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建仁小声附耳低言:“我们要去扬州。”
王石就心里嘀咕,你要去扬州你去好了,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嘛。一脸疑惑小声的问道:“去扬州干嘛?”
旁边坐着的连环腿周霍,用手摸了摸胡须笑着对曹建仁摇了摇头,哪个意思就是叫他不要说。曹建仁哈哈一笑道:“师弟你多心了,王兄弟是可以相信的好朋友,告诉他也不妨事。”
又对王石小声附耳低言道:“去运些盐。顺便买些海货。”
王石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是做私盐买卖,这抓住了可要杀头的罪,朝挺打击很严。难怪这么小心。
几人推杯换盏吃了一下午,旁晚各自回房去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曹建仁来辞行。自此王石每日只在店中闲坐,偶尔去伍仁哪里走走,专等冯来福和程光二人回来。
话说冯来福和程光二人先从金陵走下水,来到崇明收了一船海带和紫菜,有些干鱼,淡菜,此时正是端午节,五月份,天降暴雨江水猛涨,在崇明耽搁了两日,才起程往川中来,船行上水本来就慢,在加上船里货物多,走起来就更吃力了,比及船到梁州,用了一个月,到了六月天气,在梁州码头把船靠了岸,将这些海货送到客栈里,二人在城里找干杂店老板发售,因为路途遥远,运海货的人又少,这一船获利尽颇丰,得了六百两银子的利钱,晚间二人在客房中,算了帐把银子五五开,程光道:“王兄弟那一份呢,怎么算。”
冯来福一摸八字胡:“他只是和我们做绸缎买卖,这海货是我们顺道带上来的,没有他的份。”说完嘿嘿一笑。
程光拿过银子叹了口气。在城里休息了两天,二人便在梁州附近村庄,四处去收购蚕丝蜀锦。一直耽搁到七月份才把两船货办齐了。而且下等蚕丝占了大半,蜀锦没有能收到多少。还不及上次收的多。盖因梁州城附近一带做缎匹生意的商人较多。
二人把货勉强办齐,择了吉日起程,雇了两条大江船,一路晓行夜住,在江面上行了五六日,走到荆州地面,偏又赶上了梅雨季节,整日的下雨,一直下了半个月。二人在荆州码头耽搁住了,因这川江之上夜里不行船,下雨刮风天不行船。梅雨季节江水暴涨,水面湍急,暗流暗礁多。
在荆州码头等得过了七月半,这里民间风俗,从七月初一开始便要祭祀祖先,在河里放河灯,烧纸钱,每天都有人在码头边上来烧纸钱。弄的乌烟瘴气。到了七月十五,天才放晴,船继续顺江而下,走了十几日到金陵码头,冯来福雇了搬运把货般到悦来客栈,冯来福一进店门:“老板快安排两间上房!我的货随后就到,把后面的仓库给我打扫一下。”
老板向大汉正在柜台上写帐抬头一看,:“哟!冯老板,你们这一趟去的可是时日不短呢,快三个月了吧。”一边给冯来福打招呼一边吩咐小二去打扫仓库。二人正在闲话,王石在房间里听得是冯来福的声音,心里喜道:正等的心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赶忙从屋里出来快步走到楼下大厅,见冯来福站在柜台前和掌柜正说话,王石走到他身后一抱拳:“冯兄弟你们可是回来了,一路辛苦啊!哈哈哈。”
冯来福扭过身子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王石。表情木然,淡淡的回了一礼:“外面搬运正在往这边搬货,你去路上照管一下,程光他要在船上看着,这路上你就帮忙照管一下,我去仓库等着点收。”
王石见他如此冷淡,好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有些不快,嘴上应承了,出了店门远远的看见五六个搬运扛着麻包往店里来,等搬运把麻包扛进了仓库,出来。便随着到码头,只见程光站在甲板上拿着本子在哪里计数。王石走上前抱拳道:“程兄弟,辛苦了。”
程光见是王石哈哈笑道:“快三个月不见等急了吧,哈哈。”
王石道:“你们这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又遇到了梅雨季节,耽搁了半月时间,在加上这次是在梁州城附近去收的货,那地方做丝绸生意的人本来就多。办货的时间就长了。所以耽搁的久了。”
王石一路随着搬运来来回回往返在码头和客栈之间,走了几十趟,忙到三更才弄完,回到码头和程光二人一起到了客栈,此时冯来福已经在自己房间里,把酒菜都安排好了。
三人劝了七八杯酒,吃到五更天,才各自去睡了。第二天吃了中午饭冯来福和程光分别去城里找买家。冯来福到剪子巷王记绸缎铺,一进门见王老板正在看着伙计给两个妇人扯布。抱拳道:“王老板生意不错啊哈哈。”
王老板起身抱拳笑着说道:“冯老板多时不见,这次又带了多少蜀锦。”
“这次蜀锦不多,王老板价钱出的合适我就全都卖给你了。这一趟蚕丝收的多。”
王老板笑道:“是上等好丝吗?”
“都有,上等的也有,下等的也有。”
王老板道:“这会我正有时间,不如现在就去看看你的货如何。”
冯来福笑道:“那好啊。”
二人一路拐弯抹角,走到悦来客栈,在大厅桌子上喝了一杯茶,冯来福带着王老板来到后面仓库让店小二拿了一把剪刀来,剪开麻包的缝线,把蜀锦的样品拿出来给王老板看了,二人谈好了价钱,王老板回去叫来几个伙计用一辆马车把十几包蜀锦都拉走了,就这批蜀锦尽赚了一千多两银子,剩下的蚕丝都是赚出来的。冯来福和程光二人暗喜。接下来几天继续找买家,把蚕丝也都卖的差不多了,最后还剩下十几包,这天下午程光带了一个做织锦的老板来看蚕丝,剪开麻包打一看时,尽都发了霉,有些已经发黑了,织锦老板见蚕丝都发了霉叹气道:“这么好的蚕丝糟蹋了,只能卖给被褥店做被子。”
因为这十几包压在船舱底部,受了些潮,加之梅雨季节,在船上耽搁的久了,空气湿润。还好没有多少,不过十几包而已,就是这十几包蚕丝都白送与人,这一趟买卖还是获利两千多两银子。冯来福来看过了这十几包发霉的蚕丝,用手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喜形于色。
程光道:“这十几包蚕丝都发霉了你还笑。”
“我正没地方摆布这姓王的呢,咋们去把王石也叫来看,就说此批货发霉的多,没卖出好价钱。”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王石房间,三人见礼坐定,王石道:“两位仁兄连日来忙着生意,今日我做东,好好犒劳二位。”
冯来福道:“王兄弟,这批货路上遇到梅雨季节,耽搁得久了,在船上受了些潮,很多都发了霉,哎!”
王石疑惑的道:“前些时候蜀锦不是卖的很好嘛,王老板来拉了满满一马车。”
冯来福道:“都是贱卖,川中蜀锦价格涨的也高。”
王石见他如此说时,也不言语了,冯程二人告辞出来,第二天找了个被褥店的老板来把发霉的蚕丝都出脱了。
夜里王石叫了一桌子酒菜在自己房中,把冯程二人叫来一起吃酒。劝了五六杯酒,三人吃到更深。王石道:“我也不懂这买卖,全凭两位哥哥带携。我在此敬你们一杯。”
两下里又劝了七八杯酒。冯来福和程光喝的大醉,王石将他二人搀扶着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旁晚吃过了晚饭,冯来福和程光,拿着银子和算盘来到王石房间。其实他二人早就做好了假账,只不过是当着王石的面装模作样的算一番罢了。冯来福把算盘在哪里拨上拨下。最后停住手:“此次我们共计获利五百两银子,王石入股二百两,该分两成红利,一成红利是五十两,两成红利就是一百两银子,连本带利共该三百两银子。”这边程光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三百两银子,六个五十两的银锭递给王石,
王石道:“哈哈哈,还是多亏两位仁兄带携,一下就赚了一百两,冯兄弟,你给我分利钱就是了,怎么还把本钱也还给我。这两百两银子还是算我入股。”
冯来福道:“不瞒兄弟说,我和程兄弟离家数年,未曾与妻儿谋面,这长江水路上做买卖,尽有那遇到风浪在江里丧了命的,昨天我们哥两商量了过了,这就回汴梁老家,做些安稳买卖。守着妻儿过日子,不想再冒险了,所以把本钱一并还你。”
王石怅然道:“如此说来,也是好事,那咋们弟兄就痛饮一番。也好给二位兄长送行。”王石开了房门到楼下叫了一桌子酒菜。三人一番痛饮,直喝道五更方散。
第二天,冯来福和程光算还了店钱便雇了一辆马车,径回汴梁。程光埋怨道:“你还他本钱就是了,怎么说些不吉利的话。”
冯来福疑惑道:“我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了。”
“你说翻船了。”
冯来福笑道:“你也迷信这些。”
程光道:“我们对王兄弟昧了良心,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明,俗话说,出口有愿在。你我弟兄在那川江上行走十几年,平平安安,都是上天保佑。也是平时从不做那短斤少尺的事。如今少了王兄弟那么多利钱银子,我这心在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愧于天地了。”说完叹了口气。
冯来福道:“咋们出来做生意不就是想要赚钱嘛,你我这次赚足了银子,这就最重要。回家住几日,便直接去川中办货。”
且说王石送走了冯,程二人回到客栈,那店小二便来问房饭钱。王石惊疑的说道:“怎么,冯老板他们走的时候没结账吗。”
店小二道:“他们二人走的时候只把这半个月的房钱结了。并没有给你结账。”
王石有些不悦:“那你算一算我共该你多少银子。”
店小二笑着说道:“都算好,客官你共欠四个月的房钱四十两银子,前几日点的酒菜,和平时的饭钱三十两零五钱银子。共计七十两五钱银子。”
王石去房中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店小二,找补回来二十九两零五钱。手里拿着这些碎银子心里暗思,现在生意也没得做了,住在这店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先寻个安身处,找个买卖来做。思量至此,便去房里把几件衣服,和银子打做一个包袱,从房里出来,在门口遇到了店小二:“怎么客官这就要走了。”
王石冷着脸道:“恩。”说着一径的出了悦来客栈,走到珍珠巷伍仁的住处,此时伍仁刚好不在。王石在门口转来转去,等到旁晚才看见伍仁回来。两下见过,互相抱拳施礼。伍仁道:“多时便叫哥哥搬过来一起住,直拖延到如今。且进屋把包袱放了,一起出去吃酒。”
王石道:“冯,程二人回汴梁去了,没有生意可做,只得来贤弟这里叨扰几日。在做区处。”
伍仁把王石引进屋里,安顿了。两人到街边小酒馆叫了几样菜蔬,酒保过来筛酒。两人劝了七八杯,伍仁道:“哥哥既然现在没得生意做了,何不来衙门做事,我去给钟师爷说说。花几两银子便能成事。”
王石道:“金陵知府樊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如果在他衙门里当差,那还不如应了朱福,去他手下做个亲随。”
两人又劝了几杯酒,王石道:“你可知道这城里有什么适合我做的买卖。我现在还有几百两银子的本钱。”
伍仁道:“若是要做买卖,那就是贩私盐,最是来钱快。”
王石笑道:“那可是犯法的勾当,若是去贩私盐,你我弟兄何必还要下山。”伍仁听了哈哈笑道:“还有就是一些小买卖了,只是怕你看不上眼。”
王石问道:“什么小买卖,你说说看,只要有些薄利便做得。”
伍仁又劝了一杯酒,二人把酒杯放下。伍仁把酒壶来一边斟酒说道:“这金陵乃是富庶之地,人烟稠密,又是北上运河交汇之处,水路,陆路交通便捷,依着我的意思,兄弟你又炒的一手好菜,不如在码头附近或者交通要道,寻下一处门面来,开个酒馆客栈岂不是好。”
王石听了面有难色,皱眉道:“这码头和交通要道的铺面,都被别人占着如何能够租的到,即便就是能租到,租金也很贵,我现在就只有二百多两银子如何支持得起来。”
伍仁笑道:“我还有五百两银子,可以拿给你,算我借你的也好,入股也罢,你随便用去就是了。”
王石听了心里暗暗感激伍仁,以前在山寨几次三番和我为敌,暗算我,那都是因为自己杀死了赖子。把事情说开了,才发现伍仁这个人其实还真是仗义。
两人喝到深夜,店家走来笑嘻嘻的道:“咱们是小店,已经快打三更天了。本店要打烊了。”
伍仁起身把酒钱结了,两人搀扶着回去,把王石安在床上睡下,伍仁在地上用木板打了地铺。
伍仁早上去点卯了回来,顺道买了些早点,王石吃过早点便出门去找店铺,在码头上四处转了几圈没有看见一间满意的,便坐了渡船,过到江对岸去。从渡口一路上行,出了码头,直走到中华门,两边客栈酒楼林立,生意红火,往前行过了五六间铺面,紧挨着这家粮店隔壁,有间铺子关着两扇大黑门,门上贴着一幅红纸,抬头写着招租,原来是这个铺子要租赁出来。王石看了租赁广告,见下面写的联系地址:荷花塘裱纸店,王掌柜。
王石走到隔壁粮店问店里的伙计:“这荷花塘怎么走。”
伙计一边忙着搬米,嘴里说道:“一直往前走,前面岔路口往左,下一个十字路口往右,再看见一个丁字路口向前直走,走到了甘露寺,在往前左转就到了。”原来这边街道纵横交错,这伙计说的路线只是他平时转路的时候走的,如此走时却是绕了个一个大圈子。王石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便往前行去,走到前面岔路口往左,向前行了十几仗远,又是一个岔路口,看见对面过来一个挑菜的汉子,便上前攀住问路,汉子不耐烦的把手往后边一指,:“顺着这条路直走就到甘露寺,转过去就到了荷花塘。”说完急匆匆的挑着菜走了。
王石只得一路直行,走了三五里地,果见前面一所寺院,朱红围墙,中间一个牌坊门楼,上悬一块大黑匾,楷书写着三个大字:“甘露寺”
王石走到寺门口正往里张望,突然从里出来一个头戴软巾,身穿皂衣,挎了一口腰刀,后边跟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汉子。仔细看时不是别人,正是许得。
王石正往里张望,却被许得瞧见,快步走到门口抱拳施礼笑着道:“王兄弟,多时不见,大人还经常问起你,差我去打听你的住处。没想到今天在此处把你遇见了。哈哈真是有缘。王兄弟来这里也是上香吗?”
王石抱拳回礼:“我正要往荷花塘去有事,路过此地见好大一所寺院,却遇上了许大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府里小姐陪了夫人前来上香。你说你要去荷花塘?朱大人的宅子就在荷花塘正街。一会儿办了事来府里坐坐。多时不曾聚得。兄弟一定要奉酒三杯。”
王石正要告辞,朱春芳和丫头晴雯从天王殿上香了出来,却刚好看见许得在和王石说话,便也走到门口来,王石赶忙抱拳施礼,朱春芳约约欠身还礼笑道:“自从到了金陵,使人去寻了你几次,都没有一点消息,今日在此地得遇王壮士,就请去舍下坐坐。”
王石每次在朱春芳面前总是有些手足无措,竟然把原来要去找裱纸店王掌柜,租店面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却呆呆的立在门外。
不一时朱福的夫人颜氏上完了香从里边出来,许得和王石随着众人一路,转到荷花塘正街,往前行了没多远,便是朱福的宅子,门口两扇朱红色大门,门子见众人回来赶紧把门打开,许得把王石让到大厅上,进去禀告了朱福。朱福从书房里出来,身上穿了件白色绸衫。笑呵呵的道:“王壮士,真是请都请不来。哈哈哈。”接着又吩咐丫鬟上茶。两人分宾主坐定。
朱福道:“王壮士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石道:“在下今天来此是寻裱纸店的王掌柜,准备租下他中华门街上的铺子,开个小酒馆。刚才路过甘露寺,被许头领拉了过来。”
朱福听王石说,并非专程来拜访,而是路过进来坐坐,那意思就很不高兴了。脸上勉强笑道:“王壮士要开酒馆,好啊,我到时候一定要捧场。”
王石先看朱春芳往旁边回廊进去了,就不住的往那么望,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朱春芳的人影,有些悻悻然的样子,便要起身告辞:“晚生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朱福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了中午饭再走,何必忙在这一时。多时不曾得聚。”
朱福命后厨整备酒菜,在后堂摆了一大桌子,许得在一旁作陪,劝了五六杯酒,朱福又把那些话来劝王石,王石只是执意不肯,吃过了午饭,王石从朱福宅子里出来,在街上寻到了裱纸店,伙计把王掌柜喊出来,两人见了礼。王石问道:“王老板中华门的铺子一月租金多少。”
王掌柜笑道:“租一月干得什么事情,我这铺子都是按年租的,你要租便租一年。”
“那就算租一年需要多少银子。”
王老板笑着打量着王石说道:“我这铺子,你也知道,在中华门正街,人来人往是个热闹地段,原来租我铺子的粱老板,因为年前感了病,把铺子关了,回去养病去了。原来生意好的很呢。”
王石道:“这粱老板做的什么生意。”
“他开了个棺材铺!你说我那铺子本来在街上热闹地段,就该开个酒楼什么的,他却开了个棺材铺子,没想到居然生意还不错。做了两年生意以后。就得了一场大病回乡去了。”
王石听说原来是开棺材铺的,就有些不想租他铺子,嫌弃不吉利。
王掌柜笑着说道:“要不是别人嫌弃原来是棺材铺子,早就租出去了。不知公子租这铺子是要做什么生意。”
王石有些冷冷的回答道:“我原本打算开间酒楼。”
王掌柜听了高兴的笑道:“开酒楼好啊,这地方正好开酒楼。你如果担心原来开过棺材铺子生意不好,我不收你房租钱,你先把酒楼开起来,房租就算我入股。赚了钱以后按着红利给我分三成。”
王石听说他愿意不收房租钱,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满口应承。好,两人写了文契,为期一年。立好了文契,王掌柜取了店铺的钥匙,带着王石一前一后的来到中华门店铺前,开了锁,把门打开,只见里边十分宽阔,进门两间大敞房,后边是一架木梯子,可以上到二楼,王掌柜道:“你看,这下面的两间房,可以改成吃饭的大堂,摆上几十张桌子。”又用手指着楼梯边靠墙的地方:“那里正好做一个柜台。后边开个小门,在屋后建个厨房,那地是我的,你随便弄。”两人从楼梯上来,王掌柜指着说道:“把两间房把中间墙壁拆了,中间修一条过道,一边改出五间客房来。”然后又这里指指哪里画画。忙了一下午。王掌柜把钥匙交给王石,自己就回去了。
第二天王石找了几个泥瓦匠,木匠,开始把房子装修起来,把楼梯也从新粉刷过,店门也漆了新红油漆。忙活了一个多月,一切收拾停当,伍仁也来店里看过,整个店面,装修的富丽堂皇。伍仁道:“你这店面看上去装修的真是不错,一点也不比那悦来客栈差。”王石道现在弄完了,只等选个黄道吉日便可以开张。
选了黄道吉日,择在中秋节开业,酒店取名:石头客栈。开业这日城中家家忙着过节,王石雇了两个伙计,一个叫做尚小乙,一个唤作:耿二牛。两人都还勤谨,柜台上便让伍仁负责收帐。伍仁每天早上去点了卯,便来店中帮忙。伍仁不在的时候王石便在柜台上管帐。一些简单的汤水,那耿二牛也还应付的来。初时开张几天生意都很冷淡,每天只有一两个客人。经营了一月有余,渐渐生意好了起来,每天中午都有十几桌子的客人,楼上的客房经常能住满了。眼看到了冬月间,一日半下午,王石正在柜台上算账,只听得厅里进来三个汉子,店小二尚小乙赶忙前去招呼,其中一个客人点了几个菜,王石听得,便把账本放下,准备往后厨去炒菜,但是猛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回头望去,只见这三人头戴青沙软帽,手里提着一把腰刀,身穿青衣,内中有个矮个子,仔细一看那人正是赖四毛。顿然疑惑起来,心里暗道:青衣会的人来此干什么。难道他们又探听到了朱福的住所,前来刺杀?。一想到朱春芳,又担心起来。也不声张,自去厨房把菜炒了,因担心被赖四毛认出来,吩咐尚小乙道:“我这会儿有些人不舒服,先去楼上休息,他们要什么汤水,让耿二牛做就是了。”耿二牛在旁边说道:“你但去休息不妨,他们有什么需要我自去应承。”
王石刚上楼去不一会,伍仁从衙门回来,见柜台里没人厅堂中有一桌子客人,只有小二哥,尚小乙在旁边伺候。便走进柜台问道:“你们王老板上哪里了。怎么没在柜台上。”
在大厅里吃饭的三个人正是青衣会麻古仁手下帮众,赖四毛,何长风,易兴明三人,麻古仁听说朱福住在这附近,便又派他三人来打听消息。
麻古仁一直追杀朱福不肯罢休,那是因为青衣会帮主龙云飞给他下了追杀令,这青衣会一向以杀贪官为主要目标,把贪官杀了将他的钱财全部劫走。龙云飞知道这朱福搜刮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正是一条肥羊,杀了他既可以在江湖上获得好的名声,而且还能把贪官的钱财收入囊中,以作为帮会的开销用度之费。这正是一举两得。你说这龙云飞怎么能不上心,麻古仁两次失了手,龙云飞十分恼怒,下了死命令。
赖四毛正端起一杯酒要喝,却听见伍仁说什么王老板,回头来看,见伍仁身上还穿的公差的衣服,白了一眼,没有理会。
三人吃过了饭结了帐便出门去了。王石在楼上听的他三人出门去了,便从楼上下来,伍仁道:“刚才听尚小乙说你人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王石冲伍仁招了招手,叫他上去。伍仁一脸疑惑,从柜台出来上到楼上,王石小声说道:“刚才外面吃饭的那三个人便是青衣会的人,矮小的那个叫做赖四毛。”
伍仁更是一脸疑惑问道:“什么青衣会,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青衣会啊,这青衣会专杀贪官,估计此次来是听到了朱福的消息。”
伍仁道:“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管开自己的酒店就是了,你去管他们杀谁呢。”
王石因为担心朱春芳的安全所以才想说服伍仁去知府衙门搬兵。见伍仁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便改了口吻说道:“你想不想立功,想不想发财。”
伍仁道:“发财想,立不立功,那就无所谓了。”
“好,我有个发财的计划,你听我说,这青衣会的人来必定是杀朱福的,他们探听到了消息,今天晚上就会动手。朱富就住在荷花塘正街。你马上去告诉知府樊瑞。让他派兵悄悄埋伏在朱福家里,和附近街道,只要青衣会的人一动手,便杀出去。”
伍仁皱眉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王石道:“你救了朱福,朱福必定会谢你,而且你抓贼有功,知府樊瑞也会赏你的。”
“那樊瑞的银子,只有拿进去的,几时肯往外拿,在说了我这去说,他也不会信。”
王石道:“你去对知府如此说,先告诉他青衣会是专门杀朝廷官员的,前不久青衣会的人听说唐勇是他的干儿子,便把来残害了。如今这青衣会又要密谋去杀朱福。樊瑞听了这话必然会派兵。”
伍仁疑惑的问道:“那唐勇真是青衣会的人做的?他们为什么要砍掉他手脚。”
王石道:“我也是听江湖上的朋友说的,本来青衣会的人是要去杀樊瑞,看见衙门里进进出出的兵丁多,便没有行动,后来听说唐勇是樊瑞的干儿子,所以就只有拿他来出气了。”
伍仁听了笑道:“如此说来,此事就假不了,我这就去。”
伍仁从酒馆出来一径的奔到衙门来,先找钟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钟师爷进到后堂把这些话又跟樊瑞一说。樊瑞大怒:“这青衣会如此猖獗,必要将这些贼人拿住千刀万剐。早就听说青衣会在四处刺杀朝廷命官,今日居然要在我的地面上胡作。”立刻升堂,叫过两个都头裴庆和左云升,点起一百兵丁立刻前往朱福宅子里埋伏起了。樊瑞叫过一个衙役写了书去城防司投在甄参将处,让他带五百兵卒,在朱福宅子周围街道上埋伏,不可走了一个贼人。
这甄参将,姓甄字庆元,表字德胜。身长七尺,豹头环眼,手使一柄朴刀,武艺超群。接了知府的信,不敢怠慢,立即披挂整齐来到教场,点了三百刀牌手,一百弓弩手,一百马军。早早的埋伏在两边街道住户家中。
话说赖四毛,易兴明,何长风,三人探听的确定,回到城郊外报麻古仁,到了夜里三更天,带着三五十个帮众,径投朱福宅上来,在围墙外一纵身,众人跃过围墙飞身落在院中,此时左云升和裴庆正等的心焦,互相都道:“会不会不来了。”刚说完没多一会儿,就看见青衣会的人飞进院子里。裴庆,一声大喊,带领众人杀了上去,麻古仁见有埋伏,回身飞到院墙上正要往下跳,只见四下里,箭如飞蝗,胸膛上早中了三箭,跳出来的帮众都被射成了刺猬。可怜麻古仁,暗算了一辈子人,今日死于暗箭之下。正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院子里的帮众被官兵团团围住,有拼命抵抗的被乱刀砍死,其余帮众见官兵势大,尽数被擒。
端的不曾放走一个贼人,裴庆和左云升连夜把十几个青衣会帮众拿到知府衙门堂上,樊瑞传令升堂,用尽了各种酷刑,有一两个情愿招的,也有不说一句话的。当场被夹棍夹死了一两个,剩下没死的也都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了。樊瑞写表申奏朝廷,皇帝览毕,降旨,旌表樊瑞破贼有功官升一级,甄参将升为正将。其余衙役都各有封赏。
第二天早晨伍仁从衙门回来,王石问道:“昨夜事情办的如何。”伍仁一边倒了一碗茶,说道:“昨天晚上把青衣会的头目射死了,听说叫麻古仁、还抓了十几个青衣会帮众。”
王石听了知道朱春芳没事,喜悦的笑道:“昨天晚上把你们累坏了吧。我去给你炒两个菜。一起喝两杯。”
伍仁道:“别提了,这功劳全叫樊瑞那狗东西抢了去,我连朱福的面也没见着。还说什么赏赐,我看是扯淡,白忙活了。”
话说着青衣会的帮主龙云飞,听说麻古仁带的帮众全被官府一网打尽,心里又恨又气,派出手下排行第二的杀手,峨眉女侠,杨露露。去金陵探听事情的原委,务必要打听出麻古仁是怎么中的埋伏。
这杨露露生的花容月貌,打扮做一个偏偏公子模样,头戴软翅璞头,身穿一件圆领米黄色长衫,腰系八宝玉带,挎了一口宝剑。骑着快马风尘仆仆的赶到金陵,事又凑巧,刚好牵着马走到王石客栈门口,看见门上悬着招牌,:石头客栈,心里暗思,有点意思,怎么叫做石头客栈,抬步走进店里,小二尚小乙赶忙迎着:“客官你是吃饭,是住店。”
杨露露道:“门外柱子上拴着我的马,你把牵去好生喂养,要喂细料,若是掉了膘跟你算账!,然后给我来间上房,要干净些,我这个人喜欢洁净。”
尚小乙答应了,出去把马牵到后槽加水,加料。耿二牛便前来招呼杨露露,把她领到楼上左边第一间房里安顿下来。:“公子爷要吃要喝尽管吩咐。”耿二牛从楼上边说边退了下来。
王石在柜台里低头算账,也没太在意。杨露露在店里歇下了,第二天从楼上下来吃早饭,吃过了早饭,正要出门,却见伍仁穿了一身公差的衣服从门外进来。杨露露正准备去知府衙门打听情况,见伍仁穿着知府衙门里公差的衣服,从坐上起来抱拳道:“哟!这位差爷怎么称呼。”
伍仁见问抱拳回礼笑道:“小可,伍仁,兄台怎么称呼?”
阳露露便请伍仁一起坐了,问道:“我是从汴梁过来做买卖的,昨天刚到,小生姓贾。”伍仁道:“原来是贾公子,幸会幸会!。”
“看样子伍大哥在衙门里当差。”
伍仁道:“混口饭吃而已。”
“伍大哥在衙门里当差,那也是公门中人,小可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正要靠伍大哥多照顾。”
伍仁见杨露露生的面皮白净,相貌文雅,一幅书生打扮,说话又斯文有礼,看着便觉得顺心,便笑道:“你放心,在这金陵,有人要是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哥两。”
杨露露疑惑的问道:“哥两?”
伍仁笑道:“这家客栈是我兄弟开的,平时我在这里帮忙。我这位兄弟功夫好着呢。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说。”
杨露露听伍仁说客栈老板功夫好,赶忙追问道:“客栈老板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