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九章 相见(1 / 1)六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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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又何必要来为难于我”方德祥面露苦色。“一直以来,两位皆是我家少爷的朋友,再加两位名声,所以天下各处烟雨楼对两位可一直都是诚心以待,绝无为难的地方。还望公子能看在我家少爷和烟雨楼向来诚恳的份上,帮忙劝劝徐公子。因这楼内之人,实是在下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的。”

“听到了吧,”杨念如转向众人地解释着。“这就是我平常不入烟雨楼的原因,非是杨念如我吃不起,而是尽管我照价一分不少地付了钱,别人眼中,我也还是在占烟雨楼便宜,就因我和他们家少爷认识。”

沈杨深有同感地点头。

“一样一样。说真的,人生能识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说它都可算做一件幸事。可我有时也很迷茫啊,和这样的大人物相处,我又该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沈杨很倔的,且因名声不错,所以也有些高傲。然后呢,”沈杨转头去看方德祥。“还请掌柜的见谅,若只平常时候,不管烟雨楼抑或楚江宇,我们都该卖这个面子。今时不同于往日,实是事关重大,所以还望放掌柜能通融则个。”

“若不通融呢”李同侧身横在了众人中间。“两位莫不是以为我烟雨楼真就怕了你们那所谓名声”

不待杨念如两人出声,方德祥就对李同厉声喝道“不得对两位公子无礼。”

可他尚不及对杨念如两人做出怎样的回应,李同便又开口道“其实我觉沈公子所言不错,今时不同于往日,想来两位也都知晓不久前的南京道上发了什么。非是李同想出言不逊,实是有那么一些人的行为动作让我不得不出言不逊。说到底我李同也不过是条站在烟雨楼外的看家狗,我虽没什么资格进楼,但我知道,若这烟雨楼不再是昔时的烟雨楼,那我这条看家狗,便更不能对谁都嚷嚷几句了。”

“方掌柜就不想来管管”杨念如掏掏耳朵,真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扰人的狗吠般。

“我请诸位进楼喝茶”

方德祥侧身以让,却是无人抬步。

“吃人嘴短,我们还是先讲清楚的好。”

“两位公子真就不肯让一步”方德祥已将自己的腰弯得够低。

“不让又如何今日莫说是你们……”

“你先给我闭嘴”李同狠话尚未说完,方德祥就再不忍让地出声。“你难道不知少爷此生最重些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几个朋友,真要被你弄没才甘心”

对楚江宇,他们都有着更盛常人的崇拜。那是烟雨楼的骄傲,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骄傲。所以当得李同噤声后,方德祥又继续道“敢问两位公子,今日城中,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看他不似作伪,反让杨念如疑惑起来。“你真不知道”

“实不相瞒,今日因要接待那位极为重要的人物,所以在下始终是没时间过问其他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个时间来敲敲算盘看看账本时,两位公子就携这许多人地来了。”

方德祥确不曾说谎,今日一整天,他都小心翼翼地陪在那人身边或门外。因为那人不想让太多外人知晓他到京师的消息,所以方德祥对外也只宣称要细细查点那些放了许久的陈年账簿。忽然,方德祥又想起地看向李同,今日白天未下楼,所以烟雨楼的大小事务,他都交给了李同。

“李二掌柜,你可是有什么东西未对我说”

不待李同回答,杨念如便插口道“不管掌柜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都可以再简明扼要的对您说一遍。正在四处祸乱江湖的凌御风他不仅进了这京师,且还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箭射杀了徐卿徐老爷子。而那西直门内,现还躺有十数条尸体和一堆的残砖断瓦。我只想问掌柜的,这算不算件大事情”

方德祥眉头皱起,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过一天时间,这京师城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瞬间,冷汗就浸湿了他的内衫。他有一种想往楼上冲的冲动,可他克制了下来。一瞬便又恢复成掌管除仅次于杭州烟雨楼的京师烟雨楼掌柜。

“公子节哀”说这句话时的面上悲戚也不似作伪。而在这句话后,他又瞬变而成冷静的模样。“但这误会可能真的有些大了。我承认我家少爷和凌御风乃是生死之交,但在凌御风做出那些事后,虽未对这天下说,家主却是传来明令,烟雨楼再不许参与任何与凌御风有关的事。烟雨楼已经妥协了,小姐受袭之事发生后,烟雨楼就妥协在了整个江湖的面前。当然,这种妥协非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所想看到的,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私心作祟,我们不是不想烟雨楼变成现在模样。所以还请诸位相信,烟雨楼不会去做那些大不韪的事,京师烟雨楼更是不会去做那些大不韪的事。”

方德祥说得诚恳,沈杨却是摇起了头。

“正因不想烟雨楼变成现在这模样,所以有些东西,烟雨楼也还始终都是烟雨楼。”

“公子什么意思”

“当徐家都能在这京师城中散遍人手时,烟雨楼又怎可能会做到真正的袖手旁观我们都不是傻子,从最开始的杭州到如今身处的京师城,若说没人发现烟雨楼的异样,那就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了。”

“公子难不成就忘了另一个和烟雨楼相似的组织”

“不,”沈杨知他说的是什么。“冰羽宫和烟雨楼不同,和处处而立的烟雨楼比,冰羽宫实只能算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消息集散地。”

“公子可得为自己的当前言语负责。”方德祥那柔和的眼也变冷峻凌厉起来。“为敌江湖这种事,烟雨楼是不会做也不敢做。公子纵是不顾与我家少爷的交情,也不该如此诋毁烟雨楼。”

“其实我不过是想和你口中那个极重要的人谈谈。”沈杨绕着方德祥地走了起来。“让我猜猜吧,这个极重要的人物会是谁呢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少爷,还是能让你唯命是从的楚家主黎大掌柜的话,应是不可能,因我从就没听说他离开过杭州。楚江烟那小丫头就更不可能了,若是她的话,现在就该是她在嚷嚷而非我们在嚷嚷。所以,那人到底是长衫巾一战就再不见踪影的楚江宇,还是烟雨楼轻易不露面的楚家家主啊”

沈杨问完,甚连李同都向方德祥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不管楚行慎还是楚江宇,对他李同来说,都是一直想见却未见的人物。但他也只看着,并未出言相询。因他知道,不管是那两人中的任一人,只要他们说出话,他也就得和方德祥一样,竭尽所能得去做。忽然间,他似也明白了方德祥今日改变如此大的原因。

“抱歉,”方德祥还是摇头。“在下也是不知公子所言者何人。”

“不知方掌柜的可曾听说,沈杨所使兵刃虽能弯曲如爪,但沈杨脾气却是好像一根笔直的铁棍。他想做的事情,就肯定能做到,更别说我今日本就带着许多的疑惑而来。”

“在下虽是没有公子那么大的脾气,”方德祥寸步不让道,“但为烟雨楼,却也可做些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公子所做决定,我改变不了,而我身处位置,公子也是改变不了。这好像真就成了那么件无解之事。”

“掌柜就不觉得今日这京师城,太过乱了些。”

“烟雨楼非京师城的守护者,它乱,自会官府去平息。在下能管的东西,也就不过这一亩三分地而已。”转头,方德祥视线便又停在了徐知远身上。“在下知徐公子为寻人而来,可那公子欲寻之人,烟雨楼确实不曾见过。还望莫被别人蛊惑了才好。”

“哈哈哈哈哈”杨念如朗声笑了起来。“掌柜莫非是觉得因有徐家撑腰,我们杨贱才敢来这烟雨楼闹事”

“不敢”方德祥回答。“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

“如此看来,掌柜是无论如何也不通融了”

“无法通融之事,又从哪里来的通融。”

“难道你就不去问问他的意思,或许他想见见我们呢。”

“他若想见,自会对我说。”

“可你,又要怎样才能不让我们见他呢”杨念如好奇地端详起了那些围在烟雨楼四周的人,最后是将视线停在了李同身上。“凭他还是凭他们”

“锵”

长剑出鞘,李同直视杨念如双眼。

“这是烟雨楼,你不妨试试”

“我很是不喜欢别人拿剑对我的样子。”杨念如摇头,再行一步,他人已是贴上了李同的剑锋。“烟雨楼的东西,一直都很不错,比如这块高挂的门匾,也比如你手中的这柄剑。可我却是不知,何以什么都很不错的烟雨楼,会留下你这么一个不怎样的人呢李同你若离了烟雨楼,又会是什么”

劲力突涌而出,李同手中的长剑虽利,却是无论如何也再无法前进一步。不仅如此,当得杨念如继续向前,他便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往后移。

或是呆在烟雨楼太久,久到都能让他李同忘记自己曾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杨念如所说没错,若是离了烟雨楼,他李同很可能真就什么都不是。因他未入烟雨楼前,不过一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江湖浪子而已。他没做过什么欺善怕恶的事,也不曾生起过什么名扬天下的念头。若说他有优点的话,也就不过他知报恩了。恰也因此,他被某人招进烟雨楼,且是一来就成了京师烟雨楼的二掌柜。

那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第一件大事,因他杀人了,且被杀的还不是个普通人。

因有几分关系,所以他官虽小,却也过惯了作威作福的日子。而她,则是一个可人且善良的姑娘。

相遇时,李同正蹲在路边为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苦恼,许是不远处那包子铺传来的香气不仅迷人且能让人填饱肚子,所以他就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再加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这模样还真是能引起别人的同情。

所以她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两个还冒有热气的包子。

“吃吧,我也就只买得起这两个包子。”

李同先是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这种带有怜悯意味的施舍。可看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却是只有澄澈。就好像她递给包子的这人并非路边一个衣衫破烂的落魄青年,而是她亲人一样。

这样的眼神中,李同匆匆就将那两个包子给接了下来。然后起身,迈着步子地对那人道“谢谢”

他手拿包子的跑了,可他已经记住了那张善良可人的脸。后来,当他真的怀揣银子再返县城时,所得是她遭人杀害了。因为抵抗别人的侮辱,她被一刀刺穿了胸膛。

善良的人死了,作者却仍在这世间自在逍遥。就连她的父母亲人都在那人的威胁之下妥协时,李同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一次,他不仅没有将其杀死,还带着一身伤的四处逃窜

第二次,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他再落单的机会,匕首都已准备好,可他还是技不如人,再一次的逃窜而去

第三次,第四次,他有用过毒,也有专为他设过陷阱,可惜还是没成功

终于,当他决心非杀死那人不可时,那人也下定了决心要杀他。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每日都要防着遭人暗算。这样的日子他已过够,所以当得李同再出现,他便急不可耐地拔刀冲了上去。谁知那是的李同已非之前和他交手的李同,他的手中有了剑,不是那种看起来就寒碜的短剑,而是一柄泛着凛凛寒光的长剑。

一招之后,李同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复仇任务,也就从那天起,他知京师有个烟雨楼,也知烟雨楼里正缺一个掌管外事的掌柜。

他不知给自己长剑授自己武艺者是何人,一直都不知,直到那人再出现面前,他才又听出了他的声音。

“贤侄想见我,那便进楼来吧,何必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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