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

闻言，山贼首领和其他的女人们嘴巴都是抽搐了好几下。

就算她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朝廷，可也不是谁想请她们就请得起的，何况，还是护院？特么的石敢当你脑子装了屎吧？有几个山贼的脸上还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来。

山贼首领斜着眼打量了幺幺好久，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你猜不出我是谁？”

“你？”幺幺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资料……果然一无所获。

“你不知道……刚才我们用的是？”山贼首领看她一副傻愣愣的小白模样，忍不住问出这话。

“刚才？”幺幺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山贼首领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这国公，是怎么教女儿的啊，连山野关都不知道？这一招，可是边疆军队守护国土所用的招牌招式啊！身为国公大人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幺幺她，是真的不知道。换成真正的石敢当来，也未必知道。国公大人压根就没有教导她这个女儿一丁半点儿修气的知识。

这片大陆，承天王朝之所以独霸天下，就是因为国土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修气真者。他们有些是凭着血脉传承，有些是天资聪颖者经过科举选拔后进入皇家学院学习，学成后为皇家所用。而普通人，基本上和修气无缘，机缘好的便是走练武的路途。所以说，这修气，也是身份的一项象征。

“罢了，你住哪里？你不是要感谢我吗？带我去你家吃顿好的吧。”山贼首领说道。

“好。”幺幺欢喜地满口应承，正中下怀，她负责指路，于是，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往金城的方向而去。至于不远处默然的水烟烟，她直接无视了。

快到国公老宅的时候，街角一把惊喜的声音又响亮地叫起来：“石敢当！”

“石敢当！”宋一刀眼睛发亮，兴奋不已：“你这就从京城回来啦！哈哈，我就说，京城那地方，哪有我们这里呆着舒坦，你这不就马上的回来了！”

幺幺：……

她其实，是真的不想认识这人的吧？

听着宋一刀毫不避讳地直呼幺幺全名，山贼首领微微侧头，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石……”宋一刀声音戛然而止，她被眼前这个粗壮的女人盯得心里发慌。石敢当怎么惹上了这么群瘟神……而且还坐同一匹马？

“我还没上京呢！”幺幺翻了个白眼，道：“还有点事儿，你自个儿快活去吧。”

哦，还没上京呢。……啊！！还没上京？一刀的嘴张成了个“O”形。

据说要上京的人，来回和她碰了两次面，还在家门口这儿磨蹭……到底去不去了？

幺幺带着一队人，声势浩大地进了国公老宅。顿时，下人们忙成了一锅粥。

当家的梨白还在昏睡，新来的水烟烟又冷着张脸，甩甩手不知道躲哪个角落生闷气去了。幺幺吩咐了人备下酒菜，又叫人去收拾空余的房间。带出去的随从有受伤的，幺幺亲自过去看了伤势，又安抚了她们几句，这才绕到大厅来，山贼们正有序地坐着喝茶。满满的一大厅黑压压的人头，见她进来，都放下了茶杯炯炯地注视着她。

“那个……大姐，”幺幺多少心里有点紧张，这种情况是她前世没有经历过的，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女孩子。

“大人啊，这里是国公大人的老宅吧。”山贼首领以肯定的口气和她说道，语气里竟泄露出些许苍凉和悲愤。

“是。”幺幺心里没有其他想法，这国公老宅在金城里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她以为山贼首领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哎……世道，我是越发看不清楚了。老了！老了！”山贼首领眼神沧桑，感叹道。

幺幺堆着满面的笑容，讨好地说道：“大姐说哪里话呢，你年纪正好，又有一身功夫，倒是我，好羡慕你呢。”

“羡慕我？”山贼首领很疑惑。

“是啊，”幺幺气馁地垂下头，说道：“今天若不是你保护我，我哪里活的下来。有本事不仅自己自在还可以保护别人。不像我……”

山贼们都静默了。

传说中的国公的女儿，不学无术还嚣张跋扈……和眼前这个垂头丧气，一被问到问题就满脸萌萌的傻气的小姑娘，差别还真有点大啊。

不学无术……倒像是真的。山贼们心里，一致的下了一个评定。

山贼首领也静默了良久，才问道：“我记得你五岁时，还在京中，后来……这些年，你就一直在国公老宅吗？”她去边疆的时候，她尚在京都，后来就没有音讯了，只有各种版本的传言。难道，国公大人的女儿，这些年，一直独自生活在远离京城的老宅？

国公大人，你怎么忍心得下？！

幺幺点了点头，山贼首领攥紧了一双粗糙的手，好半晌，才长叹出一口气。

“大姐？”幺幺饶是迟钝，此时也感觉出了山贼首领情绪的变化。

而且，她五岁前，她居然认识她？那么，眼神的这个女人，究竟是……？

“罢了，你唤我莫姨吧。”山贼首领摆了摆手又问道：“你既然没有学些修气的，那你这些年，都学些什么呢？”慈爱的口吻，就仿佛她是幺幺的亲长辈一样。此刻幺幺听了她这话鼻子有点发酸，或许是原身的感应还在。毕竟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问过她。

别的达官贵人的女儿，再不济也会学些文的武的上点儿台面，唯有她，国公大人不闻不问，从来没给她请过一次教师。反正，她喜欢做什么，打算做什么，都由着她，放任……不管。

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极深刻的伤害，尤其是对一个孤单的孩子来说。

“没有学过什么。”幺幺低头，闷声说道。据她所知，原身的石敢当，确实没有学过任何东西，大字都不识一个。偏偏这样，还是坚持每年非要上京赶考，这才成了有名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