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颜啊骨打引着败残军马自退回大定府修整,重新整顿盔甲粮草。话分两头,唐正品,桂达,陈培光,三将被完颜西,完颜康,铁石完,三将所斩,手下军马一路往官道败残而走,人声喧哗,徐仁在庆云山窝棚里边听得,出来看时,见这些军兵,正向南溃逃,乃出马,收拢众军士,这些个军士见是徐仁,便都不跑了,径来参谒,徐仁问其详细,方知唐正品三人以殁于国事,知完颜啊骨打部已经北去,引着军马来到狗抱岭下收了三将之尸体,吩咐士卒去山上砍了些树枝做了三个单架将唐正品,桂达,陈培光的遗体抬了。其余阵亡将士就地掩埋。
徐仁引着军马人城来,人马各自归营,就将三人遗体暂存校场,徐仁独自一人来刺史府,此时伍进忠,张道陵,以及众将都在正堂议事。徐仁进到大堂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上深施一礼:“末将徐仁前来交令!”
伍进忠见徐仁回来了面露喜色:“哈哈!徐将军,战况如何啊。”
张道陵坐在伍进忠旁边,也有些急切的看着徐仁。
徐仁叹息一声:“哎!完颜啊骨打部,从黄包山后小路,直插狗抱岭官道,恰好遇着,唐正品,陈培光,桂达,三将引兵出来拦截,被完颜康斩了唐正品,完颜西刀劈桂达。铁石完鞭打陈培光,三将尽皆阵亡。其余军兵败残回来,被我收拢,合兵一处带回营了。”
刺史伍进忠听说三将阵亡,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回头看了张道陵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对徐仁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三将家属我自抚恤。徐将军辛苦了,且回营歇息吧。”
张道陵也是一团雾水,这完颜啊骨打,为何会从黄包山后小路而走呢。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张道陵并不知道徐仁部下兵卒生火一事。
刺史伍进忠,着军校去三将家里通知,就各自将遗体领回安葬,又写表申奏朝廷,宋神宗赵顼,驾坐金銮殿,净鞭三声响,文武两班齐,有值殿官,上前:“有事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兵部尚书冯黑虎出班奏曰:“臣有本奏!”说着话,这边值殿太监上前接过奏章呈至皇尚书案之前,龙目御览毕,命翰林院草昭,追封唐正品,桂达,陈培光,三将为忠勇候。叫过殿前太蔚秦高升,亲完幽州喧读圣旨。
秦高升领了皇帝的圣旨,带着几个从人,一路,径奔幽州而来,暂且不表。
话说张道陵为这次唐正品三将阵亡之事,心中甚是不快,刺史伍进忠心中也颇有些怨怅之意,但是没有明说,这一日点卯毕,张道陵身着青衣,独自出衙门闲走,一路径往大南街,向南信步而走,出了内城门,正走到西街岔路口,忽然从街边闪身出来一个老者,六十多岁模样,头发花白,乱糟糟的蓬着,满面尽是油腻,花着脸,身上穿一件破黑布短褂,半截皂色短裤,脚上一双麻鞋。走至张道陵面前噗通!双膝就跪下了:“大爷你赏两个钱吧!”
张道陵以为是个乞丐,伸手去袖子里摸了两个老钱,拿在手里,伸手递给这乞丐,刚把手一伸出去,这老乞丐顺势就往后一倒,半晌翻身起来,双手叉着腰,右手指着张道陵:“你不给钱就算了,你打我干嘛。”接着,便对着周围的人大喊起来:“大家快来看了,他打人,欺负我这孤老头子啊。”
周围两边行人和商铺之人见了,都直摇头,旁边肉铺的掌柜陈大汉,一边切肉,仰着头对张道陵笑道:“老人家,你不用管他,快走吧,这老乞丐,是出了名的会讹人。”
张道陵,微微一笑,冲着肉铺掌柜,陈大汉,抱拳施礼,接着,转过头来对这老乞丐道:“老人家,何故讹人!”
这老乞丐见张道陵如此沉着冷静,也不争辩,上前两步,歪着嘴巴:“你小子,撞着我算你倒霉,哥哥我今日想找你借几个钱花。”停顿了一下,点着头继续说道:“我可是无牵无挂,光棍一条。识相的把银子留下。不然嘿嘿!”
张道陵心说:好小子,讹人都讹到我头上来了,真是胆子不小啊。随即冷笑道:“我不给你银子又怎样呢。”
这老乞丐是什么人?话说这幽州城中有三害,第一便是朝天椒范成林。专一在幽州城里欺压良善,最是贪财好色。
这第二害,便是眼前的老乞丐,绰号叫做狗皮膏药,本名叫做涂巴癞,先上前就给人跪下,装做是讨钱行乞,待别人伸手出来,施舍钱时,便诬人打他,接着便是诈人钱财。似此城中之人都躲着走。
第三害,绰号叫做过街虎,名叫王小三,只在市场上,横行霸道,拿人东西从来不付钱。
今日也是这狗皮膏药涂巴癞,倒霉,遇到了张道陵,张道陵见他如此说,笑道:“银子自有,没带在身边,你跟我去拿可好。”
涂巴癞微微的哼了一声:“跟你去就跟你去,我还怕你不成。”
张道陵笑笑:“那就跟我走吧。”说着话一路带着涂巴癞,往校场走,走到校场门口抬腿就往里进,后边涂巴癞,见张道陵往校场军营中走,两边值门的军卒赶忙抱拳施礼。涂巴癞见了,知道,张道陵是个大官,转头就往后走。却被张道陵看见,返回身一把揪住:“老小子,你不是要跟我来拿钱嘛,怎么钱都还没拿,居然就想溜!”
涂巴癞被张道陵一把揪住衣领,走不脱,赶忙陪着笑脸:“刚才小人,有眼无珠,还望官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
张道陵哈哈一笑:“这可不成,快跟我进去拿银子吧,省得你在外边诬害别人,今天下午,我便领军出城,让你冲在阵前,也算是为幽州百姓做点好事。”
这涂巴癞听了,心说:我的妈呀,要我去上阵杀敌,这不是要我老命嘛!赶忙,一膝盖跪下,哀告起来,张道陵那里肯听,一把提住,将这涂巴癞拉进校场,着一个伍长带下去。并嘱咐道:“今天下午便要让他冲头阵,不要放他走了。”
张道陵嘱咐完,回转身,复向西门大街而来,行不多几步,就看见朝天椒范成林带着五六个打手,正拦住一个美貌妇女,动手动脚,张道陵见了气极,一把上前,将两个穿青衣的打手左右扯开,大声喝道:“你怎么又在此地调戏良家女子!”
女子见张道陵拉开了围着的两个打手,慌忙撒开手,一下躲到张道陵的身后,这可惹恼了朝天椒范成林,范成林将手一挥,对着手下五个身穿青衣的打手喝道:“给我打,往死里打,这老猕猴,尽来坏我好事。”话音一落,五个打手,就像狗听了主人的呼喝,一并恶狠狠的挥舞拳头,就冲了上来,张道陵双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只听的三声响,前面冲过来的三个打手,每人脸上一耳光,直打得飞出一丈开外,后槽牙被打掉五颗,被打的这一边上牙下牙,基本上颗粒不存。三个青衣打手从地上爬起来,将嘴里带血的牙齿吐在地上,吓得扭头就跑。后边,先被张道陵扯开的两个打手,一个唤作鼻涕虫,一个唤作辣嘴鸭。这二人见前面上去的三个打手,都被打飞出去这么远,两人递了一个眼神,鼻涕虫就打腰里摸出一把匕首来,这辣嘴鸭也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二人从后边轻手轻脚的来到张道陵身后,辣嘴鸭右手将匕首对着张道陵腰眼便刺,旁边鼻涕虫,起手中匕首直奔张道陵后心窝,站在张道陵身后的女子只顾张着眼看前面,也没注意后面这两个人。张道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察觉后边二人匕首刺来,就地将身形一晃,移形换位,瞬间已经站在二人身后了,左右手起,剑指掌,点了这鼻涕虫,辣嘴鸭的穴道。两个人刚把匕首来刺张道陵,突然眼前一花,匕首刺空,接着身子一麻,浑身动弹不得。
张道陵上前,一把揪住范成林,本要一掌打死他,这时候范成林道:“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妹妹是谁吗,你敢动我,我妹妹,那是皇尚跟前的红人,范贵妃。我可是国舅爷!你敢杀皇亲!”张道陵起右手对着这范成林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今天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敢胡作非为,定取你狗命。”
范成林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苦头,哭丧着脸道:“好小子你敢打我,有种的留下姓名!”
张道陵嘿嘿冷笑道:“老夫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送绰号,灵清神剑,张道陵,便是我。”这张道陵为什么不杀他,原来是因为心里顾忌,若是在这幽州城里杀了范成林,范贵妃,岂肯罢休,势必会连累,幽州刺史伍进忠,所以便只是打了范成林一个耳光,以为小小的惩戒。也就是因为这一耳光,却埋下了祸根。这是后话。
范成林被张道陵打了这一耳光,瞬间左边这脸上可就肿了。嘴里叫骂着,自回家去了。张道陵别过女子,摇头叹息:“哎,我只以为,伍进忠是个好官,百姓安居。却放任,这些恶人欺压良民。”从西街往北走,径转回刺史府来。进了府安排吃过午饭。伍进忠因前日连折了张跃,桂达,陈培光,唐正品,心中不快,下午在后堂同陈家圆饮酒解闷,闲话些军务。这时候张道陵也走到后堂来:“贤兄好雅兴,在此饮酒耶!”
伍进忠起身抱拳施礼,就相请张道陵在侧席坐了,三人重新落了坐,旁边丫鬟上来摆上杯箸。将酒满上,张道陵起身劝了伍进忠一杯,接着坐下自饮了一杯:“我准备今天下午,领军去完颜斜大寨挑战,贤兄,可将兵符与我。”
伍进忠听了,侧头看了陈家圆一眼,陈家圆会意,伍进忠也不言语。陈家圆起身道:“张将军,上次一役虽然,大挫完颜啊骨打锐气,可是我们自己也因此折了四员将领。想我幽州兵微将寡,还是暂时养养元气,闭门坚守为妙。”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悦,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张某人,这就回家去,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说着话迈步就要出去。伍进忠见状,慌忙一把拉住:“贤弟,这是为何,师爷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嘛,何必就动怒,有事好好商量,且请宽坐!”
“你们既然又不肯战,我留在此地也无益处!”张道陵只是要去。伍进忠苦留,乃叹气道:“贤弟既然执意要战,今天下午你自去校场点兵就是。为兄我依你。且不可就去也。”
张道陵听他如此说,方复坐下,三人寒暄了几句,张道陵讨了兵符,自来校场点兵,三通升帐鼓响,众将校齐聚两旁,张道陵端坐将台之上,:“徐仁,秦文,张剑东!。”
三将听见张道陵点名,齐齐出班,声喏。张道陵又点了五千军马合着三将一同从西门出来,直抵完颜斜大寨而来,话说完颜斜自连写了几封书信催促其兄完颜啊骨打,一同攻打幽州城,没两天,完颜啊骨打带着大队人马在幽州城北,云山下寨,叫过军中小校,将书信传与完颜斜。完颜斜接了来信,知道完颜啊骨打已经到了幽州城北门外,使探马查勘得实。观完颜啊骨打来信,约在明日一起攻城,完颜斜心中大喜,聚众将,准备攻城事宜,是夜下起滂沱大雨,第二天一早正欲起兵攻城,探马来报说昨夜,张道陵趁着雨夜奇袭了完颜啊骨打营寨,粮草马匹辎重尽被宋军掠去,斩首金兵二十余万。完颜啊骨打带着残部已经向北退回大定府,修整去了。完颜斜听了,大惊,聚左右众将商议道:“我大哥起先叫我来和他一起攻城,如今他自己却先败了。我们在这里进不能胜,退又不舍,端的如何是好。”手下大将金木搭躬身抱拳:“大王!依我之见,咋们也退回大定府,却和完颜啊骨打大王,合兵一处,在做计议,现在又是六月三伏天,众将士住在这帐篷之中,热的实在受不了,先不若回大定府,等到秋凉,再出兵不迟。”
金不莱听了这话,还没等金木搭说完,也躬身抱拳施礼:“大王,依我看,咋们就在此处等候完颜啊骨打大王。”
完颜斜将他二人看了看,:“你们二人,一个要去,一个要留。却是没个定论。”接着又问,完颜重仁道:“你觉得我们是回大定府好呢,还是,就留在此地等待我兄长领兵前来。”
完颜重仁躬身施礼:“回禀大王,我觉得金木搭,金不莱。二位将军说得都有道理。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主意。”
完颜斜听了,心说:你这话说的,两边都不得罪,又把这难题丢回来了。却是怎么好呢。正在忧疑不定,门外小卒来报,宋军大队人马前来挑战。完颜斜即刻命众将一起披挂整齐,各整旗枪,开了辕门,引着五千人马出至营门外,一字排开。完颜斜在中间,引着众将。两边战鼓擂,众军校摇旗呐喊。张道陵嘱咐众将压住阵脚,独自手提宝剑,纵马往前,完颜斜,在马上望见,大呼:“快看,张道陵,过来了。听说他很厉害。谁敢上前去迎战此人!”右手下金木搭道:“末将愿往!”
完颜斜点头:“小心在意些。”
张道陵走至距离金兵阵前三十步时,就看见金兵队中两杆门旗开,飞出一将,身长七尺,细腰乍背,坐下青鬃卷毛马,身披黑甲黑袍,手使一条五钩神飞枪,气势汹汹,杀起腾腾就奔自己过来了。金木搭飞马而至,也不搭话,手中五钩神飞枪,雷劈山洪,张道陵身法快,只是轻轻在马上将身子一晃就避过了,二马相交,一错镫,金木搭将马兜回,回身白猿出洞,双峰拜月,连攻两招。张道陵心说:“果然功夫不错!”接着就马上一跃而起,苍啷啷,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剑气如霜,虽然是在六月三伏天的午后,此时两边阵中将士,一个个顶盔掼甲,热的汗流浃背,就在张道陵飞身从马上飞起,拔出宝剑那一刹那,在场众人无不打了一个寒颤!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一道蓝光闪过,再看张道陵复翻身坐回到了枣红马的背上,此时就好像时光都凝固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金木搭手里举着五钩神飞枪呆坐在马上,两边众将凝神屏息,就见张道陵策着马,往金兵阵中来,刚行了二步,金木搭双手掉在地上,五钩神飞枪撇在一旁,接着脑袋从脖子上滑落下来,身子依次噼!噼!啪!啪!全滚落在地。两边众将士哗然。人人都被吓的不寒而立。完颜斜大叫一声:“我的个妈呀。”吓得慌忙策马就往回走,其余众将不要命一般,赶紧回了中军大营,完颜斜吩咐弓箭手快射,不要让张道陵接近大寨,张道陵正走间,却看见完颜斜带着众将,一道烟回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