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炽跳进去一看问道:“怎么回事?喊什么!”
飘衣见她从窗子那处进来,连忙指着那几个怪模样的人说道:“你瞧,我刚想起身添些茶水,不料,在那屏风后面发现了她们!真是,我,哎,吓了一跳。”
凤白炽走到那几个半身高的人面前问道:“你们是被谁弄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藏到这里吓人!说!”
那几个本来都低着头,其实也并没有攻击飘衣,只是凤白炽觉得蹊跷。便发了狠询问这几个人。
那几个都低着头只有中间的一位抬起了头,是个年轻的女子。长相也端正,只是不知道怎么遇到这样折腿的祸事。她抬着头,额头上系了黑色的粗布编的头巾。她对着凤白炽道:“二位贵女,我们并不想吓着这位贵客的。只是我们身有残疾,知道会吓着你们,所以这条船的船家才让我们躲到这屏风处。害怕你们发现了。”
凤白炽蹲下身子与那女子正好对着脸,问她道:“你说是本来就藏着的?”说罢,那个船家像是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上楼。一看就凤白炽与那几个女子蹲在一处,便急忙用手握拳敲打头几下,顺便低着声给凤白炽道歉,“真是对不住,本来我就说看你们几位穿着不凡,所以让这几个肮张鬼赶紧躲了去。没想到竟然躲到了雅座来了!哎,身体不好使,这嘛脑子也不太好使。”
这个船家又对着凤白炽二人以及跟上来的几位作揖道歉,她说,“这几个女子别看她们有残疾,可是我这船都是靠她们行驶的呢!刚才啊这位穿蓝衫的贵女说的没错,这么大一条船怎么可能光凭我就使唤得动呢?都是靠着她们罢!我又怕客人们看见了她们这样觉得怪,所以我才让她们每回躲着不要见人。”
说完她又看着那几个女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下去干活?”
那几个女子也不回答话,听见她这样说连忙用手撑着地,下了楼梯。
船家对着几位笑着说道:“这湖边上的风景,远方有交错的山,往近了看。其实各个凤都里面的公子都来游湖了。贵女们可以坐在窗边的小几上吃些花果,小玩意什么的。都给你们备着呢!我就先下去了,午时的时候我让小灵子下水给你们捉几跳肥美的鱼过来吃!”
凤白炽道:“这小灵子是哪位啊!”
那船家抬头笑道:“嗨,不就是刚才那个跟贵女回话的人吗?”
凤白炽点点头,那船家看没什么吩咐便也下去了,屋内几人都围着窗边的小几坐了。谢青雪正好选择了凤白炽的对面,都是靠窗子坐的。
凤白炽瞄了一眼湖面,此时湖边的小舟都有了主正朝着她们这边划呢。看了几眼没什么兴趣,她便又打量起对面的人来了。谢青雪今日依旧穿着他那一身白袍,只是腰间系了个墨绿色的腰带。不是玉做的了,就是平常的布做的。即使是这样,带在对面人身上还是那样好看。
身旁的刘袭突然道:“谢公子可好久没看见你出来走动了。”
刘袭问罢,秦玉成突然接着说道:“是啊,最近凤尘外出好像也不多,似乎被皇上罚了。怕是这段时日出不来了。”
听见她们这样熟络的与谢青雪搭话,凤白炽竟然也没在谢青雪脸上看出来一点不快。只听谢青雪侧着头看着湖边的什么地方,随后不在意的答道:“这几日事情多了,自然是不常走动,凤尘被罚也是她做的太过了,该。”
凤白炽忍不住为谢青雪说话,“你们说话就说话,干什么非要扯凤尘那个坏东西,我听了就烦。”
谢青雪听此言论却是转回头来看她,眼中含着一抹笑意,也跟着说道:“的确,她那个人不怎么讨别人喜欢。”
说罢她们几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顾安在谢青雪旁边坐着,身上的绿袍子颜色倒跟谢青雪腰间的墨绿腰带相似。
顾安犹豫了下还是对着凤白炽道:“凤,不知道吧!以前凤尘父亲还在的时候,由着皇后做亲。其实是准备让凤尘和谢青雪结亲的。这些个由来,你不喜欢听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不知的。”
凤白炽一下子站起来,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她出口喊道:“什么?谢公子竟然和她订过亲?”
谢青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旁边的几位除了飘衣都是笑看着凤白炽的样子。凤白炽一时呐呐不语,竟然像是还不确信的样子。眼睛也在谢青雪身上定住。一旁的刘袭看不过眼,连忙把腰间别着黑色扇子抽出来,在凤白炽面前晃晃道:“快坐下吧!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你还这样惊讶,只怕谢公子瞧见了伤心呢!”
凤白炽这才坐下,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地方一样。笑着对面前的公子说道:“还好最后没弄成!不然可太便宜那个坏家伙了。”
谢青雪又小声的笑了几声,飘衣接着解释道:“不光贵女们,我也知道一二。传闻说是云贵妃死于宫斗,之后皇上便越发的重视凤尘起来了。我也听过,谢公子似乎是独有的,老早以前就被皇上特赐了可以以男子之身迎娶女子。其实在我眼里,谢公子已经算作这个凤都里的女人了。自由潇洒,试问这天下又有哪几个男子能像公子一样呢?”
这番话说出,倒叫在场几人心中一怔,包括谢青雪。他以往只想着这条圣谕带给自己无穷的麻烦与折磨。倒是没有真正的好好享受一下此外的优势。就算自己没有这道圣谕,算作平常嫁人,那么难道嫁人之后自己当真还能如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吗。这样一番思索,竟然叫这眼前的女子给说了出来。让他心胸开阔,思愁更消。
便也笑开,朝着这位不怎么熟悉的红衣贵女道:“贵女这番说辞到了解我心中多日的怨仇。只是看贵女面生,不知道贵女是哪家府上。倒是不常见过。”
见他这样出口相问,只见面对着湖边坐着的飘衣脸上一僵。凤白炽只道她是不好意思说出身份,便想着要怎样回绝谢青雪的疑问。可是不料,这飘衣开口不断,一连串的话跟豆子一样的蹦出来。她说道:“我叫飘衣,姓吕。我娘叫吕焦衣是户部的官员。你们不认识也罢。”
飘衣脸上笑得越发开心,似乎终于把这身份对着众人说出来了。心理也跟着吐了一口憋闷的气。
凤白炽惊讶道:“飘衣,你还真是出身官家啊!我一直以为那日晚上你随意说的呢!
”
飘衣拿起桌上的一个白色的块状小糕点道:“我飘衣可从来不说假话。”说罢就把那糕点塞在嘴里嚼了嚼。
凤白炽又转回来看谢青雪,解释道:“谢公子你知道我们这哪里遇见这个户部之子吗?”
谢青雪道:“大概是往日的宴席上见到的吧!”他刚说完,飘衣却是对着众人挤挤眼道:“那可不是,我从来不参加宫里的宴席。”
谢青雪摇了摇头,凤白炽才道:“她啊,是我们在青楼里面遇到的,一起吃了一场。还听到了一个以前的故事。”
谢青雪温和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子,道:“哦,这到是出乎意料的相见。”
秦玉成自上来后一直没说话,她坐在顾安的旁边与谢青雪坐成一排,黄色的纱袍如果不看那朵大菊倒是很称秦玉成。秦玉成突然抬起头也看见了对面凤白炽的视线,可是很快的又低下头似乎不想跟凤白炽交谈。凤白炽在心底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以前亲。
刘袭不管这个,她刚才一路的不说话就是在盯着水面上的船只,那里面有立在外面赏景的。也有像她们一样坐与船中不出来的。
忽然刘袭看到了离她们不远处飘着的一只小船上站着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公子。立在船头到没有往她们这条格外大的船望一望。好像在看着远方的一处山峦竟然动也不动。
刘袭疑道:“这公子在看什么呢?我瞧着远处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些山罢了。能看出个花来吗?”
听闻,众人纷纷去看水面上的紫衣公子,此时这位紫衣公子的船正好与她们这条船并行着。看仔细了,好嘛,原来今日竟然熟人都来了。这个紫衣公子她们也是认识的,是赵南枝。那次风雨观遇刺的捕头赵也的弟弟。
凤白炽也瞧见了,见是赵南枝,便没转头回道:“刘袭,嘴上留点德。说话这样损人家公子,听到了多不好。”
刘袭看不见她的表情只道:“这又有什么,离得也是不太近。他也听不见!”这话刚说完就突然看见那边的紫衣公子朝着她们这里扭过头来。面上应该是有表情的。只是看不大清楚。
刘袭吓了一跳,拉着凤白炽的肩膀瞅过去,盯着那紫袍公子瞧了又瞧,道:“我的……他这不会是听到了吧!天哪,刚才我说话可小声了这都听得到,那刚才的话他肯定也听见了。”
飘衣看不过眼她这番背后说小话,被逮着了又一番难为情的样子。便微微讽道:“怎么?刚才你说都说出来了,还怕别人听。我看那公子肯定听到你说他坏话老盯着这边呢!”
顾安突然说道:“这会行到哪里了?我怎么没发现还有个这样的地方。”话说完,众人纷纷看着周围的景象,此时当真进入了一条长长的峡道来了。两边都耸立着高山。赵南枝奇怪的似乎也是随着她们这条船的路径在走。
刚才还能看见几名穿着鲜艳衣裳的公子,现在却少见了,加上一只是在湖里面走所以众人对于这突然转变的景色都是一惊。
看见赵南枝的船突然向她们这边靠近,凤白炽连忙招招手,她探出头,正好看见那个年老的船家也立在下面。头也是望向逐渐靠近的赵南枝那方。便喊道:“老人家,快快帮着那条船过来,不妨事的,船上那公子我们认识让他上来说话!”
那船家听见吩咐才忙忙跑到船头候着,凤白炽仔细的瞧了瞧这两边的高山,没透过来一丝光亮。随后探回身子,对着众人说道:“赵公子也来了,我们与他说说话罢!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也来了。”
后又捞着低头吃东西的刘袭衣领,提着一起站起来道:“你啊,做过的事还不快去给赵公子道歉!看你刚才那怂样!你以为你坐在这我们就不笑你了。”
刘袭求饶道:“好好,你放下我吧,我又没说我不下去,只是这个赵公子古怪的紧。随身配着一把宝剑,人也言少,我是怕了。如果像谢公子这样的我保证第一个跑去。可是谁知道是他啊。”
凤白炽特意的在刘袭面前掀开了外面的衣裳,露出了一把黑漆宝剑来。对着刘袭道:“你是不是说这把?”刘袭吃惊道:“对!就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只有他一位公子时常带着我很是熟悉。”
凤白炽看众人都纷纷起身,才抖开了刘袭的衣领道:“这下你可不怕了?行了,来,你说你要第一个去。走着吧?”刘袭还要再辩可是看见凤白炽又要拿手来提她不免忙忙的下了楼。
她们站在船家旁边,见赵南枝那船只慢慢靠近。凤白炽才渐渐看清这紫袍公子的五官。他依旧抿着嘴。行来一路也不跟她们打个热络的招呼,难怪引得成船家在意。
等到两只船挨着后,因为凤白炽这船较高,即使赵南枝那艘船不小。可是还是平白的多了一处距离。
凤白炽上前瞧了瞧底下的南枝,此时二人面目相对,赵南枝嘴唇微动正要说什么,突然船家又熟练的把那块漆好颜色的红木板拿来。搭在赵南枝的船上,赵南枝闭了口,直接抬脚上了来。凤白炽连忙伸手去扶,可惜赵南枝本就练过功夫或许是不屑与这样,所以没有扶。凤白炽只得拿回手尴尬的在鼻子上摸摸。
赵南枝上得船来,看见船上竟然还有三四个贵女,和一个,谢公子。
谢青雪眉眼弯弯,见赵南枝乍然瞧来开口道:“赵公子好,我们一起练过舞的。”赵南枝这才上下打量了下谢青雪。半饷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谢公子我自然晓得。练舞不敢当,只是合过那么两次,剩下的难道是我记错了。好像都是我们练舞,公子只用在府上练练琴就好了。”
这番一开口便是夹带火气,不光凤白炽莫名其妙,谢青雪也是如此,按照往日相处的情形来看,这位赵公子话比自己还少。平常别人有时候故意给他难堪,他也没有私下里反击过别人。在他眼里赵南枝不该是这样火气大的人。
可是突然的赵南枝转过脸来打量了下凤白炽的穿着打扮,见她把他的那把黑漆宝剑放在腰间不知道缠了几圈的怪异的银色腰带上。显得那把剑身又窄又瘦。很是……形容不出来,可怜?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赵南枝俯视着凤白炽的脸,突然出手拿她,凤白炽反应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格挡。就感觉这个人把自己的肩膀捏的生疼,后又对着她近乎命令的说道:“跟我走!拿了我的剑老不还我!真当我好欺负的啊!我姐姐就在湖边,跟我上船,我要把你拿到我姐姐那里评评理。”
平常哪里看见过男子这样凶悍的场景,只把一众人看的愣了。刘袭更是趁着赵南枝不注意,慢慢的退至众人身后,不过她又舍不得看这场笑话。便又踮着脚站在顾安旁边瞅着。
看见凤白炽刚才拿自己的潇洒样子全然不见,被赵南枝拽着已经分明踏上了那块夹在两艘船的红木板上。
凤白炽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赵南枝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是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公子等得不久吧!”
听到这话赵南枝面色更不善了,凤白炽连忙说道:“都怪我记性不好,只顾的和几个好友玩。却忘了与公子有约这件事情。这样,公子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我把这把剑先还给公子。”
赵南枝看了看那船上奇异的大团花,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船上的众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把脚踩回凤白炽刚才的船上。
一边的船家见此连忙道:“哎呦,都是些小误会罢了。不值得生气的。不如这位公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到那仙山上去看看?”
赵南枝这才把手放下,转而看向船家不相信的问道:“哪里会有仙山?仙人都没有,仙山又怎么会存在呢!”
这个船家大概看出来了赵南枝不太好惹,便殷勤介绍道:“您瞧,我船上的那些花公子可都没见过吧!我说的那仙山啊就是长着些这些花的地方……”
见她还要把哄她们上船的话又照原样糊弄一下赵南枝。凤白炽忍不住阻拦道:“好了好了,船家我们知道了。不必再讲。”之后凤白炽又看了看谢青雪,才转过来看赵南枝道:“你来的正好!我刚才经这样一提醒想起来谢公子总也不能跟着我们胡闹。不如赵公子走的时候顺便把谢公子捎回去。刚才说话说的险些忘了这件事呢!”
凤白炽这样笑着看着赵南枝,赵南枝似乎也从刚才的怒火中冷静下来。低低的说了一声:“谁说我要走了。”好嘛,还是在生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