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脏,吃饭都没个样子!”弛昼将自己的碗举高。
玉卿抬脚过去踢了他一下,说道:“好好吃你的饭,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阿娘,你看我姐!”弛昼当场告状。
驰夜在一边也不说话,一面吃一面看他们二人笑闹。
“你今日是不是不用去学堂?”月影飞快地吃饱了。
“是的,你想干嘛?”弛昼咬着包子警惕地问道。
“吃完饭,陪我摘桂花去。”
“我不去,我还要温书。你不是摘了不少了么?做香囊又用不了这么多。”弛昼拒绝道。
“你要是不天天嚷嚷着要吃桂花糕,喝桂花酿,我至于天天摘桂花么?摘了一个月的,没几天让你造完了。”玉卿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你也吃了不老少呢!”弛昼不服气地说道。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你什么你?叫阿姐!”玉卿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
“你哪里就像个阿姐的样子,天天欺负我!”弛昼挣脱跑了。
“弛昼,陪你姐姐去吧。”苏若浅说道。
“阿娘,你干嘛总偏心阿姐。”弛昼嘟了嘟嘴。
苏若浅笑着摸摸他头,转向玉卿问道:“小影婚期定了么?”
“说是十月份,具体哪天还没定。但皇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时间这么紧,也不知道她嫁衣做得怎么样了。”苏若浅担心地问。
“阿娘你还说呢,你几时见她拿过针线?若是刻刀能做嫁衣的话,小影可做得了几身了。”
“就你皮,那她打算出嫁时穿什么?”
“世伯身居高位,请技坊的师傅们做一身也不是难事。”
“唉。可出嫁,总归是穿自己做的嫁衣才最好。”苏若浅有些惋惜的说道。
“阿娘,你不必伤感。小影素来不拘小节,这些东西她未必在意的。”玉卿揽了揽娘亲的肩膀。
“那你呢,可曾着手准备自己的嫁衣了?”苏若浅回身问道。
“阿娘,你瞎说什么!”
玉卿红着个脸,拿着摘桂花用的布袋和银钩就出去了。
月影在信里说京都比较安定,并未听说听说跟信有关的事。千音坊她也寻了机会去帮她找过了,也没找到信件。
她心下稍定,想起阿娘提及嫁衣。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日墨黎压着她问她:“卿卿,便与了我,又如何?”
顿时面红耳赤,暗叹自己不知羞,捂着脸往前跑了一阵。
正到了那一方荷塘前面。
金秋八月,桂花飘香。
池塘里的荷花莲蓬却早已凋零,只剩下片片青翠的圆叶,在风里轻轻摆动。
她望着水里那张满面桃花的少女脸庞。
她听过很多人对她样貌的夸赞,却从来不曾真心在意过。
她的美貌,她的剑术,或者她的大大咧咧。
在她而言,都如同青峰山上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一般平常,只是世间万物的一种存在。
可今日,她小心翼翼的端详着那张唇红齿白略带羞涩的脸。
心里想着:这便是好看么?
忽然水里的影子,就变成了君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