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章 鹬蚌相争时(1 / 1)莺飞二月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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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才从打坐中醒来,刚好听到云长生的“上神”之说,以阿古严肃方正的性格,也忍不住有翻白眼的冲动。

母亲决对不可能是什么上神下凡历劫之人。

凡仙界下凡历劫之人其魂魄皆有神光暗隐。但他观母亲之魂魄虽凝实厚重,却无有神光护卫。

阿古叹气,母亲怎可对神鬼之事信口胡说,这样子是不好的呀。

若是让一位真的下界历劫的神听到了,那母亲可就要受罚了。

他是不是不小心上了一条贼船呀!

母亲这个喜欢胡说八道的习惯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呀。

云长生自是不知道阿古的吐嘈,她此时正一动不动趴在一个临时挖出的小土洞中,此时她的头上顶着一片草皮,口中含着一根榴木,正紧盯着下方山道中激烈的战斗。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布包,布包的下方有一个小洞,小洞中有一些粉沫随风飘散。

云长生把手悄悄探出来,那些从布包洞中撒出的迷药粉,就随风飘向下方了,向她这样的装备的人还有一二千人,他们都排在山谷的两边。没法子,下方人太多呀,用的迷药量也大,这可是天医阁一个月赶工的才做出来的。

赵定海的手中也拿着这样的一个迷药包。但他的眼睛上还戴着一种奇怪的镜子,这个是天工阁新产品,叫作夜视镜。

赵定海看着下方人头乱滚,残肢遍地的血腥场面,他的脸色苍白,肚中翻滚,他算是明白族长为何要他们口中咬着木头了。

刚才,他看到下方两个人刀剑被对方震飞之后,居然开始近身格斗,这倒也没什么,但是他看到那个瘦高的汉子居然咬下了对方的鼻子,还用力嚼着……赵定海尖叫已然出口了,就是口中含着木头声音被阻住而已。

赵定海害怕着,但却还是没有取下夜视镜。闻人谷在云长生的上方,他也戴着同样的夜视镜,但他的脸色平静,他只是淡淡地看着下方,看着下方的人间地狱般的惨况,这些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心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亲人的死亡后已变得冷漠了。

冉琨在发抖,眼泪哗哗地流着。他口中含着木头,只能呜呜的发着单音节。这样惨绝人寰,尸橫遍野的人间惨况,实不是冉琨愿意见到了,他早就取下了夜视镜,苍白着的脸,泪眼滂沱。

云长生看到这样的冉琨,心下戚然,心思纯净的小师兄终于也要学着接受现实了。

望着他满面泪痕,不禁又想到,他倒是听话,让他哭够一个时辰,看来他要超额完成了。

下方嘶吼声,惨嗥声震天响了。云长生眯起了眼睛,看到下方一个被拦腰宰断的士兵,他紧按着腹部流出来的肠子,双眼回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飞出去的下半身,“啊”一声,象从地狱里发出的一声悲鸣,不甘的扑倒在地。

下方,雷如年倏的一剑刺出,正中一名百夫长的心脏,这个人他认识,他抽回了剑,剑上鲜血滴落,借着燃起火把的光芒,护卫运粮队伍的先锋营已经倒下大半了。

雷如年全身着黑色盔甲,看着地下累累的尸体,鲜血的颜色在他的眼中漫延。都死了,那些他认识的,不认识都死了!

这样血流成河,倒底是为什么呀,为了什么呀?

只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争夺罢了,为这样的理由去死是如此的可笑呀!

看着这一片墨沉的天空。鼻中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隐隐的香甜的味道。

这种味道真的好闻呀。象母亲温暖的怀抱,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利箭朝他射来,他向后一闪,以他的功力要闪开本该很容易,可是一阵刺痛袭来,那只箭居然穿透了他的盔甲,刺中了他的左肩。

柏子玉听到了他的惊呼,手中剑一挑,划过对面一人的脖子,鲜血带着黑夜的影子喷射而出。他用脚踹翻了一名高大的士兵,奔了过来。他黑色的凯甲上,还有鲜血滴落。

雷如年觉得脚下粘腻一片。他低下头来,看到红色的液体蜿蜒而过。

他点愣神,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们按原计划遇到了送粮的军队,本来以有心算无心,这场战争应该是很轻松才对。

可是他们一到这处山谷中,运粮的军队就掩杀过来,他们匆匆应战,战况惨烈。借着他良好的夜视能力,他看到倒在这片狭窄的两方人马,不下于上万人了。

是那个墨染告的秘吗?

雷如年脑袋越来越沉了。

“雷先生!”柏子玉接住了倒地的雷如年。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他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

可他知道他不能睡,不能睡,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人想要杀死他,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睡去了。

他这么想着,向后倒去,不一会就鼾声如雷了。

看着下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了。不管是被杀了,还是被迷昏了,云长生凝目望去,没有见到站着的人了。

云长生吐出口中的木头,拿出火折子,点燃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片旗子,抽出一节节的升缩杆,那面夔龙旗越伸越高,迎风招展,这是行动的信号。悉悉索索从山谷的两边的草皮里钻出一两千人,一个个火把迅速被点燃了,象从天空掉落的星辰,在暗夜中闪烁。

后方早就做好准备的侍卫,每一个侍卫都推着一辆独轮车,向下方的粮车冲去。华夏族族人也拿出独轮车做着相同的事。但那些新招来的民夫才战战惊惊,不敢行动,只颤抖着举着火把。有一些胆小之人,见到下方山谷的血流成河的惨况,竟吓得尿了。

云长生摇头,时间太仓促,这些人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没有被吓昏过去,已是不错了。

他们推着的这些独轮车,最大的好处是很狭窄的小路也可以走。

云长生之所以搞什么二轮车三轮车展销会,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为了能秘密拖着这些独轮车到此地。这种独轮车看着小巧,但承重能力却很强。一个待卫可以轻松推动六七百斤重的粮草。

从将军府带来二千多名侍卫,还有她让乐康海在莹定,离阳两地招蓦了六千多名强壮的民夫,从随行的华夏族族人中又抽调一千多人,运走这里粮草应该不成问题。

将军府的侍卫依然做护卫工作,分在前方和后方护卫这支新组成的运粮队伍。

云长生让这些人二人一辆车,轮流推车,这样速度快些。

下方山谷早就布好了‘六戊潜行阵法’,这些迷药大约能让他们睡到明早上。而布的阵法,如若那个雷先生是精通阵法之人,那等他解开阵法也差不多要一天时间,但若不善解阵,那就可以拖延两天了。

云长生决定走另一条小路,这也是她之所以带出来这么多的独轮车的原因。

毕竟这件事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是她云长生做的。幸亏她现在不要易容,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出她来的。

不过片刻工夫,粮草装好了。

云长生领着这东拼西凑的几千人,举着火把,向着信阳进发。

她转头看向那片逐渐沉寂的山谷,那些永远安息在此地的年轻人,花样的年华,火一样的青春,就这样被战争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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