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习惯早起的老苏同志下楼去早市买菜,老苏媳妇儿也跟上来说:“我也跟你下去走走。”
听到防盗门咣铛一声关上,苏惟从卧室里走出来。洗漱一番,把自己收拾利索,苏惟拎着包出门。
才早上六点半,苏惟已经等在公安局办证大厅门外。
两个多小时后,苏惟是第一个迈进办证大厅的,找到外事窗口,她申请办理护照。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护照需要十五个工作日才能签发。
回到家的苏惟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就整晚整晚的在不停开关那扇破木头门。
老苏两口子看着面前那些东西,老苏同志拉长了脸说道:“那小子的东西咱们不能留,让小惟给他退回去。”
老苏媳妇儿也同意:“必须退回去,好像咱们家穷要贪他这点东西似的。”
苏惟从卧室出来,把东西都收起来道:“红酒是我买的,爸你留着吧。给妈那两件首饰也是我买的,这些都不用退。其它的我拿走,你们不用管了。”
苏惟找了家古董行,把南在勋准备在这边出手的东西都卖掉。拿着五十多万现金回到家,把三十万放到父母面前:“这是我接了几个大的单子赚的,你们留下吧。”
老苏顿时警觉起来:“小惟,你跟爸说实话,你这钱到底哪来的?”
“爸,你想什么呢。我还能哪来的,这真是我接单子赚的。我现在不给别人打工了,自己接活儿就赚的比以前多。”
为女儿担心的夫妻俩怎么也不肯相信,苏惟费了好多口舌也没成功,末了只能说:“这是南在勋给我的,我其实离开家什么工作也没做,都是花他的钱。”
这下父母终于是相信了,可却还是说什么都不肯收这笔钱。苏惟只能把钱收起来,回头用老妈身份证开了张卡,把钱存上放到老苏同志的电脑桌抽屉里。
“小惟呀,你爸这几天血压高,你去带他上医院看看。”
苏惟在家里一个月了,南在勋也消失了足足一个月。护照办下来后去申请旅游签证,结果中间出了问题才拖到现在才拿到手。
苏惟开车带老爸去医院,老妈在家没跟来。
医生建议老苏去做个核磁共震,苏惟担心的问:“我爸心脏做过支架,能做核磁吗?”
医生解释说:“2007年之前的支架存在弱磁性,安全性需要考量。但在07年之后做的支架,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不存在磁性。只要满了六周,就完全可以做核磁了。”
苏惟听医生的解释这才放心,带老爸去交了款,被告之核磁要在住院处那边做。
导诊告之可以不用从楼外绕到住院处,现在两楼之间新开通了临时通道。
苏惟带着老苏同志找到临时通道,这里人不怎么多,她看着通道问老苏同志:“爸,你说这条通道是不是旁边的中学拆了扩进来的?”
老苏看着点了点头:“应该是,原来这学校就离医院特别近。你上初三那会儿还总爬大墙逃学,就是奔这医院跑的。”
再往前走苏惟看到通道外侧有一道门,她下意识的停在门前。老苏见她看着那门发呆就问:“咋了?这门是通哪儿的?”
苏惟回头看老苏一眼就笑了:“爸,咱先过去看看。”
老苏见闺女好不容易有了笑脸,就跟着她进了那道门。
“这医院咋设计的呀,怎么出了走廊进的还是走廊?”老苏纳闷的前后看着,回头问苏惟。
苏惟正在笑,笑的让老苏觉得莫名其妙。进门时手被闺女牵着,老苏扯了扯苏惟的手又问:“小惟,你进这儿干啥呀?”
苏惟回头看向老苏:“爸,我找到在勋了。”
老苏一听就火了,扯着苏惟就要从那道门出去:“你还有完没完了,赶紧跟我回去。”
苏惟拖住老苏道:“爸,你信我一回,这儿就是南在勋的地方,他一定在这儿。”
老苏觉得闺女是疯了,说的话莫名其妙、没头没脑,他甚至有点害怕。想着这会儿还是别刺激她了,兴许是这次姓南那小子走对她打击太大。
于是老苏就被苏惟牵着手带到了二楼,苏惟去了201室,发现那里的门锁着。
她又带老苏到了二楼露台上,看着楼下还挺热闹。老苏回头问苏惟道:“这是养老院吧?”
苏惟摇了摇头:“不能,这应该是一家酒店,是南在勋的酒店。”
老苏看向闺女的眼神有些不悦,可做为父亲他还是忍住没发火。
“爸,你跟我下楼看看。”苏惟牵着老苏的手离开露台。
在一楼大门内苏惟犹豫了,老苏问:“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苏惟咬咬牙,坚定道:“出去。”
父女俩牵着手迈出酒店正门,老苏没觉得怎么样,苏惟却是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酒店大门,这太值得人兴奋了。
这酒店的院子苏惟看了一年,却是第一次走在这院子里。有很多老人在看护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散步,有的就在一边的长椅晒太阳。也有一些是坐轮椅的,被家属或者看护推出来遛弯。
还有老夫妻俩人做伴儿,散步累了就找一处长椅坐下看看风景。老苏觉得这地儿太好了,就跟苏惟说:“等我跟你妈过几年老了,也上这儿住来。一会儿进去问问,这地儿住一年多少钱?”
苏惟看到一对老夫妻从长椅上起身向楼里走去,她指着长椅跟老苏说:“爸,咱俩去那歇会儿吧。”
老苏也不再惦记自己看病的事儿,跟苏惟在长椅上坐下,也像其他老人一样晒着太阳,看着风景。
苏惟的视线扫过这院子里每一个老人的脸上,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一个坐轮椅的老人身上。
那是个身量颇高的老头儿,他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白金戒指。这个老人距离苏惟大概有十几米左右,苏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快速走到老人面前。
就听“啪”的一声,老人惊诧的抬头看向苏惟。而这时苏惟却已泪流满面:“南在勋,你再也不回去找我,就是为了跟一个男人在这白头到老吗?”
老人叽里咕噜说着韩语,而刚刚坐在轮椅边长椅上,把头靠在老人肩上的瘦弱男人腾的一下跳起来,指着苏惟就又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老苏见闺女闯了祸,赶忙跑过来拉住她:“小惟,你这是干啥,快点给人家道歉。”
苏惟却不由分说的又一巴掌甩到老人脸上,两个老人顿时都火了,瘦弱的要上前打苏惟,被老苏拦住就冲不过来。
轮椅上的老人朝一个方向喊了两声,很快苏惟跟老苏一起就被保安带走了。
两人被关在一楼大门东侧的房间里,苏惟看看这间屋子很熟悉,这是当初酒店第一次被拆时,两个看守老头儿住的那间。
现在这间屋子显然是保安用的办公室,苏惟跟老苏被关在这儿,还有两个保安守着。
足有两个小时没人跟他们说话,也没做出任何处置。老苏有些着急,跟苏惟说:“你快点给人道个歉,要是人家要赔偿,爸给你出钱。”
苏惟摇了摇头:“不用,爸你先等会吧,他们不会就把咱俩放这儿不管的。”
苏惟话音刚落就见门从外面打开,先进来一个保安。他闪到一边之后那个瘦弱的老人推着轮椅进来,而轮椅上是被苏惟打了两巴掌的白发老头儿。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
苏惟仔细打量着这个黑西装男人,他的相貌有五成左右跟南在勋相似,只是身材略矮也略瘦了些。
男人进来时面色阴沉,看上去就非常愤怒。走到苏惟面前低沉的问道:“你为什么打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