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我看看!”
话音未落小天就扑到火车的围栏上,将脑袋探出去俯瞰底下景色。可刚一伸出头,一股从江面上刮起的妖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待到妖风散去,她才看清底下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座长达数百米的大桥,它连接着内外两岸。在这座桥上每隔十米就有一盏明亮的泛光灯。它们一个个交相呼应把这座空旷的大桥点缀得星河一般璀璨夺目。
接着看到的就是大江上漂泊的船只。或是运客的大游船,或是捕鱼的小帆船,船头无一例外不点着煤油灯,或明或暗,都给他们指明了前方道路。
当然最为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前方灯火通明的小岛。和王行展描述的一样,即便此刻还有数百米远的距离,它依旧像巨大的发光球体,把整个夜空照得通明,就连笼罩在其他城区上空的浓雾都被这傲人的灯光给驱逐了。
“前面这个就是中央城区嚒?”
离目的地越是近,小天这颗焦躁的心就越是安静不下来。在她看来那一定和天堂没有区别,既然王行展都说那里的人不用起早贪黑地工作,那样的生活换作谁不得羡慕死啊?!
想到这,她的手都因激动开始颤抖。
难道这就是上层人的生活?
赛马,划拳,喝酒。
……
就在这时,小天突然为自己都已成年还一副未见过世面的模样感到羞愧,尤其是当她看到火车前面几十个人都安静坐在那时更是觉得差距明显。
“你在想什么呢?”
在这趟列车上奉行沉默主义的温筠惠却选择这时开口了。
“我……没啥。”
小天撇过脑袋望着江堤,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脆弱一面。
“小傻瓜。”温筠惠起身静静来到她的身边,同样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你这点小心思瞒得了这个呆瓜,还想瞒得住我?”
听到这话,小天噗地笑出了声。
“让您见笑了。”
虽然温筠惠早早就告诉她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在她看来,惠惠一直像一个知心大姐姐关心着她,总是会在走歪路前及时给予援手。
“我跟你说呐。”
算上脚底的高跟鞋,惠惠的身高和她相差无几。
“你别看那个呆瓜现在穿着一身笔挺帅气的衣裳,当初他也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傻孩子。”
为了给小天舒缓心中的压力,温筠惠毫无保留地把王行展的糗事抖出来。
“噗还有这回事?”
说到王行展,她总是充满了好奇,既想要一探他过去的经历,又怕得知真相后失去对他人格魅力的崇拜。
在纠结一会后她还是选择竖起耳朵听听看。
有人愿意听,温筠惠当然愿意讲。为了不让王行展察觉她在讲他坏话,温筠惠拉着夏天的小手来到角落里,同时用一只手虚掩着小嘴说道:“我跟你说呐,当初他就一个傻小子,穿得衣服破破烂烂,那双破鞋子每逢雨天就渗水,可怜得很。”
“咯咯咯你说得是真的?”
小天听了忍不住回头瞟他一眼,然后像只小鸡在那咕咕咕地笑着。当然王行展也听到这闻所未闻的笑声,同时也凭着自己敏锐的第六感,转回头盯着这俩女的看。
“喂你俩在说啥呢?”
他一看就知道温筠惠不怀好意,铁定是在讲自己的坏话。
发现王行展正在看自己时,小天更是憋不住了,捂着小嘴笑得更欢了。
“喂喂喂,你都说了啥?”
“我没说什么呀。”
温筠惠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模样简直欠揍,可偏偏要命的是王行展打不过她。他就像一只被困在铁笼里的松鼠,翻滚着身子把自己的大肚皮朝天也想不出办法来,气得他走向另一旁的阿定。
“先生,您怎么来了?”
在这种事情上,阿定和小天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阿定巴不得火车快点落地,好尽早接触这片乐土。
“我怎么来了……”王行展眼睛一瞟,冷哼道,“你瞧她俩就知道我为什么过来了。”
阿定刚侧过脑袋就看见温筠惠的身影,吓得他赶紧转回来,对王行展连忙说:“我懂你意思了,先生。”
“你懂啥了?”瞧着他这古灵精怪的模样,王行展用食指轻扣他的脑袋,警告道,“可别想歪了!”
“诶呦我怎么会呢?”阿定说完就把身子往王行展身上靠,因为他的身上戴着一股极其好闻的味道,让他迷恋不已。这是一种油脂的香味,可是当鼻子稍稍靠近时却能闻到一股檀木的味道,也恰恰是这股檀木香使得油脂味变得油而不腻,真的比最上等的白酒还要醉人。
此时阿定又趁机往王行展身上蹭了蹭,用鼻子吮吸一大口。
但是王行展并未发现这件事,他像个船上的掌舵手,远远观望着前方的道路。
要知道前往中央城区的火车并非从江面上搭建的桥,是行驶在一条架空在江面上二三十米的空中列轨上的。凡是第一次乘坐这辆火车的无一不惊讶于这个杰作。
八个分支城区,八条空中搭建的火车轨道。它们的存在为上等公民出行提供了便利,同时也避免了庸俗百姓接触到他们的生活。
随着一声鸣笛声响起,火车车头开始下潜。这段短暂的旅程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这次的下车地点和之前不同,位于一片商业区的中心。当王行展拉着阿定和小天的手从车站出来后,映入眼帘的则是火红的灯光和穿着自由的女生。
“嘿借个道儿,兄弟。”
王行展回头一看,一个染着红棕色头发,蓄着络腮胡的外乡人杵在他身后。
“哟请”王行展适当地侧过身子,把道让出来。
就在他晃动着自己庞大身躯经过时,一个不识相的小鬼不知从哪冒出来,径直撞进他的怀里。
“诶呦我去!”
“干啥呢?走路不长眼睛呐?!”
鼻子一通气,瞪了那个和只麋鹿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一眼,吓得小孩急忙低着脑袋溜掉了。
“嘿现在的小孩!”他朝着王行展无奈地笑笑,那几颗断了半截的门牙露了出来。“真的不识相!”
王行展没接着他的话茬说下去,反而半笑半嗔道:“老兄摸摸你自己的口袋,看看你的钱包还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