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生吃饱喝足后,心旷神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个清雅的声音道:“墨染兄弟,来来,陪我下一盘棋。”
云长生眼珠一转,走到棋案旁,随便坐下,拈起一颗白玉棋子,啪的一声先落下了一子。
雷如年眼睛一眯,他只不过随口那么一喊,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下棋。
“要让子吗?”
“不用,你要让子吗?”
好狂的小子,雷如年心内腹诽。他也懒得回答这个小子的狂惫之言。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拈起一颗黑色的棋子来。
云长生眼角余光见到,只见众人吃完后,有些人正在利索的收拾铁锅,饭具之类。有一些汉子也不知从哪里拖出几百辆大车来。有一些则负责在查看那些从周围某处的山洞中拿出来的车辆检查修理。
至于这些藏东西的山洞在哪里,自然是绝对保密的。
如果自己不能得到这位雷先生的认可,灭口是必然的吧!
肯怕,这位雷先生让她来陪他下棋,也是不想让他看到太多的东西吧。
哎,她真的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呀!
当然搭顺风车这件事,无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有风险。
雷如年棋力很高,也亏得云长生前世看过几本棋谱,她左支右绌才勉力维持。
她却不知,雷如年内心震惊不止,这个黑小子,他也就八九岁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棋艺。
两人棋下到一半,那个刀疤帮主过来请示,“先生,你看一切准备妥了,可否出发了?”
雷如年站起身来,对他道:“熊帮主你再把半月洞中的那些雨布拿上吧。”
“哦,难道先生预测到会下雨吗?……嗯好,我这就交代下去。”
云长生抬头看了看雷如年一眼。
片刻之后,他们的棋局移动到一辆黑色的小车中,这辆黑色的车子看着不起眼,里面布置却很精致。
拉车是一只的全身通红的驴子,雷如年看云长生盯着那只驴子瞧,笑着解释道:“这是血驴,耐力很好,走山路也很稳。”
“竟然这么好,怎么只有这一只呀!”云长生看到其它辆车都是人拉着往上走。
“血驴很稀少,不好捕捉和驯服。”
这样呀,看来,那个太子殿下对这位雷先生很优待呀。
“墨染,你下棋是与北冥先生学的吗?”
“是呀,北冥先生很喜欢下棋,又没有人陪他,只好让我陪他了。”
“墨染兄弟,你为何不称北冥先生为师呢?”
“你笨呀,是先生不让我这么称呼,他说他已经有一个弟子了,北冥先生说他这一派一生只能收一个徙弟。我只能算他的待仆。”
“哦……”
“雷先生有多么个弟子?”
“有很多。”
有很多的弟子,是武习教徙,还是学馆先生?
听到这里,云长生眼中精光闪烁。这位难道原先是位私塾先生,又听到提到了太子。这位先生的气质儒雅,吃穿都很讲究。大约是太子的幕僚之流。
太子、离阳、信阳,这难道是想……哎哟,这位太子不怎么样。
这位先生倒是位雅人。
“不知北冥先生是何门派高人?”
“逍遥派。”
“去去来来无挂碍,是为逍遥……嗯……”
忽然地云长生弹跳而出,跳出时,脚好像不经意间踹翻了棋案。
雷如年皱了皱眉,抬眼望去,望见火烧屁股般的急急跳窗而出的背影,他浓黑的剑眉挑了挑。
云长生脸都涨红了,嗯,虽然看不出来。跳下车子后,她也很尴尬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但变得奇黑无比,而且有时会莫名其妙排出一些黏糊糊的液体,这种东西实是奇臭无比。也因为如此,那几天赶路,她都要花一些时间沐浴,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她一从窗口跳出,引来众汉子齐齐转头回视。
靠近车边的护卫已经拔刀相向,只等雷如年的一声令下了。
云长生却没工夫理他们,她四下望处,见此时正是行进在一个上坡的狭窄的山路间,左右两边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哪里有什么水。
云长生站在路旁,山顶风把她那身令人作呕的臭味漫延开来。众人都对他侧目而视,手掩口鼻。而那些要拉车的,没办法掩口,更是对她怒目而视。
云长生脚下微动,一包不知什么粉沫从她被那树叶衣遮住的双手中拿了出来,轻轻扬到了他们的车轮上。那些汉子却没有查觉,依然骂骂咧咧走开了。
云长生身子紧贴山壁,也有些讪讪。她也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她一个粉雕玉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萌娃,怎么就变得人恶狗憎了呢?!
她倒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呀?!
山崖边伸出一朵开得绚烂的紫荆花,这朵山间野花倒是不嫌弃云长生的全身恶臭,全身的伤痕,和子夜般的肌肤,依然伸出灼灼的花枝,靠在她的脸旁。
云长生扭头把这朵花抓在手里,轻轻地问道:“花美人,你能告诉我吗?这倒底是为什么呀?!”
紫荆花默然无语,好象也在沉思……
一个熟悉的黑胖子走过了她的身边:“原来比我还臭,比我还黑,比我还傻,还跟一朵花说话。哼……”
云长生朝他翻了个白眼,见他还瞪着她,她手一抹,抹了点身上的黑色液体,就要往那个黑胖子身上招呼。那胖子吓得飞快地跑开了。
“墨染呀——”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病呀。得治……”
却是那个懂医的老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云长生在心内腹诽。脸上却还是讨好地笑道:“爷爷,你会治吗?”
“哎……老夫学艺不精,你这种病,老夫也是头一次见,却没有办法治疗啊……”
不会治,您说过球呀?!
看着挨过走过自己身边的人,云长生眨了眨眼,是她眼花了吗?她怎么感觉这人怎么变多了呢?原先的一二千人的队伍,现在起码有三四千人了。
她说那个雷先生怎么有闲心跟她下棋了,这是怕她知道太子的藏兵之所吧!
幸亏雷先生看着她可能有点用,否则早就咔嚓她了吧!
云长生正在等这条长长的队伍过去,好找个有水地方,清洗一下,实在是太臭了,她也受不了啊。
就听一个恨恨的声音道:“快拿着,雷先生给你的!”
“嗯?”
云长生有点愣愣地从一个容长脸的精瘦汗子手里接过一个青花瓷酒坛。
“这是……?”云长生疑惑问道。
“给你的,给你擦身体的,压压你身上这味,哼!”
“啊!”云长生真的愣住了。
用酒擦身子?
“也不知道雷先生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酒,给个臭小子洗澡。哎……那可是上好的‘兰岭雪’……可惜了!”
春风把那个男子的喃喃低语袅袅传进云长生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