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下来。就连这几个醉倒在地的男人都不再打鼾了。
事情的真相变得扑朔起来。除了各执一词的阿定和韩蒲,其他人全都被他们的话给绕进去了。
“你是说当初你们这么多人是亲眼看着阿定父母入土的?”
王行展这高大身躯的气概也扑不灭韩蒲弱小身躯内源源不断涌出的气势。
“当然。”她挺起贫瘠的胸脯同样没有丝毫落下风。
“阿定我问你。”王行展快速转过头低头看向阿定,“你是亲眼看着你父母被埋葬在西山吗?”
“是西山公墓。”他出口纠正王行展的错误。
阿定同样表现出全所未有的自信,想必对于他而言这件事简直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好。”被阿定这样顶嘴算是头一遭,不过王行展还是忍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那么你上一次去祭拜是什么时候?”
“是两个月前。”
“你确定?”
“确定。”
“那么你们上次去是什么时候呢?”王行展转过头再次看向韩蒲。
这时她就哑火了,嘴巴一张一闭踌躇再三也没说出话来。
“也就是说那次之后你们都没去过?”王行展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在模仿着私家侦探。
“是的。”
犹豫再三后还是点了点头,韩蒲明白在这件事情上隐瞒只会处理变得更加棘手。
“这就好办了。”
在不知觉的情况下王行展已经悄悄来到整间屋子的正中央,凡是清醒的人都侧过眼目看向他。
“明天,我们明天就去一趟西山和北山的公墓。”
王行展就像那伫立在石台上的雕像,俯瞰着众生。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压垮了在座所有人。
“那你们去吧,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那里经常会闹鬼。”
即便到这一刻,韩蒲也要逞一时口快,妄图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需要吓退王行展。可恰恰这一句话让王行展精神大振。
“你刚刚说了什么?”
王行展走上前抓住韩蒲的胳膊,即便隔着那件厚厚的棉布服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纤细。
“诶哟!”
那比铁钳还要大劲的手让她不由地发出一声哀鸣。
“哦?抱歉。”
下一秒王行展即刻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劲可能伤到她了,便随即放下。
可饶是这样,韩蒲还是疼得头冒虚汗,脸色发白。
这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局势也因此悄然发生转变。
震慑于王行展的实力,韩蒲没有再说出一句抱怨的话。她转过身子,用另一只手的手腕轻轻按压刚刚被抓之处。
王行展怎么也想不通,他刚刚使上的劲没有多大,怎么会让她如此痛苦。
“多年以来深受职业病导致母亲她骨质酥松。先生你也别看我现在还一副挺健康的体魄,其实这个毛病也渐渐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终于在这个节点上,韩蒲的儿子站了出来。瘦骨嶙峋的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噢,抱歉。”
天性善良的王行展对于他们的遭遇深感同情,但转念一想发现自己却帮不上忙时也会陷入无奈的漩涡之中。
“咳别说这个了。趁着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力,嘴巴还能动,欢畅地多喝几杯吧!”
老韩的儿子再次拧开装满啤酒的橡木桶,那清澈如溪水的啤酒哗啦哗啦地往外流。
“再来一杯?”
辩论多时难免口渴。王行展爽快地接过递过来的这一大扎啤酒随后酣畅下肚。
这杯清啤岂不正像是密斯城里贫苦百姓的生活?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王行展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城市里的人这么喜爱喝酒了。
“还要再来一杯嚒?小阿定要嚒?”
一不留心,他又装满了一大扎啤酒。
“不了。”
阿定摇了摇头。今晚他喝的酒够多了,简直比他这辈子喝过的酒还要多。他相信只要再喝上一口,单单就一口,自己就会像哪几个大人般醉倒在地。
阿定拂了他的好意使得他不由地哂笑。口里一边哼着王行展听不懂的地方民谣一边又把酒往自己的肚子里灌。
此夜无声。众人彼此相依熟睡在大厅里。
第二天清晨最早醒来的自然是文蒂,不是因为酒醒而是因为被饿醒的。当他拖着疲惫又饥饿的身躯从地上爬起来时,他感觉自己有些落枕。
“诶呦我去。”他用左手轻轻触碰那块肿胀的肉,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向全身袭来。一阵乱颤倒是把王行展给吵醒了。
“你这是在干啥啊?”
王行展睡得好好的,被这么一折腾难免有股起床气,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屋外还乌漆墨黑后更是生气。
“文先生,我继续睡了。你继续。”
做出一副酒馆门口迎宾的姿势后王行展再次躺下并用毛茸茸的大衣盖在自己头上。
“诶呦!”
当巡视一圈后发现一点吃的都没留下后气得文蒂说出不话来,只好拧开啤酒木桶,咕噜咕噜地朝肚子里灌满这“甘甜”的玩意。
这场小小的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在用酒果腹后的文蒂找了一处还算可以躺卧的地方继续今晚的美梦,也许在梦里有着新鲜的海鱼和肥嫩的炸鸡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