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赛尔默然望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嘴角溢出些促狭的笑意。
他早料到她会来找他,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有耐性,拖了这些日子才来。
“王子就算不打算请我喝茶,也起来掌个灯吧。”都是习武之人,谁还分不清装睡和真睡。
“姑娘真是有趣。”纳赛尔只得翻身坐起。
即便是春意浓重,这中北之地也不过是温而已,还算不得暖和热。
但是习惯了苦寒极热的人自然与嘉汉人不同。
纳萨尔不过只着了一条中裤,在腰间松松地系着。赤裸着上身,毫不在意的就站了起来。
好在房中暗黑,倒是隐了玉卿脸上的一丝不自在。
但纳赛尔却早将她那略微偏头的动作收入眼中。
不由得哂笑出声:“你日日与康王同床共枕,你侬我侬,难道不曾见过他的身体?”
玉卿来是有正事要和他说,谁知话还没出口,倒先叫他调笑起来。
“见没见过,与你何干?”她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如今谁又不知道她和墨黎井水不犯河水。
“哦?那我怎么样,是不是比他强一些?”纳赛尔有些自得地拍了拍胸膛。
玉卿冷哼一声:“我只道回鹘的王子定是有滔天的志向,常人不可比拟的胸怀。岂知竟和杂耍的猴子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我眼拙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
“且慢。”
一只胳膊拦在了她的身前。
纳赛尔回身抽了一件衣裳随意地披上。
“好了,你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么?”
玉卿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和我兄长有协议,不管条件是什么,我都不觉得你找上红氏是明智之举,还请王子三思。”
纳赛尔闻言,先是一楞,继而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奇怪,我还当你是想清楚了才来找我,原来还是这么执着么?”
“令我不解的是,天下的人,谁会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兄长能够实现鸿鹄大志?如果他们成事,你将会成为尊贵的公主。为什么你非要站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成为绊脚石呢?”
“他们的路上站着的,岂止是我一个。”
“历来朝代更替都会有流血牺牲,你父兄也是为苍生谋福利,将来百姓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也得有命活着才行。”不管是父兄还是天下苍生,只有活着,荣耀才有意义。
如果战火连绵后死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妨和你说句实话。”纳赛尔往旁边一靠,长腿十分随意地伸展开来。
“就算我和你父兄没有协议,这嘉汉的天下也不会太平了。”
玉卿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朝堂中吴太师一家独大,江湖中你红家韬光养晦蓄势待发,还有你放在心尖尖儿上的这位康王,你以为他这些年闲着只知道逗鸡遛狗儿么?另外,坐在皇位上那位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眼下正巴巴得瞅着要找你红氏开刀呢。”
说到这里,纳赛尔竟然有些高兴起来:“不过你这个提议,似乎于我更有利,不如我先如了你的愿。等你红家求我救命的时候,我再好好地敲诈一番,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