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木散在家里和自己的母亲寒暄完,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杨母亲亲手给张木散煮了一晚夜宵,张云修在一旁差点都能喷出火来。
这小兔崽子回来一趟,就能得到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呢?想好好的和夫人亲热一下都被强行打断。
可恨!
眼看时间不早,张木散对母亲说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和父亲谈,让杨沐沁先行回了房间。
张云修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他并非没有关注张木散在学校里的作为,反而暗地里还派人查清楚了叶瑜舟的底细和被针对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家的儿子魅力太大。
当然,知道裘箜就是背后主使这件事,张云修比张木散早得多。只是裘箜的事情他不好出手,也不能出手。一切都得看自家的儿子怎么做了。
父子二人移步到了书房,张云修往他的红木椅上一坐,就开始不说话地盯着张木散。
这场景贼相似之前张木散罚站的情形,还着实给了他一些开口的压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关叶瑜舟,就算父亲开口骂他,他也得说。
椅子上的张云修时刻关注着张木散的表情变化。
面容尚未显怒,尚未显惧。
看来他的儿子是比之前成熟了许多,想到这张云修相当欣慰。
张木散同时也在观察着自己的父亲,看到父亲的表情还不算太严肃,他知道开口的时机已经到了。
“父亲,我想跟您租借在市的一块地,租金是之后每月纯盈利的5,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张云修先是诧异了一番。
他本来以为儿子这次回来是和他谈一下高中毕业以后的计划,或者是讨论能不能再次借他的手保护叶瑜舟。可没想到,这次回来是要他的地。要知道,一块地可不是小事。
租金的确十分可观,纯盈利的5,而且每一个月都会缴纳。日积月累,是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谨慎考虑,张云修开口问道:“这块地的用途?”
料到自家父亲会有这样的问题,张木散干脆四两拨千斤,含糊地答道:“建一个仓库租给别人。”
依照张木散的推测,父亲会询问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以及是单独,还是合作。
可他没料到他的父亲是何许人也,纵横商场十几年黑白同混。一下子张云修就反应过来,张木散究竟想建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
这种生意,从来都是不好做的,需要强大的实力配合。还要绝对的安全性,才能进行盈利而且盈利之后,还要进行各种各样的管理工作,相当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势力混乱。
军火库这种东西,他敢确保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教张木散建这玩意儿能赚钱。倪久舜有所了解,但那孩子的心性他了解,退伍了就尽量不会再去做一些敏感动作。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张木散接触到了靠军火盈利的组织,而且跃跃欲试。
据他了解,庆离中学各种势力下,只有地下组织最为神秘。或许从这里,能从张木散的嘴里套出实情。
“你和地下组织是怎么谈的。”张云修趁着儿子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迅速开口。果然,看到张木散一瞬间的慌乱。
他的心中瞬间了然。合作的伙伴已经确定了,张云修自然会在暗地里再加派人手调查清楚地下组织的底细和实力,究竟够不够资格攀上张氏企业的这颗大树。
张木散很快就掩去了这抹慌乱,恢复正常的脸色和父亲对视着。
他在心里再次佩服了一把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自己的想法和伙伴是从哪里来。
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干脆坦诚相待。
他如实的回答道:“地下组织要与我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所以市空地的发展前景良好。父亲是否要考虑投资?”
张云修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望子成龙,说的就是现在他的感觉吧。
从张木散牙牙学语,幼时学步,再到今天的意气风发,少年英姿。他都看着,也都感动着。
他很多的合作伙伴在闲聚之时,都在骂各自家里的孩子是如何的不争气,只知道伸手朝家里要钱偏偏家里人都惯着,一直都成不了气候。
有的哪怕成家有了妻子丈夫,生活也是各种鸡飞狗跳。
那时张云修还认为,张木散能懂得常回家看看,孝顺一下自己的母亲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儿子没有任何预兆地就给自己带来了惊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比一般人优秀很多,基本的优秀再加上努力,发展无量!
但也要让儿子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顺风顺水。张云修决定,再给张木散一个考验。
“地契明天就可以给你,条件是你要亲自扳倒裘箜给我看。两年为期限,没有做到不论你母亲怎么求我,我都会把地收回来,而且再也不给你任何创业资金。”
张云修顿了顿,对自家儿子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我们从来都不比别人幸运,只是比别人努力考虑得更多罢了,明白吗?”
张木散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一些湿润。
站在顶端的人固然会得到很多人的仰望,可也要时时提防自己会不会从顶端摔落。父亲的年纪越大,做生意就越是小心。他知道数不清的人在觊觎张氏企业的地位,蠢蠢欲动。他还没有强大到能撑起张氏企业,父亲一个人肩上的压力就更重。
有时候张木散觉得,成长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看着养育自己的父母慢慢老去,自己一天天地变得年轻。所谓青春,就是父母传递到身上的东西,他不允许自己辜负。
“明白!”他坚定地应道。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结束了父子谈话之后,张云修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推门杨沐沁就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密语一段情话。
杨沐沁知道自己一开始是见到自家的儿子太过激动,忽略了张云修。直觉告诉她现在补偿还来得及。
自然,事情也朝她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张云修哪受得住,再说之前的好事也被儿子打断了,此时不继续,更待何时?他一个反手把灯关掉,抱着杨沐沁走向床榻。
不同于父母的幸福生活,张木散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发生。
叶瑜舟的名字,在他的心里出现了千百回,最后都凝聚成一句话。
师父,等我!
这个漫长的夜终究过去。
第二天清晨,叶瑜舟和任濡玉就早早地出发了,她们要赶上公交车去附近的一个小湖附近钓鱼。
装备十分简陋,两个大草帽和两把向保安大叔借来的鱼竿,再加上一个装着鱼饵和一个空水桶她们就踏上了垂钓之路。
到了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有不少一起等车的人对他们侧目而视,这两个女孩是怎么想不开哇?都改革开放了还穿的这么原生态做什么,现在的洋裙子都便宜的很呢!
她们二人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群的眼光,垂钓就是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眼里是怎么看的?
叶瑜舟和任濡玉相视一笑,彼此都懂得了心中所想。
不一会公交车到来,大家都上了车之后,这种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现象非但没有减少,还更多了。
二人隐隐还听到有人说,这样打扮不淑女,一看就是老师没教好或者不听老师的话。
听到这些话后,叶瑜舟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回去,什么叫做老师没教好啊!谁规定的戴草帽就是不淑女啊?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
可是在看到任濡玉不骄不躁的模样之时,叶瑜舟有冷静了下来。老师都尚且能忍,为何她不能呢?
任濡玉无奈扶额,她能现在就跟所有人大喊“我就是老师,我的学生学得很好”吗?很显然,不能,况且喊了人家也只会说她败坏师德没有教会学生如何正确地打扮。
思想层面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怎么沟通都是没用的。不如省些力气,等到下车的时候玩的更开心些。
好不容易下了车,叶瑜舟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解放了。
这里有一片很广阔的田野,绿苗旺盛,绿荫遍布时不时还有几只小鸟会飞到稻草人的身上,很快又飞走。叶瑜舟来之前还担心过到中午会不会太热,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整个环境就只能用一种成语来形容:心旷神怡。
少数的几个农民在田间除草施肥,几头大水牛在田间的小池塘里悠然地喝着水似乎在庆祝他们此刻的歇息。
任濡玉带着叶瑜舟绕过大大的田野,来到了那片约定垂钓的小湖。
今日的天气极好,天空中的蔚蓝在湖面上尽数画出,在点缀以朵朵云彩环湖翠色,真是一副大自然的美画!
叶瑜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砸放松,她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空气。过了一会,她干脆直接坐下,来体会这一片寂静。
任濡玉就坐在她的身旁,微笑地面对着小湖,闭上了眼感受徐来的微风。这里她也很久没来了,如果不是她身边的这个女孩,估计还会更久没来。
工作,生计,交往,家庭。
每个人都在为这些事情忙碌着,奋斗着,没有时间放松自己的灵魂渐渐在生活中迷失了自我,她不希望叶瑜舟也变成那样的人。
过了一会两人享受够了空气,就开始进行钓鱼活动,叶瑜舟一开始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鱼饵差一点就被甩到她自己的手上把任濡玉吓得不轻。
她连忙对叶瑜舟叮嘱道:“鱼钩是很锋利的,能直接钩进骨头!你可当心点!”
叶瑜舟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多么的惊险,还好自己看着反光的鱼钩靠近,下意识地侧身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惊险的小插曲结束,她小心翼翼的把鱼饵甩进湖中后,呼地松了一口气。任濡玉被她这动作逗笑了,随即也把自己的鱼饵甩进湖中,只是技艺明显娴熟的多。
倪久舜这一边,他简直都要急疯了,张木散如果今天还不回来,等到明天很有可能一切事情都来不及了!
在宿舍里急得团团转的他,成功引起了他一个舍友的注意。
舍友问道:“怎么了倪久舜?今天有这么热吗,最热的月份早就过去了。”
他干脆地回答道:“你懂啥,我是体内有三昧真火,忍不住!”
舍友尴尬地一笑,随后走出了宿舍。在走廊的尽头,有另一个眼神不善的男生,在等待这个舍友的到来。
男生见他到来,开口问道:“怎么样?”
那名舍友回答道:“倪久舜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天气太热了狂躁而已,那晚来追我们的人应该不是他。”
听完,男生略微放下心来,仍然叮嘱道:“小心为上,这一次裘箜小姐下来死命令,一定要叶瑜舟身败名裂,必须没有意外!你给我回去盯紧了倪久舜,确保他在事发之前什么都做不了。”
“是!”舍友应道,随即回了宿舍。
倪久舜依然在烦躁,只是躺在床上,伪装成自己要睡的样子。时不时地说一句:“热死人了!”
那个舍友放下心来,也躺到床上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在感觉到舍友睡着的一刹那,倪久舜的眼睛慢慢睁开,眼中渐渐有了怒意。他刚才以为那个舍友要去学校的小卖部买冰棒,本想追上去说顺便帮他带一根冷静一下没想到却听到了他和那个男生的对话。
想到昨晚那张纸上的内容,倪久舜真是不得不佩服裘箜的心狠,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裘箜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半分顾及到周椋的颜面,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往死里整叶瑜舟
他知道自己不能等到张木散回来了,他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不然一天之后叶瑜舟的名声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