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商会来人(上)(1 / 1)庐州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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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去两个月,自从那日沈微漪与沈东生大吵一回后,整个沈家倒安稳了许久,平日也不见沈微漪出来折腾这些长工,只是隔几日就带着丫鬟小玉去剑下楼听戏,或是拢络了荆州城的年轻富贵公子小姐,找一处雅阁听曲作诗,畅聊着道听途说来的武林风闻。而沈东生管沈微漪不住,那可是气得七窍生烟,奈何不得。三番五次下,只得任她胡闹。

整个沈家突的如此安稳,下人们倒是高兴,无需整日提心吊胆提防着沈微漪什么时候突然把自己折腾的伤残病痛。可日子一长,燕罗眼见着在沈家做工期限将近,可飘血楼的生意连点苗头都没有,当真是心急如焚。

“他娘的!急死小爷了!”燕罗将炉灶里正敲打着一半的匕首锤个半截,“这江南商会真是心大,放个未过门的媳妇在这好几个月也不来看一下!”

陈天佑将燕罗锤坏的铁器扔到一旁的废铁堆中,卸掉假肢,抓起麻布擦了擦被炉火烤的油汪汪的脑门,道:“怎么,一年期限才过去五个月,你这就不耐烦了?”

燕罗道:“这马上就年关了,若是这些日子还没动静,那可就得至少再过两个月了。”

陈天佑道:“便是三个两月四个两月又如何?我在庐州磨了你三年性子,怎的这才来荆州多久,就又耐不住?”言罢,指着被燕罗打坏掉的半成匕首,愠道:“让你这些日子跟我学着点锻造手艺,到现在连个皮毛都没到手。”

听着陈天佑语气有着些许不悦,燕罗自知道若是再不开窍,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赶紧一头窜进后厨收拾晚饭了。

转眼又去小半月,再有二十来日便是年关。北风忽来,飘雪纷飞,一夜之间荆州城里已是银白素裹的景象。

荆州城南十余里,乃是一条河流,此时天寒地冻,河面上已然有少许薄冰飘荡。堤岸边上,一排枯树承着积雪,压弯了枝桠。又过了些许时候,这积雪又厚了几分,顿时枯枝受不住重量,哗啦啦地将顶上积雪抛了下来,正巧一股脑的盖在了树下的两座“雪人”头上。

燕罗抖了抖身上的蓑衣,掀起斗笠将已经周围快要齐腰深的积雪扫开,他望了望河面上快要完全冻结的冰面,道:“干坐了一夜,也没见得一条鱼上钩。”

一旁的“雪人”动了动,将面门附近的积雪抖开,道:“这些年我让你闲暇时间垂钓,又不是为鱼。怎么的这来荆州才一年不到,就这样心烦气躁,远不如庐州时候。”

燕罗将面前的鱼竿收起,道:“还有半个月,沈家的长工就结了。飘血楼的生意到现在没点眉目,小爷我哪有什么闲情雅致蹲在这钓鱼。”

陈天佑侧目瞥了燕罗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刺客之中,尚缺一道,还未至大成,或成或败,估摸着就这一刺了。”

“啥?”燕罗没听清陈天佑说了什么,抬头就问。

陈天佑收起鱼竿,站起身来道:“没啥,船到桥头自然直。江南商会没什么动静,你就是再怎么着急也没什么用。走,回铺子了。”

次日沈府上工,府上长工短工家奴丫鬟,也都开始忙活着过年的东西。

府后花园,沈东生捧着一壶茶,卧在藤椅上,迎着冬日暖阳好不惬意。

就在这时,只听得园外一人匆匆奔来,踢翻了好几个花盆,踉踉跄跄地停在沈东生旁边,乃是沈府管家老梁。这管家慌慌张张道:“老爷老爷!江南商会来人了!”

本是有些睡意的沈东生听得这个消息,突的从藤椅上跳了起来,惊道:“江南商会来了?有哪些人?”

梁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刚到城门口,是冯家少爷小姐兄妹两个。”

沈东生顿时喜不自胜,连忙吩咐道:“赶紧把小姐叫出来!”

“这个……”梁管家面露难色,“小姐用过早膳,就带着丫鬟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混账!”沈东生听了这消息,气得手里茶壶摔在地上噼里啪啦跌得粉碎,“这姑爷来了,找不到人,我这老脸往哪隔?”

“赶紧的,府上所有下人,全给我出去找,找不到这个月工钱全扣了!”

沈东生吩咐完毕,赶紧回了屋子,把自己打理的光鲜亮丽,便收在沈府大堂中等着江南商会。

燕罗等众多长工忙活了一上午,正打算坐下歇会,就听仓库外梁管家干瘪尖锐的声音吼道:“所有人,都给我出来!”

众人也不知什么事情还会让梁管家亲自下来库房,都赶紧出门。那梁管家急的气喘吁吁面色煞白,赶紧吩咐着:“江南商会来人了!都给我去把小姐找回来,找不到这个月工钱全扣了!”

一听到江南商会来人,燕罗脑中轰然一炸,全身汗毛倒竖,血液似是燃烧沸腾,梁管家后面说的什么都仿佛听不到了。为了飘血楼这生意,隐忍了半年未沾血腥,燕罗一颗杀心早就按耐不住。待得梁管家吩咐完,他便窜出沈府,去寻沈微漪去了。可他出了沈府,连过了几个街道,才缓缓冷静下来,偌大荆州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转念一想,寻沈微漪一人难上加难,但江南商会人多势众,名号又大,还不如在荆州中半路截下,取了那范田广的性命来的简单。这念头也只不过在脑中转了一圈就被燕罗摒弃,且不说自己不认得范田广是什么模样,这光天化日能在江南商会一行人中刺杀一人无异于痴人说梦。看来只能先找到沈微漪,等江南商会的人在沈府安顿下来,才能伺机动手。

正当沈东生打发下人满城地寻找沈微漪时,荆州城西门外,只见一车队前后四五十人,当中插着黄底蓝边“冯”字旗号,浩浩荡荡地驶入城中。

城门守卫士兵,亦或是街边百姓商贩,无一不投来惊羡目光。这“冯”字大旗,整个大唐帝国,也只有江南商会独此一家,名声浩荡天下,如雷贯耳,谁人不晓?

江南商会这一行车队众人,皆是粗布麻衣一般样式,胯下坐骑也都齐头相仿,无一出众。车队领头当家,扯下挡尘披风,露出了一副年轻硬朗的面容,此人正是江南商会下任继承人冯子劲。他将腰间佩剑解下,挂在马鞍上,回头向着众多马夫道:“诸位兄弟辛苦了,今日在荆州城中落脚休息一晚,明日再走。老规矩,东莱客栈,帐且都记在我的身上。”一行人从西域行商归来,风尘仆仆,早就疲惫不堪,此刻终于能停下歇息,顿时兴奋跃起,振臂直呼。

冯子劲轻笑一声,正要扬鞭策马,却听身后一女子嗔道:“还有二十天就是年关,时间本来就不够,还非要多绕一路来这地方见那村野女子,要是赶不上过年团圆,怎么跟娘交代过去。”

冯子劲身后,一身材高挑女子驱马随后,一路奔波风尘,再加上粗布披风掩面,若不出声还真难分得清是个女子。此人正是冯子劲的胞妹,江南商会长女冯子清。

冯寻钟当年落魄潦倒,若不是当年被沈东生施舍了一口剩饭救了一命,怕早已死于战火之中。可吉人自有天相,冯寻钟受了万般困苦,终究一日飞黄腾达,创下名震大唐,声飘域外的江南商会。区区十年冯家便人丁兴旺声名鼎盛。冯寻钟后来妻妾众多,子嗣满堂,唯独器重冯子劲与冯子清兄妹二人,乃是因为兄妹二人乃是他与结发妻子患难之时所生,自然多了些感情。

冯家如今虽然家大业大荣华富贵,但冯寻钟却深知当年摸爬滚打着实不易,子女后代绝不能放纵骄奢。于是冯子劲与冯子清五六岁年纪时候,就被送去柳家堡,师从柳家堡堡主柳召鸿学武。这一学就将近二十年,每年也只有过年时节才接回家中团聚。

前些年兄妹二人武有所成,拜别了师傅,回到了江南商会跟随父亲学习经商行商之道,冯寻钟先是让他二人跟着商会下的老师傅在大唐境内行商见见世面,再出了大唐去周边小国行商。如今时候,冯子劲冯子清兄妹二人已然能带领商队出国行商。冯寻钟眼见得兄妹二人不负期望,江南商会后继有人,心里着实欣慰,经常念着冯子劲早日成家完婚,江南商会也就能安心托付到儿子手上,自己也好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了。

冯子劲听得冯子清如此抱怨,轻声呵斥道:“沈伯父对父亲有恩,若非当年,哪有江南商会,哪有你我。何况沈微漪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以后再敢出言不逊,我便代父亲教训你。”

冯子清听兄长语气不悦,心中虽然老大的不服气,但嘴上还是不敢顶撞。

“好了。”冯子劲道,“赶紧先去客栈落脚,换身衣服,随我去拜见伯父。”

言罢,便领着商队,向东来客栈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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