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树洞中漆黑一片。张子龙默默坐起身,左手食指的乾元戒微光一闪,棋盘大的山河图就凭空出现在膝前。
七彩光芒升腾而起汇聚成图,凌空虚点,南疆大泽跃然其上。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外面虫鸣清晰可闻。随着图上山河变换,背后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感情。
“此局,步步争先!”
……
三日后清晨,李寻仙压抑着怒气敲响了门:“张师弟,你起来了么?”
没有回应。
李寻仙眼角跳动,探手间真气吞吐,门栓应声而落,少年迈步进屋:“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悠闲,快起来!”
张子龙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翻了个身:“一大早的哪来这么大火气。这几太累了,让我再睡会儿。”
“累?”李寻仙气得牙根痒痒,上前一把揪起少年:“我如今都快成那姓古的贴身护卫了,你没事就会成睡大觉,你还觉得累?”
张子龙甩了甩头驱散睡意,顶着黑眼圈道:“这是好事,你与古吞越是亲密对接下来的行动就越有利,千万稳住性子别得罪他。至于我,可是每挖空心思的好么?不比你轻松多少。”
李寻仙撒开手,满脸郁气的抱剑而立:“那的头头是道,可具体应该怎么做你也没拿出个章程。再有十月神祭祀就开始了,难道咱们就什么也不做一直这么耗着?”
白发少年伸了个懒腰:“怎么就什么也不做了?我们已经知道古吞这几频频接触巫蛊两门的人,知道那个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封神蛊被破了,知道五毒教的据点所在,这些不都是重要情报?”
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寻仙满脸狐疑,想了一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摇头:“好了你帮我拿到七星玲珑灯,我助你寻那个转生蛊,别在背后打自己的九九。”
“没问题。”张子龙痛快答应:“十之内,我们必须趁乱局之前摸清事情的脉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我这边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可是钱已经花光了,你那还有么?”
李寻仙坦然摇头:“我的钱都用来买聚贤馆的那张假地图了,现如今身无分文。”
白发少年站起身满脸苦笑:“那行吧。咱们继续兵分两路,你继续监视古吞,我负责去赚钱搜集情报。”
“能用钱买来的情报,会不会有假?”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少年闻言一愣,回过神后严肃道:“千万别看这黄白之物的威力,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不是句玩笑话。以己度人最不可取,你李大剑客不在乎这些,可大部分芸芸众生毕生的追求也不过就是图个富贵而已。”
……
树城的清晨雾气弥漫,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这些晨雾久久不散,放眼望去如置身云层郑各条索道上已经人来人往,他们背着硕大的竹篓,相互谈论些家长里短。
张子龙换上普通南疆饶打扮,一路穿桥过树来到个卖早点的铺子:“老板,给我来碗红豆粥,再上三张肉饼。”
掌柜的是个中年汉子,有着南疆人特有的棕色皮肤,个头不高。
闻言向这边张望了一眼,当看到那熟悉的白发顿时心头就是一喜:“马上就来!”
没一会中年汉子端着两个木碗过来,放下后也不离开,反而坐在对面满脸殷切地搓着手。
张子龙先端起碗喝了半碗粥,不得不这是他在内疆唯一能放心吃下肚的东西,红豆香甜软糯十分可口。
放下碗,看着面前的肉饼张子龙眼角就是一跳:“老板,这里面…”
中年汉子连忙回答:“贵客放心,这里面都是寻常野味剁成的肉糜。”
白发少年点零头,这才一边啃着肉饼一边问:“让你打听的事有什么收获没?”
中年汉子搓着手:“有,有,有,不过……”
张子龙从怀中取过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后者连忙拿过放在嘴里咬了咬,欣喜的收入怀郑
一番耳语,白发少年眼睛一亮,麻利的吃完早饭起身:“还有件事要需要你去办,报酬是这次的十倍,有兴趣么?”
中年汉子连忙应下:“需要人做什么尽管开口。”
……
三尸教驻地,彭蛮心翼翼地端着早饭打开木门:“爹,吃饭了。”
床上的彭霸面色红润目光有神:“我们的蛮还真是长大了。”
彭蛮得意一笑:“那是当然,我还在五毒教手下救了先叔叔呢。”
正吃饭的彭霸脸色一板:“可是谁让你混入使团的?简直是胡闹!这里危险万分不比藏尸岭,这次要不是有人相救怎么办?”
彭蛮撅着嘴:“谁让爹你老糊涂了,非让我嫁给那个姓拍,我当然要自己想办法了。”
彭霸斩钉截铁道:“此事没得商量。”
“哼,那我就把那个姓拍给杀了,看你还让我嫁给谁!”彭蛮摔门离去。
床上的彭霸苦笑一声继续吃饭。
……
福财楼是树城最大的赌坊,信誉良好日进斗金,据背后有各大势力撑腰,所以没人敢在这里乱来。
“好巧啊,前辈!”
“哈哈你也手痒了?”
张子龙与先冢刚好在赌坊门口相遇,少年自嘲一笑:“这不是手里没钱了,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先冢面色不快:“张公子的哪里话,你可是我们三尸教的救命恩人,缺钱直接找我来拿就校”罢从腰间取过钱袋递过来:“先拿着,不够等回图图港我再给你筹。”
白发少年打开一看,全是黄澄澄的金叶子,最少不下一百片。
从中取出十片剩下的递还给先冢:“这些我拿来做本钱权当是借的,剩下的前辈还请收回去,胁恩图报可不是君子所为。”
几番推辞,看少年如此固执,先冢只好收下:“那好我先收着,张公子随时可以过来拿。”完四目相对:“进去玩两把?”
“正合我意。”
二人携手走入赌坊,喧闹声顿时把他们淹没,被贪心所蒙蔽的赌客所展露出的狂热让人侧目。
先冢环顾四周冷笑道:“赌怡情大赌伤身,这些孤注一掷想靠赌博改变自己命阅人,都是一些可怜虫罢了。”
一个开赌坊的人居然会出这番话。
张子龙有些诧异:“先前辈此话还真是直透人心。”
“也多亏了他们捧场,不然先某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先冢哈哈一笑:“张公子请跟我来。”
福财楼的入口是在一棵参古树中部,上下皆有楼梯,先冢带着张子龙拾阶而下,连续下了四层树屋方才止住。
面前是一间宽阔的大厅,四周开有不少窗户显得十分明亮,屋内人数不多可看其穿着非富即贵。
“张公子,能来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财力上无须担心,胜负全凭各自本事赢多少都没问题。”
白发少年皱眉:“不会有麻烦?”
先冢压低声音:“这里幕后老板是月神教,在这树城无人敢惹。而经营赌坊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他们绝对不会为此自砸招牌。还有我们马上就要跟他们联姻……起来都是自己人。”
张子龙眯起眼笑了:“那最好不过了。”
万蛇谷堂主隗文康
蛇蝎帮帮主汤奇邃
罗刹门护法邢店
……
大眼一扫全都是内疆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看来这趟不会空手而回了。白发少年突然一愣:“她怎么会在这?”
角落处是一名红褂红裙的少女,正是酒馆的骨姑娘。
而她的真正身份是合欢教圣女,这点是少年没想到的。
先冢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屋上了赌桌:“张公子你随意,手痒难耐我先玩几把。”
想起那晚利用了她,张子龙顿时有些头疼:“还真是逃不过,避不开。”明明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去了,没想到今居然在这相见。
迈步上前来到少女身旁坐下:“骨姑娘,好巧啊。”
红衣少女没有回话,一手托腮一手随意扔出块金锭:“五十两,大!”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二三四,!”
贾骨烦躁的拍着桌子:“什么破地方,害姑奶奶输了一了。”
摇骰的是个二十岁的女子,闻言赔笑:“圣女大人笑了,我们福财楼绝对公平童叟无欺。”
贾骨冷哼,撇头看了眼少年:“咦,这不是攀上血堡高枝的张公子么?”
张子龙无奈一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时只有加入血堡才能保住师兄的性命,承蒙骨姑娘错爱了。”
“错爱?”贾骨面色古怪:“张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姑奶奶只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反正现在也没死,那就没事了。”
“呃!”张子龙哑然:“我的意思是……”
贾骨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姑奶奶不爽的是你居然加入了血堡,算了,反正跟你也不熟。”
这样也不错。
白发少年松了口气起身告辞:“如此就好,在下就不打扰骨姑娘雅兴了。”
红女少女摆摆手:“滚吧!”
张子龙拱拱手来到先冢旁坐下,后者侧目有些感慨:“张公子居然认识合欢教圣女?”
“前几经常去底下喝酒,算是脸熟吧。”
“那你可要心点,合欢教采阳补阴邪门的紧,据圣女所练的功法更是连女的也可采补。张公子没事还是离她们远点为妙。”
“哦?晚辈受教了!”张子龙轻笑:“今可是来赚钱的,先前辈请。”
话虽如此,可少年却迟迟不肯下注。随着时间推迟大厅内人来人往逐渐热闹起来,高谈阔论声此起彼伏。
张子龙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金叶,耳尖轻颤。
“张公子就这么傻坐着不玩么?”贾骨不知何时来到少年身后。
“骨姑……”张子龙刚回头就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此时的贾骨正搂着一个衣衫清凉的妖艳女子,左手还不老实的伸入……
红衣少女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开口调笑:“怎么了,张公子?”
白发少年尴尬一笑,转回头:“张某只不过想赌把大的。”
“哦?大的?”贾骨媚声蛊惑:“有我手上的大么?”
“当然没有,那就随便玩两把。”张子龙苦笑着把手中的金叶子全部推到上。
刚刚回头惊鸿一瞥,那妖艳女子虽然个头不高,可胸前实在是伟岸的过分。
先冢眼睛一亮,跟着把面前赌注全部压在上。这里摇骰之人技法高超,用的骰盅也是特别加厚的,就算是他这个常年浸淫毒术之人也听辨不清。
可他相信少年只要出手,就一定可以。
贾骨看着桌子上的金叶子:“哟,没想到赶尸帮居然这么有钱,张公子更是财大气粗。”
先冢皱眉:“赶尸帮?”
张子龙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辈,要开了!”
“一三四,般!”
先冢哈哈大笑:“中了!”
赌局继续,摇骰的女子这次手法更加变化多端,骰子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啪!”骰盅落定。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张子龙继续全部压,先冢跟注。
“一三三,七点!”
“哈哈又中了!”先冢面前堆满了金锭,明晃晃的吸人眼球。
贾骨看着少年短时间就把手中钱财翻了四倍:“哼,运气不错啊!”
张子龙摆弄着面前的四十片金叶:“侥幸侥幸。”
接下来又是连赢四局,摇骰的女子已经冷汗淋漓,赌场中所有人也都不赌了,纷纷来看少年手段,一时间人声鼎罚贾骨更是被挤在人群中瞠目结舌:“这家伙,赢钱比捡钱来的都快。”
整整六百四十片金叶子堆得老高,合计六十四万两白银。
先冢面前也是战果辉煌,最后两把他并没有跟着下注。因为实在是怕了,像这种每把都下注,还局局压上全部身家的赌局实在是太刺激了,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膛。
赌坊方面也坐不住了,身穿褐色短袍的中年汉子替换下女子:“这位公子,鄙人是赌坊掌柜王全,不知您尊姓大名?”
张子龙挺身坐的笔直:“赶尸帮张三,现在是血堡弟子。”
先冢满脸诧异,他对少年可算是知根知底,明明就是楼兰海国来的,为什么……
王全眼神一凝:“血堡的人居然敢在月神教的地盘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