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许叔来禀报白天的结果。
“少主,大夫为九夫人看了诊,开了药,也借寻找病因查看了九夫人常用之物。那手串,确实没了麝香。另外有问题的物件除了从七夫人那里拿来的胭脂外,还有凝神香、轻容纱裙。据老奴所知,平日九夫人倒不常用胭脂,也不燃凝神香,不过那件少主赏的轻容纱裙,倒是经常穿。大夫说,那衣裙里有莪术的味道。女子常用莪术,会致月事不调。九夫人曾将另一件衣裙送给八夫人,老奴特意查了,八夫人也出现月事不调的情况。至于饮食,因之前八夫人偷换九夫人饭食之事老奴曾严肃整顿过大厨房的人,现下饮食方面没有任何差错。”
也就是说,问题都出在轻容纱裙上。萧承衍眼神暗沉下来,这分明是他令许叔特意在库房挑的,当天就拿了送给木夕暖,却也出了问题,可见东西在库房里就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给了她几年管家的权力,竟然安排那么多眼线,是他当初大意了。
“把不听话的奴才都清理了吧。”
“是。”许叔自知也有自己的失职在内,没有及时察觉大夫人安插的人。少主说清理,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清理了。
“九夫人那边的东西,可要一并处理了?”
“不用,她做的极有分寸,随她去吧。”萧承衍道。
可不是极有分寸吗,只用了莪术让自己月事不调,却不用其他会致不孕的东西。看着像是被大夫人暗害所致,实则又是反利用,达到躲他的目的。
果然是故意的!
她在躲他,她不想让他碰,她不想做他的女人!
联想到蒙焰调查的一切,萧承衍想通了木夕暖一连串的用意。
为成全自己的妹妹,找了他做挡板,可心里又不愿接受他,所以新婚之夜故意做出爱慕虚荣的厌恶样子给他看,好让他自动冷落她。而后察觉他有所改观,加之他派了人在她院中,恐那种假象瞒不了多久,正好借大夫人的手,有正当理由拒绝他的亲近。
若不是这个被耍的人是自己,萧承衍真要赞她一句。可偏偏她的这番心机是用在自己身上,而自己也实实在在被骗了,怎能不气!
既然现在知道了,他还会如她所愿?不知道效果适得其反后,她会是什么表情,他倒是很期待。
大夫开的药,木夕暖依言吃了,她才不会跟身体过不去,只装一次就够了,岂会一直月事不调。
萧承衍找的这位大夫医术应该不错,只是毕竟是男大夫,对妇科方面多少弱点,开出的药方不是最好的。这恰也正合木夕暖心意,慢慢养着就是,好的那么快干嘛。
她可以慢慢养,可八夫人不能慢慢来。所以木夕暖送给八夫人的药已是在大夫的药方基础上改良过了,效果好了一倍。
另外,木夕暖送了个自制的香包给八夫人。说是香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药包,只不过八夫人不喜闻药味,木夕暖就改良了番,融入了花香,实则是对调理身子有好处的药。自然,她还是假借了大夫的名义,做成香包佩戴在八夫人身上,就不打眼了。
木夕暖只操心着怎么调养她们几个的身子,而清理眼线方面的事,进度也是突飞猛进。
“阿喜近身的春桃已经撵出去了,另外一个负责吃食的丫环被我要去了,还有一个内室洒扫的丫环,找个由头贬成粗使丫头在院中打扫。我也是顾忌着不能动作太大让那位不喜,挑的这个折中的法子。我是于生育无望的人,让她负责我的吃食并无大碍,而那洒扫丫环如今不得进内室,也就动不了手脚,探不到隐私了。”三夫人说道。
“姐姐处置的极好。那个春桃是阿喜的贴身丫环,想来是大夫人安插的重要棋子,这么容易就能撵出去?”木夕暖问。
“我自然想到这层,所以是在爷在场的时候处理的她。爷当场发话,当场处置,大夫人都还没来得及知道呢。等知道时,人都处理了,她也不会为了一个丫头跟爷对着干。”
木夕暖信三夫人的处理能力,事实证明做的很好,而且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些。
“其实大夫人怕是也有点顾不过来了,你可听说,昨天许总管撵了库房的一个小厮,还有药房的一个家丁。我查过,这两人是大夫人的人。比起春桃来,这两人的用处更大。不过可惜,她没保住人。”三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姐姐的意思是,少主有意在清理大夫人的人?”
“我瞧着像,以前爷也不是没做过。不过大夫人曾经管过家,借机安插了多少人,便是爷都未必能找齐。清理过一部分,可凭大夫人的手段,还不是春风吹又生嘛。”
“我原本还为怎么让他知道我月事不调的事发愁,没想到那天正好他提起了由头,我们才顺势让他知道了这事。看他那日的神色,就对此事有了怀疑,如今查处库房的小厮,应该是查到了我月事不调的真正原因,继而去查的库房。幸好他还查出了药房的人,否则我和八夫人吃着药呢,要是动了手脚,还得是一桩麻烦。”
“可不是都正好了嘛……”
三夫人正说着,小玉突然进来禀报:“三夫人、小姐,大夫人身边的丫环过来传话,说是大夫人今天感染风寒,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后面几天让各房都不用去问安了。”
木夕暖与三夫人对视一眼,了然道:“知道了,你去挑些补品给大夫人送去。”
“是。”
三夫人笑道:“你看,这一动她的人就这副德行,爷也是,总这么惯着。”
“现在完全打乱了她的布局,她确实该头疼一阵子了。我们趁着这个时机,好好补补阿喜和八夫人的身子。我是想着,她们还在调养身体的时候,最好不要与少主有过多房事。这方面,姐姐你可能多分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