觉得怎样?”风云恶左手挥了两下,觉得并无异状,大是不解:“麻袋中隐藏五色小蝎,决不能没有乖僻。”说道:“没有什么……”只说得这四个字,突然间咕咚一声,向前仆摔下去。死无绝匆促扶起,连问:“怎样?怎样?”只见他脸上肌肉生硬,笑得极是牵强。

死无绝大惊,忙伸手点了他手腕、肘节、和肩头三头关节中的穴处穴位,要止住毒气上行,岂知那五颜色蝎的毒性行得快速之极,尽管不是“见血封喉”,却也是如响斯应,比一般毒蛇的毒性发生得更快。风云恶打开了口想说话,却只宣布几下极刺耳的哑哑之声。死无绝目睹毒性凶猛,只怕已然无法治疗,悲愤难当,一声大吼,便向长臂老者扑了曩昔。

那手持钢杖的矮胖老者叫道:“想车轮战么?让我矮冬爪来会会姑苏的英雄。”钢杖递出,点向死无绝。这兵刃原本甚为沉重,但他举重若轻,出招灵动,直如一柄长剑一般。死无绝尽管愤慨忧急,但对手大是劲故,却也不敢慢待,只想擒住这矮胖长老,逼长臂叟取出解药来救治风四弟,当下发挥捉拿手,从钢杖的空位中着着进袭。

雨泽、武痴分站风云恶两边,都是目中含泪,只叫:“四哥,四哥!”

林飞沫于使毒、治毒的法门一无所知,心下大悔:“我看过的武学书本之中,讲到治毒法门的着实不少,偏生我认为没什么用途,瞧也不瞧。其时只消看上几眼,多多少少能记住一些,此时总不至束手无策,眼睁睁的让风四哥不得善终。”盖伦见死无绝与矮长老势均力故,非顷刻间能分胜败,向长臂叟道:“陈长老,请你给这位风四爷解了毒吧!”长臂叟陈长老一怔,道:“帮主,此人好生无礼,武功倒也不弱,救活了后患不小。”盖伦点了允许,道:“话是不错。但我们没有跟正主儿朝过相,先伤他的部属,不免有恃强凌弱之嫌。我们仍是先站定了脚跟,占住了理数。”

欧阳见状对盖伦更是敬服,对杨果使个眼色,杨果那还不明白当即拿出个小药瓶,倒出颗药给风云恶喂下,随手在背上运力消化药力。那陈长老虽不乐意也欠好违反帮主的意思,固执了会便欲上前为风云恶解读,只见风云恶服了那个少女的药没多会便站了起来,脸上也光润了起来,心下大骇,自己这毒但是特别寻觅的,怎样、、、这女娃的医术也太高了吧!

只见风云恶运了命运,明显是在查探,感觉无恙,抱拳对杨果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杨果却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我们家令郎和乔大哥要救你”说完便回到欧阳身边。风云恶旋即明白道:“多谢这位令郎,姓风的欠你一条命”说完又走向丐帮诸人。林飞沫也想欧阳投来赞赏的目光。武痴更是喜上心头。

风云恶捡起单刀,左手指着陈长老道:“今天我输了给你,风云恶自愧不如,待下次撞到,我们再打过,今天是不打了。”陈长老微笑道:“自当奉陪。”风云恶一斜身,向手中持锏的长老叫道:“我来领教领教尊下商招。”雨泽、武痴都大吃一惊,齐声叫道:“四哥不行,你膂力没有复元。”风云恶叫道:“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单刀霍霍挥动,身随刀进,已砍向持锏长老。

那使锏的长老白眉白须,成名数十载,江湖上什么人物没会过,然见风云恶顷刻之间仍是十成中已死了九成,岂知一转眼间,当即又生龙活虎般的杀来,如此桀,实所罕有,不由心下骇然,他的铁锏原本改变繁复,除了击清扫刺之外,便有锁拿敌人兵刃的奇特方法,这时心下一怯,功夫减了几成,变成了只需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欧阳见状对盖伦说道:“大哥,再打下去只会添加误解。”盖伦一想也是,当即跃了过来,晃身欺到风云恶身侧,左手往他面门抓去,风云恶向右急闪,盖伦右手顺势而上,已捉住他手腕,夹手将他单刀夺了过来。

林飞沫叫道:“好一招‘龙爪手’‘抢珠三式’!包三哥,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你的‘气户穴’,这是‘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她说“左肘要撞你胸口”,盖伦出手和她所说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死无绝胸口,待得林飞沫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死无绝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林飞沫提到第三句上,盖伦右手五指成钩,已抓在死无绝的“气户穴”上。

死无绝只感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愤慨愤的道:“好一个‘沛然有雨’!大妹子,你说得不迟不早,有什么用?早说顷刻,也好让我有个准备。”林飞沫冤枉的道:“乔帮主武功太强,出手时事前全没朕兆,我来不及说,真是对不住了。”死无绝道:“什么对得起,对不住?我们今天的架是打输啦,丢了燕子坞的脸。”回头一看,只见风云恶直挺挺的站着。却是盖伦夺他单刀之时,顺势便点了他的穴位,不然他怎肯乖乖的干休不斗?

欧阳忽听得东首有不少人箭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欧阳向盖伦低声道:“大哥,有人来了!”盖伦也听见,点了允许,心想:“多半是慕容令郎伏下的人马到了。本来这姓包和姓风的两人先来缠住我们,然后大队人手一齐来攻。”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别离撤走,自己和四长老及蒋舵主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边一起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五湖四海都来了敌人。

盖伦低声道:“蒋舵主,南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势,立时便带领众兄弟向南退走。”蒋舵主道:“是!”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冠楚楚,头发蓬乱,或持武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数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峻,见了盖伦也不行礼,反而隐约含有歹意。欧阳自是知道诡计来了,心里怪起自己没有事前把那两人搞定,现在后悔不已,但是想着大哥的身世一直要解开的,仍是要他自己去面临处理,这也能锻炼一下他的毅力,暂时看看他们怎样办,如若真的事急,杀了那两人也不是问题,尽管会开罪更多的人。想到这儿心里又好受了些。倩儿和杨果见他的姿态知他心里欠好受,伸出玉手紧紧地捉住他的双臂,似要给他安慰,欧阳对两人一笑。

死无绝和风云恶斗然间见到有这许多丐帮人众呈现,暗自心惊,均想:“怎样救得王姑娘、雨泽、武痴三人抽身才好?”

但是这时最惊奇的却是盖伦。这些人都是本帮帮众,素常对自己极为尊敬,只需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何故今天出人意料,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问,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位挤满了,但是帮中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盖伦越来越惊,掌心中盗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历来不似此时这般骇异,只想:“莫非丐帮忽生内争?传功、法律两位长老和分舵舵主遭了棘手?”

现下,众丐帮弟子将欧阳林飞沫几人围住,就连盖伦也被围住。盖伦说道:“几位请自便,鄙人帮中有事不方便款留各位。”死无绝几人见这情势心想“今儿个若是硬拼恐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听得盖伦让他们走,心下大喜,对盖伦更增敬仰,风云恶道:“乔帮主,姓风的功夫不如你,胸襟也不如你,鄙人敬服,不过鄙人武功输得不服,改天再领教乔帮主的高着儿。”死无绝也道:“四个臭要饭的,今天你们人多,包某不陪了,来日方长。”

几人正欲离去,东首丐帮之中,遽然走出一个容颜清雅的丐者,板起了面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没有得报,帮主怎可随是便便的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好像适当谦让,但神色这间盛气凌人,一点点没有部属之礼。欧阳一见这人便知是全冠清,知道这人爱玩诡计,有点才智,能说会道,心狠手辣,想着若是能让他走上正途信任定是个得力助手,心中也想着怎样处理此人。

盖伦道:“我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戮马二哥的凶手,未必就是慕容令郎。”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智慧过人,武功高强,是帮中位置仅次于六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问道:“帮主,何可云然?”

林飞沫和雨泽、武痴正要离去,忽听得丐帮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复,三人对慕容复都极关心,当下退在一旁静听。

只听盖伦道:“我也仅仅猜想罢了,自也拿不出什么依据来。”全冠清道:“不知帮主怎样猜想,属劣等都想知道。”盖伦着:“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捉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深思马二哥的‘锁喉捉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自身的绝技伤他。”全冠清道:“不错。”盖伦道:“但是近几日来,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从前的主意只怕未必尽然,这中心说不定还有弯曲。”全冠清道:“众兄弟都愿闻其详,请帮主劝导。”

盖伦见他辞意不善,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情大异往常,帮中定已生了严重变故,问道:“传功、法律两位长老呢?”全冠清道:“属下今天并没见到两位长老。”盖伦又问:“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全冠清侧头向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问道:“张全祥,你们舵主怎样没来?”那长袋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盖伦素知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工于心计,就事干练,原是自己手下一个极得力的部属,但这时图谋紊乱,却又成了一个极凶猛的敌人,见那七袋弟子张全祥脸色有愧色,说话闪烁其词,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对,喝道:“张全祥,你将本舵方舵主杀戮了,是不是?”张全祥大惊,忙道:“没有,没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这……这不关我事,不是我干的。”盖伦厉声道:“那么是谁干的?”这句话并不甚响,却弃满了威严。张全祥忍不住浑身发抖,眼光向着全冠清望去。

盖伦知道紊乱已成,传功、法律等诸长老假使未死,也必已处于严重的风险之下,机遇少纵即逝,当下长叹一声,回身问四大长老:“四位长老,究竟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开口说话。盖伦见此情状,知道四大长老也参加此事,轻轻一笑,说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话到这儿,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旁人就是向前纵跃,也无如此快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他这两步一退,离全冠清已不过三尺,更不回身,左手反过扣出,右手捉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穴。

全冠清武功之强,殊不输于四大长老,岂不知一招也无法还手,便被扣住。盖伦手上命运,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位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穴。他膝间酸软,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诸帮众无不失容,人人骇惶,不知怎样是好。

本来盖伦察言辨色,料知此次暴乱,全冠清必是主谋,若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服叛徒,但一场同室操戈势所难免。丐帮强敌当时,怎样能自伤元气?目睹四周帮众除了大义分舵诸人之外,其他好像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争斗一起,那便难以拾掇。因而成心回身向四长老问话,乘着全冠清绝不防范之时,后退扣他经脉。这几下兔起鹘落,趁热打铁,好像行若无事,其实是出尽他生平所学。要是这反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虽能制住全冠清,却不能以内力冲激他膝关节中穴位,和他共谋之人说不定便会出手相救,争斗仍不行免。这么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屈服,自是谁都不敢再有异动。

盖伦转过身来,左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用。惹事犯上之罪,却决不行免,渐渐再行议处不迟。”右肘轻挺,已撞中了他的哑穴。盖伦素知全冠清能言恶辨,若有说话之机,鼓动帮众,祸祸患泯,此时危机四伏,非得从权以决然手情处置不行。他制住全冠清,让他垂首而跪,大声向张全祥道:“由你领路,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法律长老等诸位一起来此。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他各人一齐就地坐下,不得私行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应道:“是,是!”

大义分舵蒋舵主并未参加暴乱密议,见全冠清等敢作乱犯上,早就气恼之极,满脸胀得通红,只呼呼喘气,直到盖伦叮咛他随张全祥去救人,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紊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酬谢帮主恩德之时。我们出力护主,必须遵照帮主号令,不得有违。”他生怕四大长老等立时便会群起发问,尽管大义分舵与叛众人数相差甚远,但帮主也不致于孤掌难鸣。

盖伦却道:“不!蒋兄弟,你将本舵兄弟一齐带去,救人是大事,不行有甚差失。”蒋舵主不敢违命,应道:“是!”又道:“帮主,你千万当心,我赶快赶回。”盖伦轻轻一笑,道:“这儿都是我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定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定心去吧。”又道:“你再派人去知会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约,押后七日。”蒋舵主躬身容许,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

盖伦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忧虑,目睹大义分舵的二十余名帮众一走,杏子林中除了欧阳、林飞沫、雨泽、武痴四个外人之外,其他二百来人都是参加诡计的同党,只须其间有人一声传呼,群情汹涌之下发生起来,可非常难以敷衍。他四顾群豪,只见各人神色均甚为难,有的强作镇定,有的惶惑无主,有的却是摩拳擦掌,颇有逼上梁山之意。四周二百余人,谁也不说一句话,但只需有谁说出一句话来,明显紊乱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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