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归的状况一直不好，这两天反倒精神起来，清醒的时候也比之前多。苏倾颜心里清楚，这是回光返照。

“你真要这么做？”阳光微醺，驱不散白逸脸上的担忧。

林子归已是将死之人，可苏倾颜还年轻，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婚姻不是儿戏，白逸不想她因为这一时的冲动，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终究是低估了这个女孩的倔强，所以当她用坚定的眼神，向他说出‘帮我’这句话，他的理智已经对她缴械。

也许她说得对，人生的道路上，应该要有一些任性的回忆，可供回首，这样才显得我们的一生，其实并不苍白。

“走吧。”白逸脱下白大褂，从抽屉拿出钥匙，“我送你们过去。”

……

教堂虽小，却不失庄严。阳光穿过五彩玻璃，留下斑驳剪影，那些铺砌在两旁的白色玫瑰，瞬间明艳起来，庄严，圣洁。

教堂中央，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惨白的脸上压抑着狂风暴雨般的盛怒。

一个小时前，苏倾颜说想他陪她去一个地方，虽然身体难受的很，林子归还是陪她来了。

他已无力再为她做任何事情，这是他最后能为她所做的了。可他没想到，来到这里竟是这般的景象。

“送我回去！”声音几乎是怒喝出来，那双暗红的眼睛，彰显出他的怒火，“白逸，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这个一直温润如玉的男子，第一次在外面面前展示出他的怒火。没有锋利的言词，身后的男子已无从反驳。

白逸明白林子归的顾虑，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苏倾颜。也许在多年后，他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但此刻，他更不想让这个勇敢的女孩留下遗憾。

因为他，舍不得。

林子归见他不为所动，已知晓他的答案，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推动轮椅，挣扎着要离开。

手紧紧的拉住轮子，白逸沉声道：“你不能走。”

“你放手，你给我放手。”林子归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那双阻挡他的手扳开，争执到最后，竟变成了求“，白逸，我求你了……”

他的手很冰，那是一种绝望时的竭斯底里，那冰凉的触感，即使在多年后的偶尔回忆起，依旧让白逸伤感。

两人僵持着，互不相让。

突然，四周响起悠扬的音乐。婚礼进行曲缠绵的乐声，打断林子归即将爆发的过激言词。他无奈地瘫坐在轮椅上，内心一片苍然。

教堂尽头，那道紧闭的大门被打开，炙热的阳光一瞬间铺陈而下。一道绝美的身影，毫无征兆出现在光与影的交汇处。

于是在场的人都看到，身着白色婚纱的苏倾颜，带着一身仙气，踩着细碎的阳光，缓步走来，身姿绰约，步步生莲。

众人不禁倒抽一口气，目之所及，仙子之外皆沦为背景。

林子归所有的坚持，在她出现的瞬间，节节败退，伏首认输，看她的神情痛苦而复杂。

“倾颜。”许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唤出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