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后半段险象环生,几乎是就是钢丝上的舞蹈。任何一次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当场殒命也说不定。
尽管如此,双方负责救护的人员在克制之下,终归还是没有出手。
胜负,实在是太重要了。不单单是比斗中的两人,更关系到他们背后宗门的命运。
用来做赌注的是灵石矿脉,若真的失去,对如今余痛未消的天魂宗来说,雪上加霜也只是轻的。搞不好,甚至可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莽骨,悬剑二宗而言,这些赌注他们承受的住。但他们谁也不希望自己所期盼的那一幕落空。他们要从天魂宗身上割肉,要让那个压在他们头上千年的庞然大物,再也直不起腰。
他们同样不能输。
正因如此,胜负判定变成了难事。谁都不愿意轻易输上一场,所以除了自行认输,以及掉落擂台外,这几种无可辩驳的胜负评判外,只要上场的弟子仍在擂台,仍能坚持,就算不得输。
两人齐齐陷入昏迷,卫誓虽然昏倒在侯,但就凭此让悬剑门认账,绝无可能。
顶多也就是个平局。
“如此看来,这赌斗……”何霜腕目光落在卫誓身上,那浑身染血的凄惨模样,令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转头望向萧青河的目光中满是哀怨,颤抖的声音透出哀求之意。
她没有去奢想太多,够了,平局就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就在这时。
“醒来!”一声莫名的历喝,于猝不及防间炸响。声音轰然回荡,穿透了膈应禁制,响彻天光城上空。
闻声,萧青河微微皱眉。这似乎平常的呼喝声,虽隐蔽极好,可那暗中的悬剑门门主的授意,以及那名侧里长老的反应来看,却是有着诸多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看简凌的反应,分明与前面的这名悬剑门的长老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果然在着喝声喊出后,已经如同血葫芦一般再无知觉的简凌,居然摇摇晃晃的再度挣扎起来。
“居然站起来了!”
“加油!”
周围看台上,顿时响声四起。这些没有修为的城民,自然没有能够洞彻一切的眼力。他们只会觉得,这呼喝是在为简凌鼓气,为他燃烧的意志增添助力。
也是这份没有心机的单纯,让他们选择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真的陷入昏迷,怎么可能单凭一声呼喊就能醒来。
这是常识,可修士的手段又岂能用常理推断?
“你干什么?”江遥怒喝,虽然他并没有看到对方暗地里的动作,总还能够察觉几分。
“怎么?有规定不让出声的么?”那长老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却有的几分得意之色。“不如,你们也吼两嗓子,看看你们那个外门弟子,是否也会醒来。”
“你?”江遥气的说不出话来。对方的无赖之举,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他拿不出证据,更无法用言辞,让对方认账。
“还不算结束骂?”看到一切的萧青河,却没什么强烈反应强烈。没有离开擂台丝毫的目光,平淡如水,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这场足以动摇天魂宗的豪赌,他并不在乎输赢。
悬剑门门主不再说话,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如何不懂。坐在一帮的莽骨宗宗主孔厉则侧过头来,向着萧青河微微一笑。
“现在正是比拼意志的重要关头,究竟谁输谁赢,就看这一刻了。”
平静的声音掩饰着他不平静的心,没想到悬剑门还有这招。孔厉只会为之喝彩,而不会去指责什么,
意志?真够无耻的。纪杰狠狠瞪了回去,哼道:“这也算公平比斗?传出去还真不怕人笑话!”
“喂,话可不能乱说!”黄袍上人斜着眼睛,耻笑道:“难不成锐天峰主你,舍不得这把天锋想耍赖么?
“看着吧!”萧青河不置可否,那微眯的眼睛里藏锋带刃,压下了周围的纷乱的吵扰。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没有反驳的必要。胜负,一切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早有决断,选出的两个人,一个是褚云守,而另一个,便是卫誓……
卫誓动用禁术,并非在他的计划之内。燃血决卫誓如何习得,他一无所知。他所倚仗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禁术……
“还真是自己作死。”
萧青河微微摇头,不再多说。
既然你们不讲道理,那又何必再替他们考虑?
麻烦再大,我天魂宗也接的下!
……
被唤起的简凌一言不发,甚至此时的身体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拄着那把紫色古剑,一步一颤的向着卫誓走去。
这是以防万一,非到万不得已,才会动用的底牌手段。对他而言,这种手段,比先前的禁术饭食,还要更让人遭罪。
可简凌别无选择,主动权并不在他这边。看着倒在地上,险些让自己的诸多努力付之东流的罪魁祸首,后怕中,隐隐还多出几分快慰。
“胜者依旧是我!”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靠过去,然后用着把飞剑,插在卫誓的胸膛。
近了,可以了!简凌抬起的手,
“谁也不能伤他!”冷冰冰的女声如同来自九幽黄泉,无比森然。那股凉意,响在耳中,便如同罩在了灵魂,无边的恐惧几乎可将人瞬间冻僵。
纪杰双眼瞪得溜圆,仿若见鬼一般,这个声音,这是……
不单单时纪杰,几乎这边所有经历过宗门大劫的天魂修,如同失了魂一般的齐齐一怔,愣在当场。
这熟悉的声音满含回忆,他们从未忘记过……这一刻,前方的比斗都变得不再重要。纪杰红了眼圈,何霜碗两眼湿润,而更多的,则是口中无意呢喃,唤出不同的称谓。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一股魂雾从卫誓体内冲天而起,巨大的魂体仿若山岳,撑的擂台上的防护禁制都开始发出难以抗衡的预警。
“不好!”悬剑门门主忽的从座椅上腾起,睁圆的双眸死死盯在场中。这翻滚的魂雾,修为如他,竟也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没有多想,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青烟,直奔擂台而去。
比他更快的是守在一旁负责援护的悬剑门长老,他亦时顾不上太多。额头鼻尖渗出冷汗,透过禁制他都感受的出,魂雾浩瀚悠长的气息中,带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可他又不得不上,简凌时他们悬剑门百年不出的天骄,前途不可限量。他虽为成婴境宗门长老,可真就对宗门的价值而言,恐怕还要在简凌之下。
没有太多的时间供他盘算,那魂雾显然要动手了。悬剑门长老,也只得硬着头皮咬着牙,展开遁法,窜上了擂台。
扛不住,最起码,也要将简凌救下啊!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脑海中谋划的诸多手段,还不及他施展。魂雾仅一个字,便回答了他所有。
“滚!”
唯有真正面对,才会明白其中的恐怖。一股巨力横贯而至,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他从头发冷到脚趾的汗毛。
没有半点意外,他被扇飞了出去。一股撕裂内腑的痛楚,荡漾起翻腾的血气。忍不住!一张口,便是喷出半尺殷红。
仅剩的意识,让他鬼使神差的看向空中。那滚滚魂雾之中,门主居然也被挡在了外面,再也无法前进半分,更不要说去施以援手了。
是的,来不及了!
简凌,没救了!
简凌被魂雾包裹,一句话都未来的及说。任他长相俊美,天下无出其右。任他天资逆天,一身手段惊人。
魂雾散去,他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
萧青河站了起来,离开了他从坐下便始终没有离开的座椅。青丝松绣袍微微摆动,露出不知何时,在腰间多出的一把玄青色的流光飞剑!
“这场比斗……是我天魂宗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