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长枪,还有那条红巾,难道说他就是那个修罗枪?”
“怎么可能?不是说他是个身高过丈,力有千斤的壮汉么?!”
“恩,应该不是。最近江湖上假冒的人多了,可能只不过是因为过于崇拜才模仿的吧。”
“也不尽然,你没看刚才那一下。钟少侠全力一击被轻易就给化解了,厉害厉害!”
“可他毕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恩,有道理。可是咱们也没人亲眼见过修罗枪到底长什么样啊!”
…………
少年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议论声此起彼伏,时千站起来大声宣布后才有所缓解。柳展雄摇头道:“时老,这么做恐怕不合规矩吧?随便找一个外人上场参战。”老人神色自若道:“柳门主不也是一样?咱们一次抵一次,算是扯平了。”
柳展雄皱起眉头道:“钟元良虽然是上阳台的弟子,可他毕竟也是我的亲外甥。这小子算什么?”本来大势已定,突然杀出来的这个少年让他有些忌惮。时千哈哈一笑道:“不碍事,张子龙不是外人,他是我没过门的孙女婿。大家都是一家人。”汉子愕然。
台上时小雪更是呆若木鸡,脸色通红的想要起身辩驳,被老人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坐在位置上垂头丧气。她是没意见了,可对面的柳一休却拍案而起大喝道:“时门主,你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把小雪嫁给这个不明底细的外人。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时千不冷不淡道:“老夫看人一向很准,相信这次也不会错。再说这是我们时家家事,说破天了也不用你这个小辈来评头论足。柳门主,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柳展雄拿不准主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台下的钟元良,后者兴奋的挥手示意没问题。汉子这才同意。
“第五场,宗家钟元良,对阵分家张子龙!”
金袍少年双目神采奕奕道:“兄弟好身手。你到底是不是修罗枪?”白袍少年却答非所问道:“你刚才攻击到时见身前,是准备把他打成重伤,并没有真的想伤他性命吧?”钟元良洒然一笑道:“兄弟好眼光,我跟他无仇无怨,再说这只是擂台切磋,犯不着伤他性命。但是这家伙刚才辱我,教训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张子龙点头道:“看你刚才连战两场消耗不小,我不占你便宜。一会你只管攻击我便是,我来防守。”此言一出分家看台一片哗然,没有你这么托大的吧?对方可是上阳台的天才,驭物境大圆满的武者。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分家最后的机会,万一输了就又是十年。
时小雪绝望道:“这个笨蛋!爷爷,这次咱们输定了。”时千并未回答。满身伤痕的时见神色肃穆道:“不一定,刚才在台下,他给我的压力要比钟元良大得多。”旁边方星火摇头苦笑暗自祈祷,张兄弟你一定要下手轻点,咱们还要靠他带路呢。
台下钟元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道:“张兄弟你这么说,是不是看不起在下?”张子龙摇头认真道:“其实我没什么擂台比武的经验,这样比较习惯一点,你别想多了。”金袍少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里却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第五场,比武开始!”
“看招!”钟元良有心给少年来个下马威,所以并未用剑,而是蓄力冲来一拳砸下,企图逼迫这个见识过自己神力的小子狼狈躲闪。张子龙站在原地并未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举起左手,摊掌挡向攻击。这个明显轻视的态度,更是让钟元良恨得牙根痒痒,暗中又加了两分力道。
“轰!”拳掌相交,气浪翻滚。
“这怎么可能?”钟元良心中大骇。在自己全力一击下,那个看着矮小消瘦的身影居然纹丝不动,甚至连举起的胳膊都没有弯曲一丝一毫。
而看台上的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来!”金袍少年大喝一声,拳如雨点般砸下。肉体碰撞的“碰碰”声响成一片。而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白袍少年面对狂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势,只是随意挥掌,如同拍打苍蝇般就挡下了全部的攻击。
转眼就是百招。
钟元良双手扶膝汗流浃背,看着寸步未动的少年,气喘吁吁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自己的神力在对方面前如同玩笑,这是他前所未见的。就算是刚才面对同样力大无穷的时见,那也是无有来往稍占上风的。他不得不觉得对方莫非根本就不是人?
张子龙哑然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不过从小力气就比较大,在这方面我跟你们一样,很有自信。”“呛啷”金袍少年休息了片刻后拔出千机剑。心中暗道:拼力气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只能靠变幻无穷的千机剑了。
长剑一指“嗖嗖嗖”十数道寒芒裹挟着破空声激射而出。白袍少年舞动长枪,点点寒芒一闪而逝。在清脆的“叮叮”声中,所有暗器全部被击落,那是一根根细若牛毛般的飞针。本来就是吸引注意力,此刻已经近身的钟元良一剑削来。“铛”被对方枪尖挡住。“嘎吱”机括声响起,千机剑暴涨两尺并且变得柔软无比,凌空抽向持枪少年。然后在他震惊的眼中,居然,千机剑抽空了。
其实张子龙站在原地从头到尾一步未动,看到对方震惊的眼神,他忍俊不禁道:“朋友,我的荡寇枪长一丈二,你那把剑就算变长一倍也够不到我啊。”金袍少年脸色涨红,一股莫名的屈辱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甚至感觉到了一道道鄙视的视线从看台射到了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看剑看剑!”金袍少年恼羞成怒,围着张子龙一阵狂劈乱砍,就如同习得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疯魔剑法般。面对杂乱无章的攻击,张子龙统统都是一枪挡下,防御的滴水不漏。虽然他没学过枪法,但是胜在出枪速度够快,往往是后发先至,打的钟元良一点脾气都没。
在一阵金属磕碰声中,两人又交手了七十余招。这一阵眼花缭乱的比试,令在场观众大呼过瘾。没想到一个空空门的比试,居然能看到这种江湖二流顶尖高手的对决,真是不虚此行。上阳台的金袍少年剑招精妙,辅以变幻莫测的千机剑,实力深不可测。而这个叫张子龙的白袍少年,枪法虽然直来直往简单粗暴,但是却快如闪电,所有的攻击都是一枪荡开,令人更加叹服。加上二人都是天生神力,金铁交鸣中气浪震荡威势骇人。
“铛”枪剑再次交锋。钟元良抽身后退,满脸汗水已经有些力竭,持剑的右手更是不停的颤抖,虎口震破留下缕缕殷红。技力都无效,看来只能以真气对抗了。想到这少年凌空挥剑,真气翻滚中一道剑气横冲而出。
张子龙还是平常模样,并未催动真气离体护身。自打被单老点拨过后,少年就不愿意用这种极度浪费的傻瓜般打法了,打哪防哪才最适合自己,毕竟他可以同时催动十二道真气,面对这种小规模打斗完全足够了。
面对攻来的剑气,张子龙催动真气引入荡寇,一时间枪身银光大放。少年一记力劈华山“噗”的一声,汹涌的剑气被一分为二。
“我草!”钟元良一句粗口爆出,他娘的这还怎么打?催动真气继续挥剑,道道剑气不要银子般激射而出。可是看似威力无比的剑气,下场统统都是被凌空打破,连让他施展驭物术改变攻击方向的机会都没给。所有攻击没有一道能近的了少年一丈方圆,仿佛那里就是个禁区。
台上柳展雄坐不住了,高声道:“元良,别浪费真气。看他只攻不守,说不定只会防御功夫,留些真气对付他的反击,不然咱们就输了。”钟元良闻言眼睛一亮果断停手,说的有道理。那个金刚寺的金刚经不就是这样的功法么?说不定…
对于他们的小算盘,张子龙没有一点在乎。他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明明每次经历的都是苦战死战。难道是对面放水了?如果让对面钟元良知道了少年的想法,怕是会气的仰天喷血。
少年经历的战斗不少,每次都是危机重重。可那不代表他实力弱,而是对方要么人数众多,要么实力太过强大。比如彩衣宗的李青华,血灵阁的万志奇,哪个不是叱咤一方的大佬。再加上单乐成这位淮国公认的先天以下第一人,把少年扁的一文不值。这就给少年造成了一个错觉假象,认为自己实力其实并不高。
但是纵观淮国江湖,人数数以百万计,又能有多少万志奇,单乐成这种化形大圆满的高手?
张子龙看着对面疑惑道:“你怎么不打了?”钟元良自以为看破了少年的弱点,得意洋洋道:“方才交手这么久,我承认自己攻不破你的防御。那现在咱们换一换,你来攻我来守,张兄弟意下如何?”白袍少年皱眉问:“只要你真气用完了就可以知难而退选择认输,你确定要让我出招?”
钟元良神采奕奕的点头确定。
张子龙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好吧,其实我并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只有一招自认为练得不错。只要你能接下,就算你赢了如何?”金袍少年双手拄剑傲然而立道:“没问题,咱们一言为定。”心里更加确定,对方其实并不善于攻击。
分家看台上立刻喧闹起来,大声反对少年的独断专行。这么好的局势为什么不稳扎稳打,非要打这种冒险的赌。万一输了怎么办?时千连连呵斥才令他们平息下来。而本家这边却是欢声笑语,大赞少年有魄力,帅气的很。他们都相信上阳台的高徒,怎么会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看来这次是赢定了。
只有体态纤细的柳小茹皱眉道:“爹,此事恐怕不妥,我看这少年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人。”柳展雄苦笑道:“事已至此我还能如何,只能赌一赌了,不然咱们就是必输无疑了。”
白袍少年双手持枪闭目而立。全身涌出十二条粗壮的真气光带。台上的方星火大惊失色高声提醒道:“张子龙,你疯了不成,千万别用这招!!”引得旁边的观众满脸疑惑。张子龙腾出一只手,对着看台比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有分寸。
张子龙全身真气倾力运转,磅礴气机猛然爆发如同朝阳出海,所有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昂”一声龙吟响彻全场。
时千功力高深,此时已经看出了端倪,震撼道:“这难道是……”旁边时小雪好奇追问:“是什么?”
“撞山龙!”
一条十丈长的银龙张牙舞爪的出现在台下,这条曾经几乎吸收了少年所有精气神的银龙,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在场所有人看的毛骨悚然,这居然是化形境才能用的大招。红裙少女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驭物境的武者。”时千瞪大双眼快速解释:“这不是一般的化形境招式,这是号称先天以下第一人的天王府府主单乐成的成名绝技,威力之大据说能撞碎山头,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白袍少年衣衫猎猎长发狂舞,凌空站在龙头处,大声道:“接招!”“昂”银龙仰天长啸一声后,一头撞向对面金袍少年。
汹涌、磅礴、恢宏!
无穷无尽的银色洪流奔涌而动,张牙舞爪。
钟元良目眦欲裂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庞大的威压牢牢锁定,全身如背大山,想要动一根小手指都做不到。忍不住咬破舌尖艰难道:“我认输!”此言一出,对面张子龙露出一丝笑容。而汹涌的银龙突然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到了金袍少年面前的时候,已经化为漫天银芒消散在空中,带起的劲风吹得对方长发倒飞。
张子龙单手持枪站住身形,枪尖离对方咽喉只有三寸距离。
浑身一轻的钟元良双腿一软跌落在地,如同刚从河里被救上来的落水之人,拼命喘着粗气。
“胜者,分家张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