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天看不下去，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虽然这个小影不记得过去所有的事情，我却如当初所承诺过的，将她当作亲姐妹。”

“你明知她算计你还心甘情愿替嫁，也是因为这个么？”

“嗯，不过是名声罢了，又哪里抵得过她以命相救的恩情。”

“救袭人也是么？”

“是。这世间的事，本就如此。越是大的恩情，越要早点还。若是拖得久了，还不知要拿出怎么样的代价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还的。”墨黎忍不住说了一句。

玉卿嗤笑一声：“这种话由你这种身居高位家财万贯的人说出来，真是没有半分说服力。”

这个人在仇敌上面是睚眦必报，在恩情上面，那绝对是付出一分就要求你回报十分的，利息高的吓人。

如果没有这回事，她又怎么会和他纠缠到一块儿。

“十来年，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父亲也在追查将我拐走的人，打算斩草除根替我们解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就不查了。也不许我们再过问，只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早晚都会遭报应的。”

“为此，我和阿耶生了嫌隙。小影也劝我放弃过往要向前看。但是我知道她根本不明白，我要给曾经躺在我怀里说想她娘亲的小影一个交代。”

“于是，在偷听了耶娘谈话而质问阿耶时，我们大吵了一架。”

玉卿说到这里，抬头望着墨黎：“我索性长剑一背，就离家出走了。后面的事情，我猜你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墨黎点了点头：“你为什么要杀黄买仁？”

没杀成不说还遇上采花贼阮氏兄弟险些搭上性命。

玉卿叹了一口气：“黄买仁就是当年赶马车的车夫，他经常在我们挨打的时候站在边上笑。还会……趁人不注意，偷偷进车厢将手伸进月影的衣服里……”

玉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墨黎看她低着头一动不动，还以为她在哭。

其实，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在发呆，又好像在思考。

“你救得那对兄妹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是的，我想如果我那时候再勇敢一点，小影就不会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玉卿抬头笑了笑：“你可是第一个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好好守着，不然小心我杀人灭口。”

墨黎心想，若她想杀人灭口，说不定现在真的可以做到。

“白君玉的腿是什么时候断的？”墨黎突然问。

玉卿倒是没在意：“就是我们被救以后没多久。”

“我那时候受了不小的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经常乱跑。反而是小影，胆子大了许多。仍旧是她跟着我，但是基本上是为了看着我。”

“有一回我躲在峭壁上一个天然的石洞里，小影没有武功，但是还是爬下来陪我。那天不巧赶上了地动，我俩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抱着头躲在洞里。”

“这时候，师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