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次犯病还算好的,上次大半夜的,还要吓死个人呢?呜呜的声音我差点以为是鬼叫呢?”太监B明显有些不满。
“可不是啊!咱们都是些没根的,就算那女的醒了来,也是不能那个的!那么较真干嘛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太监C不怀好意的说着。
“我看他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了个诚心相待的女人却又落得个这般的下场……”新来的太监,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都很闲?”雨欢站在人后,突然出声,吓得众人一个哆嗦,回身便要叫骂,却见来人是雨欢,只得忍下,敢怒不敢言的缩立在侧。
雨欢冷哼一声,周身都透着阴郁的气息,压着的嗓音隐带残忍,“里面的这位可是杂家的师傅,说话的时候你们可都掂量着点!
本就是下头少了物件的人,若是上头在少了点什么,那活着可就没趣了!“
几个太监同时打了个颤儿,跪地不起,领头的硬是挤出几分的笑意应是。
雨欢看着常远的屋子伫立不言,跟在雨欢身后的小太监刘玉儿,眼咕噜一转,出声让众人退了下去,随后,他自己也退了开去。
雨欢上前,推门,就见到自家师傅一如既往的坐在那女人的跟前,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雨欢看着那女人略显苍白的脸,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年那天,自己惊异于师傅的突变,偷摸的瞧她,被她恶狠狠的瞪了回来,然后,自己就被师傅抓了包。
为此,他还胆颤心惊了许久。
雨欢嗤笑一声,这么些年了,除了脸色苍白点,这女人似乎还是那般的清丽的模样,无甚变化。
雨欢叹了口气。
七年前于慧母子辞行了,六年前容妃任继后,五年前梦荷也咽了气,这宫里的太监宫女来来回回的都换好些茬了。
她——却依然不醒。
然后,他家的师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两个人的交集不多,连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可是,
怎么会有这般的情深?
雨欢忽的怀念起,当年自家师傅清冷的模样,那双眼睛毒的很。眯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会让你有中被看透了的感觉。
如今却在看。
面前的人四十不到,瘦到皮包骨,还总是鞠着腰,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憔悴,双眸只会在激动的时候会有焦距。
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神神道道的。
可是,他知道,也坚信,他家的师傅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只是这世间所有的繁华和美好中少了一个人。
这繁华中没有她,他便不爱了。
“师傅,我去求了皇后允你出宫,还在京郊处买了处宅子,以后你就和师母搬过去吧,这皇城是非多,帝王病弱,怕是新一轮的风波又要起了,……“
常远一脸情深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你会醒来的吧?他们都说你不会醒来了,可我知道你会!
你从来都那么善良,怎么会舍得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呢?
你看看,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呢!这一世我都陪着你,你欢喜吗……“
常远知道,从前三十年的宫廷争扎求存,不过是为了能活着遇到一个她!
在这之后,他便不是为了活而活了。
偌大的房间里师徒两个人都在诉说着什么,声音偶尔交叠,偶尔又错开。
深秋的时节,寒凉已显,只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有种春光明媚的错觉……
一如八年前,念瑶坐在窗沿,晃荡着双腿感慨的,这阳光——真爽!
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