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康王”,便出声问道:“康王最近身体如何了?”
“谢陛下挂怀,臣近日感觉大好。”
康王说着便要行礼,皇帝连忙制止了。
“不必行礼,你能来上朝,朕心甚慰。”皇帝点了点头,“好好将养,短缺了什么,便派人到宫里通传一声。”
只因康王患疾,圣上下了诏书,他不仅可以在宫中骑马坐轿,就连上朝也是穿便服的,皇帝说了:康王身体病弱,不堪峨冠官服,从其便也。
所以,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不但要仰望圣上,还要仰望圣上旁边坐在特殊区域里的素衣散发的康王。尤其是这六月天马上来了,他们还是要裹紧朝服,束发高冠,隔着桌子都能闻到政敌的汗臭味儿。
再看看康王,素禅纱衣,手摇折扇,坐在九尺高台上神清气爽。
唉,好气啊~
“康王倒是好福气,能得陛下如此关爱,连老臣都有些眼热了。”不用看是谁,听语气就知道是吴太师的人。
“不知这位是——?”冷冷淡淡的声音,却并未看过去一眼。
“康王你久不上朝,连中书省的阚相也识不得了。”嗯,这一位听声是保皇派的了。虽然保皇派大抵也不喜欢这位手段残暴心思狠毒却又深受恩宠的康王,但是能让太师党不愉快的时候,这些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么这位阚相国?你便去被打个半死损了身子,再烧坏一张脸,陛下大概也会关爱你的。”依旧是不喜不怒的声调。
“你——”被无视了的阚相国一口气提了半提却不知说什么好,直郁地心里肝火四窜。人家压根儿不认识他,他还腆着个老脸继续凑上去找骂?最后也只能颤抖着灰白的胡子,愤懑地盯着康王被面具遮了大半的脸。
“哈哈哈,康王还是一贯地不会开玩笑,阚卿不必在意。”皇帝默默地在心里给墨黎点了个赞——怼得好!
接下来君臣进入开会的主题:边疆国防,明年会试,黄河下游的水患。
永远不过时的三大件啊。
果然吴太师一党气焰嚣张,几乎强做了大半决定,逼得皇帝连连吃瘪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说了一句“朕乏了,明日再议。”
御书房里,皇帝摒退了左右,双手一揖:“皇叔。”
墨黎点了点头,和皇帝各自坐下了。
“侄儿无能,还要劳烦皇叔为我奔走。”皇帝面带苦恼:“此次南行,可有什么收获?”
“汴州并未去得,途中出了点岔子。”
“皇叔可受伤没有,想那老匹夫必是埋伏了不少的人马。”年轻的皇帝一时气愤又站了起来。
“我并没有受伤。”嗯,“救命恩人”倒是伤的不轻:“此次南行,本就兵分两路,项斐带人拔了他不少暗桩,派来暗杀我的高手也折了几个。虽未动及根本,短期内太师也比较忙。”
“可惜不能一次端了他的老巢。”皇帝受他桎梏,在朝堂上缩手缩脚,委实觉得度日如年。
“汴州之事,我已著人收集证据,你不必如此焦虑。”墨黎面色淡淡得安慰道。
“如此,有劳皇叔了。”皇帝看出墨黎不想再聊了,说罢便叫来宫人送他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