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雾重回卫誓体内,整个会场渐渐回过神来,吵闹喧嚷开始不断响起。好在有各宗子弟主持秩序,让一切很快重回正规。
然而,简凌的死亡惹起的风波,却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悬剑门门主返了回来,他低下了头,看不出表情。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如同一个即将彻底爆发的火山。
孔历脸色一正青红变幻,突然间,他猛的一掌将身侧的小桌拍的粉碎。魁梧的身形挺起,朝着萧青河那边狠瞪过来。
“这……绝不是属于他的实力!”
公平?你们也配谈公平,萧青河心里嗤笑着。
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背后的宗门自然会给出战弟子,行一些便利,却也控制在一定范围。碎金罩先且不说,简凌手上的飞剑,真当他看不出?若不是褚云守送出孤指,这场比试还真不好说。
一次又一次的使小手段,就真的公平了?
萧青河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香茗,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平静的扫过吹胡子瞪眼,声势喧天的孔历脸上,随后右手轻轻按在了挂在腰间的剑柄上。
“既然如此,那就是……撕破了脸皮,对吧!”
一句话,让周围众人闻之一凛。原本准备发作的悬剑门门主,孔历则是一呆。大宗之间撕破脸皮,那几乎就意味着……战争发生。
萧青河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修士,他懒得解释什么。有什么用?是莽骨宗宗主孔历没长大,还是悬剑门门主是真眼瞎。明的暗的摆出来,道理在哪一边,还需要多说么?
他为什么要一脸淡然,又为什么步步退让,还不就是为了能在这一刻,理直气壮么?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还是用拳头说话吧!
别的宗门弟子尚有犹豫,天魂宗的修士可就没那么顾忌,宗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作!更何况这些宗门的做法,他们早就看不惯了。
一柄柄飞剑剑,出鞘的出鞘,入手的入手。剑气四处激荡,嗡鸣阵阵,煞气杀意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如此阵仗,怎么看都不像玩闹,这是动了真格!
萧青河居然敢一言不合就翻脸,是谁都想不到的。
说好的风雨飘摇,说好的低头呢?不是说天魂宗势微,已经摇摇欲坠了么?
该死的,他们怎么就敢这样,怎么就敢如此挑衅,难道真的要引起争端不成!
“啪嗒!”原本只在一旁看戏的妖傀谷大长老,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末。
悬剑门的宗主冷汗流下了下来,要战,他们早就动手了。真有这份信心,还需要折腾半天,搞出这场“交流比斗”么?萧青河突如其来的强势,令他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天魂宗内部只当三宗相互掣肘,可事实上三宗不敢妄动,却正是大劫中天魂宗表现出来的顽强。
那场大劫中,天魂宗扛住了比他们庞大数倍的强敌,坚持三年战而胜之。前车之鉴,有又谁敢轻动!
“怎么样?决定了吗?谁不认,那就来试试我天魂宗的锋刃吧!”萧青河眯起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孔历一眼,冷笑起来:“虽然几年势微,不复先前。不过可还是能拖着一宗一起上路,不是吗?”
宗门大劫这种事情,瞒不过别人。这一战下来,天魂宗确实损失惨重。但百死生还的十几万天魂修,哪个是好招惹的?其中积累的经验和提升的能力,又岂是他们这些安稳了近千年的宗门所能招惹的起。
若战,可拖一宗上路,并非虚言。甚至极大的情况,天魂宗拼死一宗,仍有余力残存,也有可能发生。
低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那他凭什么要选择憋屈?更何况,这一番比斗间,自己这边的弟子几人带伤,
“还真当老夫是好脾气,还真以为我天魂宗是泥捏的?”瞅着众人一脸唏嘘懦弱的模样,萧青河畅快大笑:“给你们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想试试我天魂宗的底气?老夫便让你们试!”
“萧宗主,这事可跟我妖傀谷无关。”妖魁谷大长老没羞没躁的先将自己撇清,又向着周围脸色难看的二宗修士解释道:“我妖傀谷抵御北方妖族,责任重大,可经不起折腾啊!”
这分明就是摆明态度不参与了!
萧青河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妖傀谷确实与天魂宗没什么利益冲突。整件事从始至终,亦是一碗水端平。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妖傀谷能袖手旁观,真是再好不过了。
望向其余两宗,目光却再度充满了冰寒。
“怎么不说话了?来啊!”
悬剑门门主神色苦闷,别看他投出赌注时,那一掷千金毫不在意的模样,甚是潇洒。归根结底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让天魂宗伤筋动骨,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方居然会输,那么伤筋动骨的……就轮到他们了!
心在流血,是没错。可他望向萧青河的眼中却少了往先的凌厉。果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落入底谷的天魂宗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见识过漫长无边的黑暗,只不过是再艰难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可他们……
莽骨宗宗主孔厉心里分外憋气,涨的他脸色通红。他们这种可他莽骨宗家大业大,放着好日子不过?就为了几条矿脉冒毁宗灭派的险,战斗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这个宗主要赖赌帐。
宗内诸修,真的愿意为了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放下一切舍生忘死么?孔历没有太大的信心。他是宗主没错,可上面还有宗门老祖,还有宗门长老会决议,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看着气势逼人,锋锐难挡的萧青河。孔历由不住的在心里,无奈又羡慕的叹了一句。“好气魄!”
“怎么会撕破脸呢?我莽骨宗愿赌服输!”千不甘,万不愿,孔历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没有去再去看悬剑门那边一眼,两宗同谋,谋的是利,可没有共患难的意思。这可不是一道选择题,既然没有与天魂宗全面对抗的准备,就算携手悬剑门一起施压,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旦掀起战争,别看他们两宗同盟。一方有难,相比倾力相助,携手御敌这类臆想。会袖手旁观,坐看两败俱伤,再收渔翁之利来的更现实一些。
与其去赌一把,那还不如早些认下,更主动些。
闻声,悬剑门门主亦是抬起了头,沉声道:“赌约我悬剑门当然会认,不过比斗中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你天魂宗不给个说法么?简凌战死,你天魂宗那名弟子……”
“死亡的到来从来都不分场合,每一条生命的流逝,总是会牵动人心。”没等他说完,萧青河已是幽然开口。
“你的要求,我理解!”他神色柔和几分,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悬剑门门主刚要开口,却看到了萧青河脸上继而转出的冰冷。
“但是要让我天魂宗偿命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收了心思!”
微微一顿,萧青河歪起嘴角,淡淡笑道。“这场比斗还没结束。”
悬剑门门主颇有深意的望了萧青河一眼。
“看来,我们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