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莫然环顾四周，看到黑压压的瓦刺军骑着矮脚蒙古马，从四周的沙丘中不断攀爬上来，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瓦刺兵，莫然暗自感叹这瓦刺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莫然和郑和在明军中间凭着罗盘所指的方向，指挥明军迅速撤军，这瓦刺军明显是早有所图，还是早点跑掉的好。

可是瓦刺兵不给他们机会，在脱欢的指挥下，瓦刺兵从四面八方不同的角度袭来，大明不是有火器吗？你看前后左右都是我的骑兵，看你先打哪里。

很快莫然用行动回答了他，我有的是火器，我前后左右都能射杀，只要你敢来，我就敢射杀。

噗噗……

噗噗……

已经渐渐变黑的天空，不时的亮起成串的火花，成群的瓦刺骑兵眼看都要跑到明军的跟前，眼看自己手里的弯刀就要手起刀下，把明军的头颅斩掉。

可是却在离明军的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之间黯然倒下，人与马的身上都冒着黑色的硝烟，硝烟最密集的地方是一个个眼球大小的血色窟窿。

看到明军阵营不时响起声音和火光，脱欢很郁闷，明军是有火器的，但一般只武装在两侧，要么就是武装在前排。

但没见过这样搞的，看那密集的火花，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些明军是全副武装火器的，不然鬼才会相信上万骑兵一起冲击，整整厮杀了半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攻破明军的防御圈。

又打了一会儿，瓦刺骑兵再也不出击了，不仅仅是因为瓦刺兵已经阵亡上千人，没有攻下明军防御圈的缘故。

更主要的是阵亡的马匹和人，已经堆了高高的一层，让瓦刺兵骑着战马很难翻越这座尸墙。

尸墙中的明军也很难过，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几乎让人窒息，特别是冲到明军身边的瓦刺兵，这些侥幸躲过弹雨冲进来的瓦刺骑兵，却被明军连人带马一刀砍两半，那鲜血哗哗的流了一地。

还好瓦刺兵已经不再进攻，莫然刚刚还在担忧，若是瓦刺兵一直在攻击，这一夜过去后，燧发枪即便不炸膛，火药和弹丸也会用光的。

为了防止瓦刺兵再来袭击，两千名明军分成三班休息，为了能节约尸墙内的空间，还有能在瓦刺突袭下迅速做出反应，两个明军背靠背坐在满是血迹的土地上休息。

一直到清晨的太阳升起来，脱欢也在瓦刺兵连夜构造出来的夯土高台监视明军一举一动，果然不出脱欢所料，明军基本上是个个手里都端着一个火铳，他让瓦刺军又进行一轮试探攻击，脱欢看到了明军的攻击手段不仅仅只有火铳，还有锋利的长柄双刃刀。

脱欢站的高，观察的极为清楚，那种火铳只是不用点火，放上火药和弹丸后就能喷射。方便是挺方便的，也就是大明皇帝依仗着国家强盛，才能人手一把，威力不比一般的火器大。

可是那种长柄、双面开刃的宽刀子却厉害的多，脱欢不是一次看到了瓦刺兵已经攀上了尸墙，好不容易抵达到明军边缘，却被手持那种武器的明军一刀砍成两截，有时候连人带马一起切开。脱欢看的惊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腰身。

看完明军的攻击手段，脱欢随即想到了一个点子，不在让瓦刺军白白送死，也能把明军困死在这里，这个点子还要感谢这些明军以前的创新。

看到瓦刺兵不在追击，莫然也是心头一松啊！转身对郑和说，这尸体堆积的墙虽是瓦刺军的障碍，但也是咱们的障碍，我们必须得回到河套地区，不然等到时间一久，必然会弹尽粮绝。

趁着瓦刺兵没有防备，一队手持斩马刀的小队迅速出击，砍了几个瓦刺兵后，想给后方的大部队腾出地方。

没想到瓦刺兵看到这个情形，纷纷给明军让路，明军小心翼翼的走出尸墙后，没走多久后，瓦刺就开始四处堵截明军，他们不再和明军近距离接触，而是让瓦刺兵种的弓箭手和明军对射，瓦刺兵的弓弩虽然没有明军的强大，但射程也和燧发枪不相上下。

眼看明军要走动起来了，就有一队瓦刺骑射手过来骚扰，明军的三排火铳轮番齐射，一点间歇时间不带停的，瓦刺弓弩手刚刚射出两发箭就被击毙。

二十多名弓箭手与明军点对点射击，不少箭支在飞翔的过程中被铅弹打爆，而明军一方的上百人射击中，火铳即便没有准头，也把瓦刺兵打成唰子。

一番对射下来，明军阵亡三人，瓦刺骑射手全数被击杀。

瓦刺兵并没有把全数的骑射手压上去，脱欢不想一下子就报废自己所有的弓箭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延缓明军撤退的速度，在瓦刺兵的时不时的来骚扰下，明军本身能一天一天步行五十里的，如今一天就走了十多里。

莫然则让侍卫们坚持，沿着小黄河走，那怕按这个路程，只要能坚持七天，就能达到离这里最近的净州，到那时候瓦刺兵就奈何不了他们了，这也是明军目前唯一的退路。

脱欢就笑着看大明皇上向南慢慢的退军，“明天这时候，我让你退无可退。”

……

一天后，小黄河河流的中段，莫然向仅存的一千七百名皇宫侍卫鼓舞着，只要再走五十里路就到大明的边境城净州了。今天瓦刺兵也没有像昨天那样发动自杀式的攻击来拖延明军。明军已经走了三十多里路程，瓦刺兵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明军一旦脱离小黄河沿岸，就被瓦刺兵赶了回来，逼着明军沿着小黄河东岸行走。

莫然看着天黑尚早，就让侍卫在走个十里路，只要走出这片绝境，就是走出了活路。只是离净州越来越近，莫然心中忍不住忐忑，隐隐感觉瓦刺会发动疯狂的攻击。

果然没等莫然等人走的太远，一条半圆形的河道呈弧度躺在莫然等人的面前，河道有五米宽，最深处要有三米，看着河道新翻的泥土堆积在河道的东岸和南岸，莫然瞬间想起靖难之役他曾挖掘河道围困朱棣的军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侍卫们不要越过这条干沽的河道。

这时候瓦刺兵那边也有了动静，瓦刺人吹起悠长牛角声音、

呜呜……

呜呜呜……

莫然的大声呼唤，让大部分侍卫止住了脚步，从河道边缘向北边退去，可还是有几个侍卫之前跑的太快，没来得及跑回河岸，被奔腾而来小黄河水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