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丘回来之后,莫然又去了附近的稻田看了一下,稻子刚刚收割之后,是交税的好时光,由于平米法的执行,苏州的大批的农民比去年少缴了很多税收,现在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有了余粮。
只是以前的那些关系户,可就比去年糟糕了,在潇恩的极力督促下,手下的那些官差依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干活,在潇恩的连哄带骗下,又许诺年底加薪,这些官差才去墨迹的执行“平米法。”
由于潇恩积极推行的平米法影响了许多地主的既得利益,潇恩和周忱都曾经遭到威胁过,周忱被打爆过头,潇恩也被伏击过。
那些袭击周忱的还可以得手,那些想伏击潇恩可是触了霉头,潇恩一下手就把那么多人打成了猪头,想伏击潇恩,只有十来个人肯定不行。
结果十来个准备打人的打手,反过来被潇恩打,后来这些人又喊来了帮手后,潇恩早就溜之大吉。
虽然被恐吓了,也不过只是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周忱和潇恩推行平米法的决心,平米法从去年推行到如今,已经有过一次农业收成,只是税收正在收纳中,至于平米法有没有给国家增加收入,只能过些日子再看。
莫然一边巡视稻田的丰收情况,一边查看潇恩兴修的水利,这次莫然没有让潇恩带路,而是依据上次在江南旅行的记忆,自己走出马车,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喊上郑和一起探讨去甪直的路程。
好在上次去甪直并没有过去几年,两个人凭着脑海中的片段记忆,静娴也在旁边指点路况。
这个距离苏州城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这群路痴的研究下,足足走了一上午都不够,在午饭时间都过去一半的时候,莫然带着一大群人才抵达甪直。
这一路上,莫然遇到许多来往于田里耕作的百姓,还有一些正在向田里送饭的妇人。莫然为了更好的体贴民情,在苏州通往甪直的半路上,就起身下马,想靠着双脚走完这段路程。
一路上看到农民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田野里的男人直接光着膀子干活,旁边的孩子连旧衣服都穿不上,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老大才能穿上新衣服,老二穿的时候就有补丁了,老三再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原样了。就这样还不会扔,得老四再穿几年,到烂到没发补,这件拥有十几年历史的衣服才退出这个家庭,可就是这样仍然不会扔掉,会做成鸡窝的铺垫,让母鸡住的舒服,母鸡一舒服,肯定会多下几个蛋的……
妇人送到田地里的饭菜,也只是熬的稀得不能再稀的稀粥,还有一碟咸菜叶子,再或者就是腌制的萝卜干。
再富裕一点的人家,会多一碟菜,菜是一碟煮黄豆,里面放了些辣椒和盐巴,仅仅因为这样容易下饭,油是用不起的。
据莫然这几年观察,大明的食用油只有豆油和芝麻油,这两种东西不仅榨油量少,且制作工价较高,一般都与肉类同价,这么精贵的东西,只有地主才能尝尝鲜。
看到这里,莫然并不难过,反而觉得心里好多了,起码在他的统治下,人民能吃上饱饭,百姓吃上饱饭天下就会天下太平。百姓和土绅能按时上税,国家就会盛世。
一路走到甪直,莫然对潇恩好感度大增,前二年来的时候过个路都要淌水过,如今不淌水过路了,苏州城外的物价也均衡了,百姓也不流离失所了,买的东西都是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一路快速的走了两个多时辰,武将还好没啥大反应,莫然和赵玄睿天天没事跟着大兵锻炼身体,也觉得腿有点发酸。
苏禄国的三个国王苦着脸不高兴的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在所州府苏州府……周……围娟娟转转不是叮挺好的吗,干嘛跑到这尚下乡下,还马车不坐,非…要…走呶路。”
莫然听到抱怨没说话,一把把潇恩推了过来,只见潇恩拔掉一根长头发,朝墨渊剑上一吹,头发立马断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苏禄国的三位国王立马不说话了。
最佩服的就是慧子,作为一个武士井田梨子是天天锻炼身体的,徒步走个几十里路是没问题的,可是慧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天天除了和静娴学汉语以外,基本不做别的事情,在苏禄三王龇牙咧嘴抱怨的时候,她却一点抱怨都没有。
午时将近,众人来到一个小客栈里,一人来了一碗香葱面,劳累了半天时间,大家显然都饿了,吃的干干净净。
静娴也不吐食物了,这二三天时间的恢复,蜡黄色的脸庞渐渐恢复了本色,莫然觉得在休息个把星期,静娴的身体就会完全恢复。
午时正是太阳高高照的时候,莫然看众人上午已经被自己折腾的够呛,下午就不准备干什么了,对客栈老板吩咐一声,上了一盆井水冰镇的绿豆汤。
此时莫然正在和客栈老板问话,问问客栈有没有十来间空房,可不可以定制私房菜,以及其他一点小问题,问这些话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等他回头一看,那诺大的一盆绿豆汤被自己的良臣名将一扫而空,只有静娴怀里踹着一只碗,碗里面装着半碗绿豆汤,说是给莫然留的。
莫然不想喝,想让静娴解解暑气,静娴却要让莫然喝,自己不热。慧子魔术般的从袖口拉出半碗绿豆汤。慧子小声说:“静妃娘娘的给皇上喝,我的给静妃娘娘喝,这样大家都能喝上了。”
静娴还想再推辞,慧子直接说:“我这是徒弟给师傅的谢师礼,师傅要是不收,是不是不想教我汉语了。”
静娴被说的没办法,只好接下那半碗绿豆汤……
到黄昏的时候,太阳也没有那么热了,莫然就拉着静妃出来转转,大家也跟在后面,走到甪直镇中间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甫里之乡”四个篆书大字。
莫然问潇恩:“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甪直么,怎么又会是甫里呢。”
潇恩也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时候周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说:“潇知府不知情很正常,甪直一直叫做甫里,只是十几年前在甫里的直港附近挖出一头石头做的神兽甪端,甪端底座上写着“坐镇甫里”四个大字。
人们很高兴,认为这是老天的天意,就渐渐的把甪端和直港连在一块,组成一个新词叫“甪直”,最后又慢慢把甫里叫成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