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气血弥漫在卫誓周身,先前男孩的那一声尖叫早将众人的眼球吸引了过来,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此时的卫誓浑身衣袍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条黑色破损的长裤挂在身上。赤着的上身肌肉紧绷,在各式术法光球的照耀下明暗变化,质感非常。黑色的魂雾在周身泛出丝丝缕缕,有明眼人能看的出来,这是炼魂峰的功法。
他要干什么?
下一刻,卫誓用行动给了他们答案。
气血之光在他伸出的手上一闪而过,浓烈的刺眼。接着回转,连带着还拉起一颗头颅。在场的所有人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可卫誓此时的做法终归还是超出的他们的预料,甚至有了短暂的失神。
残忍,太残忍了!他怎么会下的去手?
在他眼前的,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就算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就要如此狠辣冷酷的怒下杀手么?
更关键的是,卫誓由出现到出手,行云流水般的不带丝毫停顿。那多少附着几分阴暗的背影,以及其上散发的气息。颠覆了众人对他的认知,都一时半会间让人难以接受。
直到卫誓将那头颅随手一甩,滚落远处,发出一串的轻微闷响,一众弟子这才回过神来。
这些遣散弟子到底是有着数十年的游荡生活,在这些年岁里,他们居于凡间,谁身边还没接触个活泼可爱,天真淳朴的孩童?会让亲他们心神平静,是敷在伤口上的良药,是他们在黑暗中看到的一点光明和希望。
然而……
由脖颈喷洒而出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那遣散弟子被浇了一身,而卫誓亦是浑身染血。
站在无头身体之后,卫誓面无表情,身上浓烈的血腥以及冰冷气息,之让众人由不住的心中发凉。
他们只觉,眼前的卫誓如同换了个人,陌生而恐怖!
山林彻底静了下来。
有着这样一出,无形间冲淡了先前战斗的快感,以及胜利的喜悦。他们不知道卫誓是否心有愧疚,但他们总觉得不舒服,如鲠在喉,让人难以忽视。
救助己方弟子,打扫战场,是现在第一位该作的事情。
顾南山带人看过那名受伤的弟子,气色还算可以,不过状况却比想象的糟糕。那剑上居然还淬了毒,破口处一片紫色腐败,那是肉眼可见的难缠。好在此行准备完善,疗伤丹药,化毒药粉几乎人人都有。而顾南山这个领队职责在身,为了以防万一,手上当然少不了几份救命灵物。
对于门下弟子的珍视,让天魂宗向来是肯下血本。
一番忙绿,总算是将伤势遏制。而顾南山更是亲自出手,渡出真气助他恢复。效果立竿见影,未用多少时间,那名弟子便已经恢复了行动。
接下来,自然是走流程式的寻了处空阔进行修行。顾南山需要向上面回报,依照信息甄别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而其它弟子则开始盘膝修练,弥补损耗。
安宁放松的环境抚平了众人亢奋絮乱的思绪,犹豫许久,马德峰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你还真下得去手……”他神色古怪的盯着坐在前方不远的卫誓,眼中多有疲累。这疲累并非源于肉体,而是生与内心。
“他伤了我们的人!”蓝小凡为卫誓辩解,挨着卫誓坐下的他当然听的一轻二楚。然而无需马德峰继续争辩,这个口子一开,话题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这么杀人也太残忍了!”
“这么小的孩子,懂的什么?说不定是受人蛊惑呢?”暗处有人嘟囔起来。
“被操控也说不定,要不一个孩子怎么会……”
“并没有!”顾南山插话,随着任务完成战斗结束,话音没那么中没了太多的冷淡。无喜无悲,更向是在陈述事实。随着他开口,再没人说话了。确实,有如此顾南山坐镇在此,这些暗地里的手段,他们看不出,顾南山会看不出么?
可就在事情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刻,卫誓开口了。
“必须死!”
“你说什么?”
“他必须死!”卫誓站了起来,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去处理身上的血污,并不高壮的身躯站起,带来一股压迫之感。而那淡然中有透着几分坚定的声音,却引起了众人的声讨。
“他只是个孩子!”马德峰跳了起来,沉声重新强调了一次。粗重的呼吸有他口鼻间散出,在阴冷中泛出一片白雾好似一头蛮牛。“你没必要杀他,你可以轻松将他制住,这是最好的方法!你想过没有,一个孩子懂什么,用的着这样么?就算你是峰主遗孤,难不成就要高高在上,难不成那孩子在你眼中就不是人了!”
从开始的解释已经变成了谴责,卫誓默默的抬起头,望着璀璨的宁静的星空,眼中闪着冰寒。然而内心深处,又怎会没有半点波澜。
“够了!”张远川难得出声,他站了起来,双眉紧绞。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么?没好好想过的是你们!一个孩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有被操控的情况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已经被对方洗脑了。他要的不是伤人,他是想要我们的命!你们……”
抬手制止了张远川的争辩,卫誓缓缓出声。
“我在天魂宗长大,我没有经历过你们经历的一切,所以不理解你们的心情。对于天魂山脉的认知,也都来源于稚童学堂学到的知识。是江老告诉我要善待天魂山脉的民众,告诉我,支持宗门的正是这一名名微不足道的凡人。”
卫誓长长叹了口气:“我并不自认高贵,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但对我而言,宗门才是我的家,至于天魂山脉……我则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卫誓轻声说道,一片云朵遮住了月光,让周围便的越发阴暗。
“我之所以会为了这片土地,流血拼命,维护安宁。不过是因为很多同门生长于此,哪里是你们的家,有着你们的亲人。我不会去想那么多,我只认一个理。伤我家人者,就必当付出代价!”
“既然这孩子能够为这些敌宗密探效力,那么由宗门加以培养,会不会……”马德峰声音弱了下去。
顾南山则在这时开口:“拼死效力,称的上是忠诚,值得赞扬。不过立场不同,对宗门的忠诚,反会成为敌人下死手的理由。”
闻言,卫誓轻轻笑了。
“如果你们不愿沾染血污,那么不妨由我来……做个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