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将桌椅板凳收拾好了,过来便看见如水月光下的君玉认真洗碗的模样。
不禁一手叉了腰,偷偷地笑起来。
“你不过来帮忙,却在偷笑什么?”君玉背着身子,温声问道。
“师兄,你背后长了眼睛么?”
玉卿说着也挽了袖子过去,将君玉洗好的碗放到大木盆里拿清水淖一遍收到竹笼里。
“京城里如何?”一整天都叫一帮小子闹得头疼。
玉卿一回来又被师傅们拉着问话,他除了打了招呼,倒是没说上几句。
“就是地方大一点,人多一点,东市上东西齐备些。”
“戚,作为嘉汉的中心,多少人趋之若鹜。在你眼里,竟不过如此。”君玉笑道。
是啊,繁华的京都,政治中心,军事要地,有志青年谁人不向往?
大概师兄也想去吧,可是……
“师兄,你也想去么?”玉卿诚恳地问道。
君玉一抬头,就看到了玉卿那亮闪闪的眼睛,坦诚又直白地望着自己。
“我不想去,再说我想去也去不了……”君玉看了看自己的腿。
“我们可以坐马车。”玉卿说道。
说完自己一楞,忽然就站了起来。滴水的双手紧紧地攥了攥裙边,又蹲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卿,我没有……”君玉看她控制不住的惶恐,开口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嘿嘿,是我乱说话了。”玉卿眯眼一笑,端起竹笼往厨房里走去。
京都,
齐昱王府。
今日正是墨黎的生辰,家主夫人寄了家书,也寄了礼物。
但主子说了,不庆祝,最终也只有小槐晚饭的时候添了一碗长寿面。
是夜,皓月当空。
墨黎站在窗前,望着满院斑驳的夜色。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从未想过何时是个头。
但今时今日,却为何有些形单影只呢。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首《祭魂曲》,生辰想起这样的曲子,实在是不吉利,却又不由得轻轻一笑。
玉卿收到月影的回信的时候,是回了庄子里以后了。
月影详细描述了当前让善忘又爱看热闹的京都市民热情高涨的三件大事:
第一件:
刘尚书的独子,说是得了不举之症,遍访名医却不见好转。
眼下是脾气越来越暴躁,天天在家里摔摔打打。
眼看后继无人的刘尚书,差点急白了头。
据说最近正在计划娶小妾,好将传宗接代的大旗亲自扛起,却被人耻笑老牛吃嫩草。
第二件:
周尚书最疼爱的小妾,却被鬼附了身,躲在房里不敢见人。
周尚书日日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也请了民间的神婆来唤魂,却丝毫不起作用。
这小妾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据说是怀了鬼胎。
最让人觉得离奇而又不敢明面说笑的,便是第三桩趣事。
太师府里的吴越不知怎么和心理不健全的康王搅和在了一起。
但吴越却是个不忠情的,竟跑去千音坊寻花问柳,被康王捉奸在床。
一怒之下,康王气得郁结于心生了大病。
吴越也被他遣了人打得骨头都断了,许久不曾出府半步。
两个活阎王都卧病在床,京都很是安稳了一阵子。
玉卿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一口粟米粥差点喷到对面弛昼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