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看了这许久,我们皇,不,我们主子脸上的伤可要不要紧。有什么治疗的方子嘛?”李鹿问着来到草床前观看的一名老人道。
这个老人穿着普通男子布衫,脸上皱纹深褐,听见她问便转过身对着屋里挤着的众多女子道:“哦,这位贵女受的伤不严重,只是她是被我们这边特有的嗜血蜂所咬。虽然没有毒性,但是那伤口经过这蜂子的撕咬就怕邪风入体。扯出更多的病来。”
李鹿着急起来一把扯了那老人的衣裳问道:“那要如何能治啊!”李鹿护主心切,嗓门格外大了些,倒把这老人唬了一跳,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小老儿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侠士,还请侠士不要与我这老儿计较。放过我和十岁的孙儿吧!”那老人身后果然站着一个不过半人高的小孩,是名白脸圆眼的小男孩。见到自己爷爷在这么多满脸冷漠的女子面前跪下,自己也被吓得哭了起来。连忙跑到爷爷身前,抱着老人的手臂嘴里直喊着爷爷。
李鹿一下子没了主意,放了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这两个爷孙两都是一直生活在这荒凉之处,想必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想赶快知道法子治皇女,可是面前的人似乎只顾的害怕,把自己问的问题也没听见的样子。
周围的侍卫表情都有些微妙,李鹿转眼一瞧见甲德倚靠在门框上眼含笑意明显也是注意到这番情况了。于是她站在人群中朝她喊道:“哎!甲官衣你快过来帮帮我啊!这,这可怎么是好?”
甲德这才直起身子,眼光不咸不淡的朝躺在稻草床的凤尘望了一眼。因为只是点住了她的穴道,所以凤尘虽然身体不能动,眼睛还是可以瞧见的。
甲德走过来,周围的侍卫纷纷为她让道。她来到这老人跟前,面上端的是一副春风拂面的笑意,叫这祖孙俩一呆之后哭声明显的弱了下去。
甲德在门那处一直拿的是几株狗尾巴草,她走过来之后很快的就蹲了下去。将握着拳头的手一下子打开,那个小孩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待看见了甲德手中的蚂蚱后一下子惊喜的喊道:“是青将军!你怎么抓到的!”
甲德手虽然张开,可是依然用一指将这在手中不断挣扎的绿色蚂蚱压住以免它跳开。看见这小孩又巴巴的望着它的时候,突然用那狗尾巴草在蚂蚱身上系了,滴溜着到了小男孩手中问道:“老人家不要怕,我们不是那打家劫舍的歹人。快起来吧。你这孙儿长的真可爱,有什么名吗?”
那老儿似乎也缓了过来,在甲德的搀扶下慢慢直起了身。那个小孩接过了蚂蚱对身边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子也不再害怕,自己直接说道:“我叫阿宝。”
甲德用手抚了抚阿宝的头顶,温和说道:“你爷爷跟我们在说事情,有我在她们不会欺负你爷爷的。你自己拿着青将军出去玩好不好?”
李鹿头一次见到甲德这样温柔,忍不住眉头一抽。阿宝倒是很喜欢,高兴的应声连忙转身出去了,只是也没走多远,到了门前的一处草堆玩去了。
甲德转回头问道:“我这主子没受过这等苦,不知道老人家有何能解救的法子。我们自当感谢不尽。”
那老人眉头皱着,又晃了晃头。甲德忙道:“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老人犹豫了会才说道:“这普通蜂子自然是没什么,只是我们这边有一些不一样。听闻在多年前,江湖上的那个什么宫的弟子逃窜到此处,养了满山谷的毒花。这花我们没见过,只是这些蜂子好去采蜜,于是就沾染上了。被咬的人我们这里也有,可是都是卧床躺了几个月后形状疯癫不似正常人。到是奇怪的紧。”
甲德与李鹿对看一眼,知道这就是那十花寨里面的鲜花。说不得与十花寨寨主步青冥有什么关联。
李鹿着急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治成功的吗?”
那老人叹着气说道:“这都是命啊,疯了之后家人,孩子都没了。一个家就这样破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可以缓解,你们可以去找离这不远的一处村庄姓玉的大夫。被咬的人都是被他治过的,也许他琢磨出什么方法来了。”
李鹿欣喜道:“甚好!甚好!那咱们就赶快去办。”说完她就要抱起床上的凤尘被甲德阻拦道:“李官衣不要这么着急,主子估计也经不起颠簸了。”
那老人从柴房找来一块木板,拖拽着来到了屋内,对着她们道:“我看还是把贵女扶到门板上去吧,这样抬在路上也不颠簸。”李鹿忙道:“这样最好!最好!多谢老人家了。”阿宝见爷爷行为奇怪也跟着又进了来。就见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正欲抬着草床上的人往木板上去。
只是那黄衣女子虽然不动堪,可是眼里含着厉光直接扫了一眼门板嫌弃道:“这样肮脏的东西!”
李鹿倒是好脾气的劝道:“主子,这里不比家里。治好病才算是要紧。您说是不是。
”
凤尘又突然变了脸色喊道:“李侍卫快帮我抓抓!我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好痒!”李鹿一听连忙到凤尘背后去看一看不得了,原来是两指长的蜈蚣紧紧扒在凤尘后面。显然是在草床上粘过来了,只是此时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
李鹿着急凤尘安危,一下子没有想太多直接用手把她背上的蜈蚣拿了下来。之后感觉手指上刺痛,又连忙把蜈蚣甩至门外。
李鹿的那只手很快的就没有力气,连抬起来扶着凤尘的劲都没有了。她只得用另一只手去相扶,又怕凤尘有什么闪失,便喊来一个侍卫替她相扶。
总算把凤尘扶着躺在了那黑黢黢的门板上了,凤尘背上没有被咬但是总有一股麻痒感觉攀爬在身周,心里不舒服口中忍不住骂道:“看你们找的什么鬼地方!这样脏破不堪,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吗?”她这是指责甲德带的路的缘故,害的她也要在这里歇息。
阿宝就站在门板前,她们说的话不是很理解,可是阿宝却听出了凤尘在骂他家破的缘故。小孩子想不了那么多,见别人来攻击他,他也忍不住还嘴道:“嫌我们脏,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住!还要求着我爷爷!”
凤尘看是面前这个小男孩出口顶撞她,心下更是烦闷,说道:“谁求着你们了?”阿宝天真无邪,又道:“你们这样闯进来,没征得我家同意,后来还吓唬我爷爷。你不求我们问这问那,难道这不是求着人家给你解惑吗?这还不算求?我们还不想招待你这样的人呢!快快离开了最好!”
凤尘没想到会被这样一个孩子堵到,只道这孩子不动人情世故,懒得和他计较,对着李鹿斥道:“这是哪里的小孩这样烦人?你还不快把他推远一些,站在我面前烦的慌。
”
李鹿听了命令,上前来正想抓这阿宝的衣衫,可是被甲德挡在面前。她停了步,又听这甲德对着凤尘带些不赞同的道:“主子阿宝只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当戏言就罢了,怎么还当真计较起来了。”
凤尘眼珠斜着看甲德,看了看她那副熟悉的教人口吻,心里那点小不爽慢慢加大。之后又看阿宝紧紧的倚靠在甲德身上,甲德也用一手护着。倒真像她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命令一样。
凤尘嘴里对着阿宝说道:“阿宝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吗?干什么又这样紧紧贴着她。刚才是不是还拿了甲德给你的东西?你没听过拿人手短?”
阿宝气起来嘟着嘴,好一会才怒声对着凤尘道:“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说罢他又把手抱住甲德垂落下来的手道:“只有这个姐姐是好人。她给我东西不算数!”
甲德一下子笑出声来道:“阿宝啊阿宝,还真谢谢你把我算作她们中的好人。”阿宝没听出来意思只是低头道:“姐姐就是好人。”
凤尘冷哼一声似乎极为对二人间的互动不屑,她又斥道:“李侍卫你还在等什么!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抬着我走。”
李鹿得令连忙又喊来一名侍卫,几人抬着凤尘出了院门。李鹿没有跟着去,她留在屋内从怀里掏出银子腼腆的笑道:“多谢老人家指路,这点银子当做门板费吧。”
那老人一看是一满荷包的碎银,连忙推手不接只是道:“就是说了些普通话而已,值不当这些的。你不是还要为你主子治病吗?治病可还需要一大笔钱,这你留着为你主子疗伤吧!”
李鹿见他推辞,将荷包放在凤尘刚躺过的草床上就一声不吭的走了。甲德见此笑着说道:“老人家既然给你了你就接着,给阿宝买些换季的衣衫穿穿,或者买些好吃的不也行吗?你不要看李鹿长的这样,她心里粗糙。说不来漂亮话,可是说出的话没有假的。你就拿着吧。好了我也走了,阿宝。”
阿宝这才不舍的放开了面前这人的手,问道:“你们去村里治好了伤,还会回来这路吗?”
甲德嗯了一会,说道:“应该不会路过了吧。如果把主子的伤治好了,可能就会启程回府了,那是和这边完全相反的方向。”
阿宝抬头问道:“姐姐的主子这样坏,姐姐还要跟着她吗?不如姐姐留在这里。现在又有了银子我们不愁吃穿了。”甲德无奈道:“阿宝还小,不知道一些事情。阿宝想要给我个家吗?姐姐很开心呢,可是姐姐有自己的事情。不能留下来陪阿宝。”
看见阿宝这样失望的样子,甲德又笑道:“但是阿宝以后可以来找我玩啊!我在凤都住着,你跟爷爷去了凤都去找一个官衣署的地方,姐姐就住在那里。刚才那些姐姐也都住在那里,去了那里找一个姓甲名德的人,甲德就是姐姐的名字了。”
阿宝这才高兴一点,说道:“甲德。我记住了!”甲德点点头,放开扶着阿宝的手。向门外走去。
此时门前已经没有的人,她又往前面一点寻去,终于跟上了队伍。李鹿站在抬着凤尘走的几个人的身边,面色有些发白。
甲德看了看凤尘,凤尘看到她之后倒是气的一扭头,不对着赶上来的甲德这边。转到了站着靠前面一点的李鹿那里。
李鹿惊喜道:“原来那户人家说的不错,这里真的有村落!只是还有这样人数少的地方吗?”
甲德也循声望去,看见了前面一片炊烟寥寥的场景,一座村落竟然只有不到十户人家,村落外用一些褐色手臂大小的粗柴棒围了起来。她们抬着凤尘转了一圈才找到入口处,之后径直抬了进去。可是没走两步远,就被两三个拿着斧头的村民拦下了,朝着她们大声斥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直接闯进来了?快说话!”
这样一大群乌泱泱的人引起了村落里的人注意,不一会村子里面的老人男子都出来了。聚集到这些侍卫面前指指点点,这些村落里的人都穿着短襟,不像这些外来客穿的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样子。特别是被她们抬在门板上躺着人,虽然闭着眼睛不说话,可是那身衣袍比起围在她周围的人更要华丽一些,衣衫上虽然看着朴素却也在暗处细心绣了精致的花纹。
于是聚集过来的男女老少也把眼光放在凤尘身上的居多。李鹿看见这些村民警惕性都很强,手上还拿着斧头菜刀之类的。大感头疼,叫人把凤尘放在地上,又出来对着这几名先前拦她们的村民说道:“几位大姐不好意思,无意叨扰贵地。只是我们的同伴受了伤,就是被这附近的蜂子刺到的,还希望告诉我们那位玉大夫住在那里,我们好赶快救治。”
一名穿的格外花的男子越过来,他穿着一身红衣裳,手中也许是格外搭配的一条绿色纱巾。用手拿了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对着李鹿说道:“哎,看你们也不是那样恶辈。啧啧啧,看看这是怎么了?”他走到李鹿旁边,看到了凤尘的长相,嘴里直接称赞道:“真是好风采,怎么变成这样了,怪可怜的。”
凤尘睁开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貌不出奇的男人,还穿着红衣裳,踩着绿头鞋。她忍不住又把眼睛闭上。
这红衣裳的男子自来到李鹿这边后,面前村民脸上就变得古怪,那表情欲言又止。只是在看到红衣男子又往那门板处靠近了一些后,才似小声嘀咕了几句,“不好,寡夫又犯病了。”,“怎么,他前一阵不是被治好了吗?”,“嗨,那都是一阵阵的,做不得准。”
李鹿听见面前人似乎有病在身,心下对他更为警惕,只是她看了半天这男子虽然衣裳穿的古怪了点,可是越矩行为倒是没有。只是规规矩矩的蹲在凤尘面前一个劲跟主子说话,只是主子把脸撇开,似乎极为不愿意见他在跟前。看到这李鹿心内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