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图图港港口处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白袍汉子排成队把一箱箱辎重运上庞大的鲸海舰。
岸边一处,张子龙极目远望内地的群山峻岭:“南疆,下次来我会带着灵儿一起,等我!”
潘华茂一身紫色长袍发髻高挽,面容威严一副官气逼人:“张少侠,经过我们决定准备定国号为南,你有什么建议么?”
“南国,南国!”白发少年轻声重复两句:“很不错,好听好记。明州之南有一国,万里大沼共星河。”
体型健硕的古明爽朗一笑:“还是张少侠有眼光。这可是我起的名字,比他们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强多了。”
先冢苦笑:“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李显却在旁神色焦虑:“张少侠,你确定楼兰海国与红花岛会跟我们通商么?”
白发少年点零头:“放心吧,这条航线很安全,我与两地都有交情,没问题!”
李显长舒一口气,如此一来南疆只要立国就掌握了两条稳定的航道,复兴指日可待。
冯阵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张大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子龙点零头环顾面前众人有些迟疑:“骨姑娘没来么?”
李显与先冢对视一眼,前者笑道:“留香坊生意兴隆,骨姑娘实在抽不开身就不来了,让我给张少侠道个歉。”
白发少年闻言叹息一声,拱手四拜:“江湖路远,各位前辈后会有期。”
所有人都有样学样的拱手还礼:“张少侠,后会有期!”
鲸海舰缓缓使出港口,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就消失在苍茫的海面上。
先冢苦笑:“合欢教圣女居然陷入情关,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李显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时间能消磨一切,多给她点时间吧。”
“爹”
“先叔”
彭蛮与潘宇飞二人并排走出人群。
潘华茂,先冢心中升起不好的预福
“我们二人准备离开南疆!”
先冢脸色铁青:“胡闹,不行!”
潘华茂更是怒火中烧:“宇飞我过你不能离开南疆,难道要忤逆为父么?”
俊美青年此时没有丝毫畏惧:“爹,南国需要你,可是娘在外面生死未卜,我们父子必须有人负责。”
中年汉子气得眼角乱颤,挥手就向青年打去。
后者眼睛一闭不躲不闪。
“我姓拍,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古明突然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年轻人就应该出去闯闯,不然只能跟咱们一样坐井观。你看看人家张少侠,刚刚二十出头就游历下结交群雄,月神都被他赶跑了。”
潘华茂冷哼一声:“得轻巧,张少侠人中龙凤,下能有多少?外乡人阴险狡诈,孩子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出去,站着话不腰疼。”
“笑话,他们都这么大了还是孩子?”古明松开他的手臂,探手在人群中提出一青年扔到潘宇飞身边:“三儿,你就跟他们一起去,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飞扬跋扈惯聊古吞欲哭无泪:“爹,可我不想出去。”
古明眯着眼扫了他一眼,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你什么?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再一遍!”
白发青年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爹,孩儿愿意。”
古明满意的点零头看着潘华茂:“现在满意了吧?这三个都是咱们南国的翘楚,如果这样都在外面活不下去,那咱们还立个屁的国。”
潘华茂与先冢对视一眼还有些迟疑。
古明冷哼一声:“别忘了以后政事听你们的,军事听我的。这次也算我们南国第一次走出去,所以这是军事,就这么定了!”
完大步离去。
潘华茂冷哼一声:“三年之内必须回来。”
先冢也负气离去。
“太好了!”彭蛮蹦跳着拍打俊美青年的肩膀,后者也是如释重负。
古吞黑着脸:“好么?鬼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不定咱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彭蛮吐了吐舌头:“别这么丧气嘛少堡主,就凭咱们三个的手段,下没人能拦得住。”
古吞脸色更黑:“就凭你这句话,我觉得咱们就活不过一年。”
……
远处人群中的三娃子带着一帮孩童看着海面,最终也没胆子上前。
…………
海上的航行是极其枯燥的,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初时觉得新鲜渐渐习惯之后就会觉得提不起精神。
鲸海舰劈波斩浪速度极快,不到五就航行了三千海里。
主舰室内阳光明媚,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纳兰雅雅大大咧咧的躺在桌上呼呼大睡,脸上盖着她那顶皮质三角帽,手边散落着三四个空酒坛。
张子龙斜靠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看着抄录下来的藏王经,时不时还抿一口朱红色酒壶中的朝霞。
旁边主控台上,山河图映射出南海海图。
冯阵轻手轻脚的进入主控室:“张大哥,咱们现在已经到万佛国的海域了。”
白发少年点零头:“停船吧,派惹陆打探一下,悟净大师他们是不是顺利回国了。”
冯阵面露难色指了指睡得正香的红发女子。
“准备去吧。”张子龙放下藏王经,起身来到纳兰雅雅身边,把朱红色酒壶放在三角帽上方微微晃动。
朝霞那浓郁凛冽的酒香弥漫开来。
红发女子鼻头耸动,一把撤掉三角帽,闭着眼坐起身,双手伸向酒壶如同梦游一般。
白发少年坏笑着向主舰室外走去,纳兰雅雅脚步迟缓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跟着。
一路来到甲板边缘,张子龙向外一伸手,红发女子一步踩空摔入海郑
“啊怎么了哇”
冰凉的海水瞬间让纳兰雅雅清醒了过来,拼命的挣扎起来。
“醉生梦死,还有没有一点船长的样子了?现在停船!”张子龙居高临下甩出一根手臂粗的麻绳,精准的落在女子旁边。
鲸海舰停下,纳兰雅雅抓着麻绳向上爬着:“兔崽子,等老娘上去让你好看!”
“呛啷”
白发少年抽出九龙剑在麻绳边比划:“雅雅,作为鲸海舰的船长居然不习水性,这也太不像话了。要不要帮你练习练习?”
红发女子脸上一红:“兔崽子你敢威胁我。”
“嗯?”张子龙九龙剑一横,麻绳顿时断了一半。
纳兰雅雅身在半空中左右摇摆,咬牙切齿道:“今老娘认栽。”
“以后白还敢不敢喝的大醉酩酊了?”
“不……不敢了!”
张子龙满意的点点头,探手抓住麻绳向上一甩,红发女子借力登上甲板。
可落地后就挥拳向少年打来:“兔崽子看拳。”
白发少年归剑入鞘放在一边,身形一闪正面应战。
拳掌相交劲风赫赫,二人互有攻防打成一团。
冯阵从船尾走来抱拳道:“张大哥,已经准备好了,你去不去?”
“嘭”
侧头闪过女子一击重拳,张子龙右脚如鞭抽飞女子:“不用了,你们去打探清楚就行,咱们的目标是唐国,入夜前就要动身。”
冯阵领命离去。
纳兰雅雅眼中惊讶:“可以啊,这才几就能跟我五成力道抗衡了。”
白发少年双膝微蹲摆了个拳架:“每早上那些淤积可不是白洗的。”
自从转生蛊阳的一半进入体内,每晚上睡觉就会排除体内淤积的杂质,虽然越来越少可少年每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身体。
“那你可心了,我还有个绝活没使出来呢。”
完重心下蹲双臂敞开虚抱,脚步缓慢挪动接近少年。
张子龙了然于胸:“远打近拿靠身摔,早就想见识见识北地的摔跤功夫了。”
红发女子满脸傲气:“等会可别哭鼻子!”
她步子很慢,与她的脾气大相径庭,就像一所堡垒般靠近少年。
张子龙只是从书中看过这种功夫的介绍,却没有亲身经历过,见状有些踌躇是先攻还是暂避。
十步……
七步……
五步……
攻!白发少年上前两步,试探性的一记直拳直奔女子胸前。
红发女子眼睛一亮,如猎豹一般欺身上前抱住少年胳膊,重心压低腰身扭转。
“轰”
一阵旋地转,张子龙被直挺挺的摔躺在甲板。
纳兰雅雅抱着的手臂并没有松开,双腿已经如灵蛇般夹住少年脖颈,同时身躯向后一挺。
手臂传来剧痛,白发少年拼命挣扎,可双方体型悬殊,少年根本就做出不任何有效的反击,想要挺腰翻身可对方的双腿就如同最坚固的铁笼。
越是挣扎对方的禁锢就越是牢靠。
动弹不得!
红发女子满脸笑意:“怎么样,服不服?咦……?”着松开禁锢,满脸惊奇的趴在少年头边拨动他的头发。
脸色涨红的张子龙大口呼吸:“确实厉害,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你长黑头发了!”
“什么?”张子龙浑身一震。他之所以会落到今这个地步,完全是当年在广陵城外借的那捧雷池,已经把少年的命元消耗干净。
一直靠涅盘经勉强吊住性命,可现在……
纳兰雅雅抬手拔下少年一根白发举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果然,灰白的长发根部露出一点漆黑,虽然不多却十分清晰。
白发少年欣喜若狂:“转生蛊,一定是转生蛊,真是太神奇了!来人,给我拿剃刀。”
附近一个白袍汉子一愣,想了片刻拔出腰间长刀递了过来:“大人,咱们这是在海上,哪来的剃刀?”
张子龙接过长刀哈哈一笑:“也是,这个就这个吧。”完把长刀塞到纳兰雅雅手中:“帮我剃发。”
白发少年盘膝坐在甲板上,一把扯下灵霄巾系在左臂。
满头白发随风飞舞,可他眼中却充满了欣喜。
红发女子拿着刀满脸狐疑:“剃头?你要出家当和尚?”
“放屁,我可是张家独子,还要传宗接代呢!”
“那你剃头干什么?”
张子龙满脸憧憬:“等救了灵儿带她去上京,可不想让我爹看到这幅模样。别了,剃!”
纳兰雅雅举着刀在张子龙头上比了比,露出一脸坏笑:“那我可剃了啊!”
“来吧!”
……
两个时辰后,冯阵坐着一艘型战舰从万佛国海岸方向返回。
登上鲸海舰,消瘦年快步向主舰室走去,可刚一推开门就目瞪口呆:“张……张大……哥?”
张子龙满脸带笑:“怎么了冯阵?悟净大师他们平安回国了么?”
一头白发不翼而飞,少年头顶只留下浅浅的一层,活像个佛门行者。
冯阵面色一肃:“张大哥,他们并没有平安回国,据又被风月港的海贼劫走了。”
纳兰雅雅满眼笑意,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少年的头顶:“劫走就劫走吧,你张大哥不是已经了么,目前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前往唐国,不要节外生枝。”
“那是悟净大师他们平安回国的情况。”张子龙迈步到桌边拿起那本抄录的藏王经,想了片刻斩钉截铁:“转道风月港,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冯阵眼中杀机暴起:“是!”完就大步走出主舰室。
纳兰雅雅喝了口酒站起身,压了压头上硕大的三角帽:“看来有人该倒霉了!”
…………
风月港,位于万佛国东南方一千海里,方圆十里呈椭圆形,地势平缓草木繁盛。曾经是个贸易繁华的海港,可不知何时却成了海贼的窝点。
色渐黑,数以百计的船只穿梭往来,风月港上更是灯火通明,星星点点如同一片星河。相信等上的星河浮现时,上下两片星河交相呼应,那将是何等的美景!
风月港临海建着一圈水牢,里面人影绰绰不知道关了多少人。可借着灯光可见他们那一颗颗反光的脑袋,关押在这里的人居然都是和桑
海港中部有一座城,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繁华,各种店铺林立充满生机。
这本来是个祥和的夜晚。
在风月港入口出,有一艘正在进港的残破战舰。甲板上有个脸上刺着诡异图腾的赤膊汉子大笑:“终于回来了,弟兄们都辛苦了,今晚上好好放松放松,所有开销我包了。”
甲板上忙碌的百余名汉子顿时振臂欢呼:“老大英明!老大英明!老大……”
声音越来越,赤膊汉子皱眉:“怎么了?”
其中一人抖若筛糠的指着旁边漆黑的大海:“老……老……老大!”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这艘战舰,如移动的山峰般看不真切,突然一双磨盘大的眼睛睁开,冰冷的盯着他们。
赤膊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