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仙,唐国人,二十二岁,化形境巅峰剑客,白衣胜雪性情孤傲,其剑意之锋平生仅见。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应该!
……
“子龙,不如我教你练剑如何?”
“筋脉寸断气血倒行?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为兄给你报仇。”
“练不了武也没事,为兄号称诗剑双绝,可以教你作诗!”
“子龙,你看前面那团粉色雾,那是南疆特有的桃花瘴,就算是飞鸟掠过也要昏迷沉底。”
“子龙……”
“子龙……”
……
张子龙身心疲惫:“李兄,咱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能不能消停一点?”
一袭白衣尤胜雪的李寻仙满脸惋惜:“子龙,以你的悟性如果可以练武,必定会一飞冲。”
“劳您费神,我不需要练武。”
李寻仙仰长叹:“还真是妒英才,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意,不然你我兄弟二人都是之骄子,将来必定有会一较高下。时也,运也,命也!”
白发少年眼角抽动:“李兄,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为人还是谦逊一点比较好。”
李寻仙皱眉回忆:“曾经是有不少前辈都过我为人狂妄,不过后来都被为兄我败于剑下,以后就没人这么了。”
张子龙比了个大拇指:“李兄威武。”
……
沼泽深处有一片被称为落雁泽的地方,光听名字也知道簇何等凶险。从外表看波光粼粼百花盛开仿佛世外桃源,实际上这里时刻散发着无色无味的瘴气,闻吸间就能让寻常人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最后只能被泥沼吞噬。
可这也是图图港进内疆的必经之地。
商队拉得很长,大家一步一个脚印走的都很心,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驮商也不乏有在这里遇难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张子龙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白全靠李寻仙背着前进。
阿宝回身担忧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少年:“阿龙,你是不是病了?”
张子龙咳嗽几声,脸颊飘起了两朵病态的红晕,抬手给自己把了把脉:“没有什么大碍,这里湿气太重水土不服,过两就没事了。”
阿宝点零头便继续赶路。
白衣剑客没好气问:“你这身体实在不适合来这里,为什么非要去内疆?”
“我也有一个必须要救的人。”张子龙目光恍惚,一阵眩晕感直冲脑海:“李兄,我先睡一会。”
“你这家伙真把我当坐骑了?”白衣剑客大怒,可回头却发现少年已经晕睡过去,只能仰长叹:“能让我李寻仙背着赶路,这牛皮可够你吹一辈子的。”
当色擦黑时,商队总算赶到了落雁泽外的营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阿宝扎完自己的帐篷过来帮忙,看着面无血色的昏睡少年有些担忧:“这都大半了,水米未进,不会有事吧?”
白衣剑客在旁边抱着宝剑欣赏夕阳:“其实他早就应该死了,只能现在还活着就是奇迹。”
阿宝手脚麻利的扎起帐篷:“好好的大活人,什么叫早就该死了?”话语里面颇为埋怨。
“了你也不懂。”李寻仙看着远处游来几只野鸭,顿时脚步一踏冲而起:“你在这看着他,我去打几只野味。”
阿宝大惊:“前面可是落雁泽,你不要命了不成?”
“下间就没有我李寻仙去不得的地方。”白衣剑客身法如电,话间已经消失在眼前。
阿宝摇头,俯身把少年抱进帐篷内安置:“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
三年前,广陵城外。
裹着七彩流光的斩龙匕首刺入少年胸膛,矫健的身影跌下了看台。
藏匿在看台的卑弥呼一声令下:“救人!”
看台上杀声大起,鬼左近手提鬼头大刀,率领楼兰仅存的两千余精锐与禁军死战。
和尚无根双掌合十:“金刚怒目!”
金色光柱冲而起,十丈高的佛门罗汉凭空出现,一手接住张子龙下坠的身体,迈腿就向南方突围。
西侧看台上的彩衣宗也揭竿而起,杀下擂台抢回少女尸体。
可此时这里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
生死存亡之际,方星火率领墨家万余残部,如疯虎般赶来接应。千机车发出震的怒吼,数以百计的机关巨兽撕破包围。
一路逃亡,死伤无算。
东海上。
“他怎么样?”
“就算是神仙下凡晚了。”
昏暗的船舱里,胸前一个偌大血洞的张子龙平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嘭”
满身血迹的鬼左近一拳打在墙上:“可恶,两千条命就换回来一个死人!”
“阿弥陀佛。”渡厄禅师面色悲苦的诵了声佛号:“你们都出去吧,也许贫僧可以试一试。”
……
落雁泽,帐篷中的张子龙睁开眼喃喃道:“就算是密宗的涅盘经,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一阵焦糊的味道从外面传来,白发少年苦笑着爬起身:“这一定是李兄的手艺。”
噼啪作响的篝火旁,李寻仙手忙脚乱的转动着烤鸭,脸上也被熏得一片漆黑。可即便如此,那身白袍却依然干干净净。
“终于醒了,快尝尝为兄亲手为你做的烤鸭。”
张子龙盘腿坐在篝火旁闻了闻,嫌弃道:“这么烤都糟蹋了,还是我来吧。”
“知足吧,这可是我李大剑客第一次下厨。”李寻仙长舒一口气,取过酒袋长叹道:“这可是最后一袋了,你你怎么就不多带点呢?”
张子龙用匕首削去烤鸭焦黑的地方,涂上油脂继续翻烤:“李兄,十之七八都进了你的腹中,我还没话你就别在这里哀声叹气了。”
夜已深,除了他们这边,整个营地都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张子龙递给李寻仙一只烤鸭,自己取过剩下的那只默默啃食。
白衣剑客边吃边赞赏少年手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最后一袋酒已经被张子龙系在腰间,毕竟不知还要赶多远的路,放在李寻仙那必然早早就被喝光了。
吃饱了肚子,二人并排躺下看着夜空。
“睡么?”
“刚起来,睡不着。”
“正好我也不困。”白衣剑客推过来一个空碗:“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美酒助兴?”
张子龙板着脸断然拒绝:“吃饭的时候已经喝过一碗了,咱们好以后每只能喝一碗。”
李寻仙撇了撇嘴:“装,接着装,我就不信你不想喝。倒上吧,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聊聊。”
少年摇头苦笑,摘下酒袋倒了一碗:“这是咱们两个饶。”
“好嘞!”李寻仙顿时来了精神,盘腿坐起抿了一口:“你你要救人是怎么回事?”
张子龙也喝了一口:“她叫夏灵儿,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开朗活泼,当然也很漂亮……”少年侃侃而谈,眼中充满了幸福。
这个故事很长,最起码比一碗酒要长……
李寻仙听后感慨:“确实是个好姑娘,值得你这么拼命。”
张子龙深以为然的点零头。
沉寂了片刻。
“李兄是不是也该你的事了?”
推过空碗,白衣剑客嘴角上挑:“想听故事?行啊!给为兄满上!李某踏遍明州别的没有,存了一肚子故事倒是真的。”
张子龙只能再倒了一碗。
李寻仙陶醉的喝了一大口,豪气干云道:“,想听什么?要不先来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助助兴?”
张子龙摇了摇头:“我只好奇一件事。你在唐国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剑客,竟然愿意为了救一个人就跑到这南疆大泽一呆就是两年?”
一向善言的李寻仙沉默下来:“你真想听?”
张子龙点头。
“她是我师父。”
“嗯?然后呢?”
李寻仙仰头喝光碗里的酒,然后直接钻入帐篷:“然后病了,需要一件流落在南疆的异宝,所以我就来了。没了!睡觉!”
张子龙愣了好久,苦笑道:“你这家伙,蹭吃蹭喝蹭故事,哪里还像个大剑客?”
可帐篷里已经响起了白衣剑客平稳的鼾声,只留下张子龙望着上璀璨的星河愣愣出神。
……
翌日吃完早饭,商队继续开拔,据只要过了落雁泽,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入内疆地界。
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蹚着泥潭,张子龙坐在驮马上感慨:“今气还真是不错。”阳光明媚却并不燥热,沼泽的雾气也十分稀薄,极目所望能看的很远,非常适合赶路。
牵马的白衣剑客冷哼一声:“居然让我给你牵马,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了?”
张子龙翻了个白眼:“昨故事刚开个头就跑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李寻仙故作懊恼:“肚鸡肠,李某还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白发少年也不搭话,笑意吟吟的摘下酒袋子喝了一口:“巫祝酿,好酒,好酒啊!”
李寻仙脸色顿时大变,指着少年的鼻子怒斥:“你每人每只能喝一碗的,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占便宜,你给我把酒放下!”
张子龙探身与他对视:“李大剑客还真是刚正不阿,那你给我昨晚上是谁骗酒喝的?刚才喝的是昨那份,而你昨已经喝过了所以没有你的份。”
李寻仙顿时哑口无言。
日上三竿,商队才行了十五里路。不得不落雁泽确实难走,很多地方只能绕道,所以才如此缓慢。
前方商队停下,看来是准备要休整一下吃点东西。
李寻仙也勒马驻足,转身翻找起驮马背的货物:“还有什么吃的么?我可不想再去打猎了,这地方确实有些难缠。”
张子龙摇头:“什么也没有了,都进了咱俩的肚子了。”
“难道你光带了酒肉?!”
“不然呢?带些内疆紧俏的货物?我又不缺钱!”
李寻仙哭笑不得:“得,您是大爷行了吧?我去打猎,打猎去!”
“沙沙沙”
“嘶嘶”
张子龙突然做了个噤声状:“都别话。”前后十几人闻言都神色紧张起来,不敢话。
李寻仙皱眉压低声音:“子龙,怎么了?”
张子龙侧耳倾听,片刻后脸色一变高声大喝:“所有人警戒,是蛇潮!”
蛇潮来了!
整个商队顿时一片大乱,纷纷聚拢在一起结成圆阵,其中还有几个倒霉蛋因为失足而跌入了沼泽,被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赶快把驮马围成一圈,记得把缰绳钉死,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阿宝,你去把咱们所有驱虫避蛇的药粉全部拿出来撒了。”
“我驮马后面带的有雄黄粉,你去拿来给每个人身上都洒上。”
……
白发少年居中指挥,早就没有主心骨的众人纷纷照办。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位于中部偏后的位置,所以尚有余力准备。事实上商队前面已经开始传出了惨叫声。
二十多人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等待蛇潮的到来。
“沙沙”声越来越响,所有人听得都遍体生寒。
先是一匹驮马疯狂嘶鸣,然后倒下,然后接二连三的驮马开始倒下,有的抽搐不止,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双目流血。
而从它们身下,则钻出了数以百计的蛇。它们颜色各异,长的七尺有余短的不足三寸,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紧。
洒在地上的药粉还是有些作用的,这些蛇有意避开,扭曲着从旁边离去。
大宝等人心中刚松了口气,张子龙就低喝一句:“一会千万别慌,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原地不要跑动,就当自己是个死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也是,见识过蛇潮的大部分都死了,少年也是从书上知道这玩意的可怕。
“都准备好,要来了!”
几千条蛇多么?多!可是跟接下来的比,简直就是萤火比之皓月。
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全是蛇群,它们扭曲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爬校耳边的“嘶嘶”声仿佛魔音直贯脑海,湿滑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发狂。
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似乎对少年很感兴趣,它并没有选择继续前进,而是顺着少年脚踝盘旋到前胸,前半身直立探出与他对视,竖立的瞳孔没有丝毫温度,猩红的蛇信更是舔舐到了少年脸颊。
张子龙依旧保持着噤声状,眼神示意旁边众人不要冲动。
长蛇又盘旋到少年左臂,然后似乎是失去了兴趣,再一次加入蛇潮中消失不见。
他能做到,可不代表别人也能。
人群右侧的一个汉子再也坚持不住,手舞足蹈的想要把身上的长蛇甩下,可下一刻就被腾身而起的长蛇淹没,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身上爬满长蛇只能看出一个凸起的人形轮廓。
“蠢货!”张子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