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季衡瞅着紧挨着梁亦凡的薛蔷薇,他笑着点头。
梁亦凡笑着宽慰他:“爷爷多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慢慢会好的。”
“哎,谁说不是呢。”邵季衡叹气。
“嘻嘻……邵爷爷,您记性可真不好,立行哥订婚那天我也有来的呢,我就站在黎琼姐边儿上,可是邵爷爷眼里只看得见黎琼姐,压根就没正眼瞧过我。”
薛蔷薇听了邵季衡唤她亦凡媳妇,那是开心坏了,她时不时拿眼偷看梁亦凡,他表情淡淡,没什么情绪。
什么人嘛,连老人家都瞧得出来他们是一对儿,可他偏就对她爱理不理的,薛蔷薇嘟了嘟唇,她将话题一转和老爷子聊了起来。
“有这事儿?”
邵季衡没什么印象了。
他只知自己的孙媳那就是莹莹,可谁知道,那两娃儿好了那许久,说掰就给掰了,让他生气了好一阵子。
后来冒出来一个霍家丫头来,这女娃儿说心里话,他不怎么喜欢,小小年纪心机太深,一个劲的讨好他那儿媳穆冠华,那眼神他瞅着有点儿飘,不知怎么,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
“邵爷爷今儿那可是双喜临门!”
薛蔷薇剥了颗糖塞进了邵季衡嘴里,她笑的娇甜。
邵季衡眯眼笑:“双喜?此话怎讲?”
国宾馆入口廊道的横栏上,明美悠闲的坐在上面,双腿无聊的来回直晃悠,瞅了瞅手机,那脸色甭提多难看了。
可恶的家伙,答应的好好儿的,到了还是迟到了。
手机突然就响了,明美脸上一喜,刚要接,脸又沉了下来,她狠狠的摁掉。
听到廊道里那熟悉的手机铃音突然停了,淮容眼尖,瞅见坐在横栏上的某个身影,他笑着过来了。
从身后圈紧了她的腰身,脸颊厮摩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等很久了?”
明美别过脸去没睬他。
明知故问不是?
淮容睨着她生气小脸,“生气了?”
她每逢这个样子,那就摆明了是在生气,淮容歪首看她一脸气鼓鼓的神情,他笑。
“不想来干脆就别来,何苦来着。”
明美高翘起了嘴巴。
“谁说我不想来,我这不刚下手术台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不信你瞅瞅,大冬天的我现在那可是跑的满头满脸的脚汗!”
脚汗……
明美强憋着笑,这人,那就是有逗她开心的本事,可是今儿任他说破了喉咙她也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他,不管他什么理由。
“你看看我嘛,嗯?”
“不看。”
妈妈本就瞧不上他,他倒好,来的这么晚,在妈妈眼里可不又落了口实。
“那让我看看你好了。”淮容咬着她的耳朵闹她。
“你给我闪边儿去。”
明美的口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打落腰间的手,她就是不想睬他。
额上有汗流到眼睛里了,太阳刺得他眼睛疼,淮容背靠廊柱的阴凉处而立,随手卸下眼镜,甩了甩头,眼睛直眨巴,说:“给我张纸巾。”
没人理他。
眼睛酸的难受,他眨着眼睛,哝声唤道:“宝贝儿,给我纸巾,快些儿。”
有纸巾伸了过来,淮容擦了擦眼睛,他咧嘴笑了,“真乖。”
女服务生微愣,下一秒,女服务生脸红彤彤的小跑着离开了。
淮容听到有脚步声,抬头,瞅着跑的飞快的服务生,他笑:“那妞儿做什么跑这么快,被狼撵了怎的?”
猛然发现,明美抱臂就站在他面前,此刻,她正好整以暇看着他。
“还甭说,大白天她还真遇到个典型的大色狼!”明美恨得咬牙。
当她的面调戏女人,可恶!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眼神,淮容感觉头发根儿都要竖起来了,他四下瞅了瞅,嬉笑着,“甭怕,你有我全权保护。”
“少来,你想恶心死我啊!”明美白他一眼。
“呸呸――”淮容一把摁住她的嘴,“也不瞅瞅今儿啥日子,那么晦气的字眼儿你也敢说出来,多不吉利。”
明美也是一愣,方才一时口快,似乎真不妥呢,她抿了抿唇,语声低了些许:“合着你还记得今儿啥日子呐。”
“记得,当然记得,你的事儿那都是头等大事儿,我哪能给忘了,我这不赶来了嘛,好了,别气了,快些给我擦擦,出汗了额头的伤痒的很,可不难受着呢。”
淮容腆着张脸伸了过来,将纸巾递给她。
明美劈手将他手里的纸巾打落地上,脸色那是臭到不行,“谁让你向她讨纸巾来着,你不会跟我要。”
“我跟谁讨了我?我可不就跟你讨呢么。”
“叫她宝贝儿,她就这么招你心疼?”明美在耳包里找了湿巾出来,
她越想越气,不由得加大了手劲。
“你到底在说什么?”淮容吃痛,直嚷嚷:“这里不就你一个宝贝儿,还有谁?哎呦呦,轻点儿,皮都要擦掉了。”
原来方才他是在叫她?
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些,“别乱动动,老实点儿。”明美心中喜欢,脸上却是不露痕迹。
淮容享受的眯起眼睛,揽臂环着她的腰将她带到胸前,内心阵阵悸动,她的身体软乎乎的,嘴唇停留在她唇边不到一寸的距离。
“还在那磨磨蹭蹭做什么?就等你俩了,快些进来。”
邵立行在廊道那头喊了声惊扰了二人,明美脸一红,推开了淮容,怎么搞的又被大哥给撞见了。
“就来。”
淮容懊恼不已,这家伙上辈子跟他有仇咋的,为啥每次出现的就特是时候呢?
纸终究包不住火。
霍黎琼怀孕的消息经薛蔷薇这大喇叭很快在宴会厅里传开了,都知道邵家未过门的少奶奶有喜了,一个个都举杯过来祝贺邵老爷子双喜临门。
邵季衡只笑应着。
梁亦凡却是如坐针毡,难怪立行阻止霍黎琼出席寿宴,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他侧首看向身侧的始作俑者,那目光有着嗔怪。
薛蔷薇情知失口,低垂了头。
最高兴的莫过于邵夫人穆冠华了,她可是极看好霍黎琼这儿媳。
穆冠华在丈夫耳边笑着低声说:“我没说错吧,当初我就瞅着阿琼那孩子屁股翘翘,一准儿好生养,可不?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妇人之见!”
邵博云寒声寒语的顶了回来,穆冠华瞅着丈夫黑沉脸色,她不再说话。
虽说诸位宾客皆笑脸相庆,可这终归不是什么体面事儿。
邵立行和霍黎琼订婚倒是不假,可毕竟两人还没有真正结婚,这未婚先孕在现下虽算不得什么,可在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家庭里出了这档子事,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邵博云胸中憋着口气,他就说嘛,前些日子碰到亲家霍廷恩,好端端的那东西老给他说话带刺儿,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以为那老东西还在生气订婚的时候淮宁闹场那事儿。
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敢情他的短头儿又捏到了人家手里头,这不坐等着看人脸色,任人摆布嘛!
今儿是老爷子的大日子,他霍家还真把事儿给做绝了,恁是一个人都没来,这到底结的是哪门子的姻亲?
他邵博云这辈子还真就没这么窝囊过,这可都是拜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所赐,老了老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邵博云心中那个气着实没处撒,看见儿子、女儿还有淮容进来,他几次欲发作,瞥见老爷子投来警告的目光,他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恶气。
梁亦凡见立行过来了,他刚欲起身,邵季衡摁住了他的手,“就坐爷爷身边,也别挪腾了。”
梁亦凡只得坐下,心里着实替立行着急。
摄影师过来了,明美努了努嘴,示意淮容过来她身边。
现在没名没分的,淮容有些犯难。
去吧,怕惹得穆冠华不高兴,他心里清楚穆冠华不喜欢他,不因别的,就因他姓傅,是傅家的人。
不去吧,明美又催他催的紧,淮容是真没主意了。
立行见淮容还杵在那儿,他望了过来,“还发什么愣?”
要过去吗?
淮容心里还在挣扎。
见淮容没有动静,明美嘟起了嘴巴,干脆别过脸不去瞧他,平时胆儿不是挺大的,关键时刻居然怯场了还?
穆冠华狠狠的白了儿子,女儿一眼,她将梁亦凡向老爷子身边推了推,笑着说:“亦凡再靠近爷爷些。”
“伯母,这……”梁亦凡有些为难。
这可是照全家福呢,他搀和进来似乎不大合适。
薛蔷薇一听穆冠华这话,她当下不干了,大喇叭当即爆出一句惊人话语:“梁亦凡,你又不是人家女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薛蔷薇跑过来将梁亦凡给拉了出来。
不光穆冠华脸上不好看,梁亦凡也被薛蔷薇这一闹,竟也羞了一个大红脸。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到底还是明美反应快些,她冷瞪向薛蔷薇:“眼大无神!那是我哥。”
“自家兄弟当然是要站到一处了。”
即便不是他妹夫,那也是他兄弟不是,邵立行牵着梁亦凡在身边站了,梁亦凡还从方才的尴尬气氛中没有缓过神来。
邵立行看向薛蔷薇,那是直摇头,这个女人要真嫁了亦凡,日后那还有亦凡的好日子过嘛!
见薛蔷薇被孙女一句话顶的快要哭了似的模样,邵季衡笑着招手,“过来爷爷这边,爷爷就喜欢人多,热闹。”
“我不喜欢照相。”
薛蔷薇摇头,她才也不要去凑那个热闹呢。
“莫不是容小子也不喜欢照相?”邵季衡看向淮容,眯眼笑起。
“呃……那个……喜欢。”淮容笑的艰涩。
邵季衡冲着淮容招了招手,淮容向明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心里那个乐呵,这可是‘大当家’要他过去的哦。
这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是邵家公认的一份子啦!
淮容那嘴可真叫一个甜:“爷爷。”
“嗯。”
邵季衡笑着拉了淮容手坐在了他左侧,宝贝儿孙女明美自是坐在老爷子右侧,身后坐着儿子邵博云和儿媳穆冠华,在他们身后站着邵立行和梁亦凡。
薛蔷薇噘着嘴,一双大眼睛直盯着梁亦凡,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餐桌下,淮容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明美瞪眼警告他大家可都在呢,淮容唇角微翘,笑的好不得意。
立行将二人的小动作瞧在眼里,看见也权当没看见,只笑着招呼身边坐着的梁亦凡。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知道。梁亦凡侧首,刚欲提醒他霍黎琼的事情,坐在他左侧的薛蔷薇登时心虚起来,她胳膊肘使劲的磕了下他的胳臂阻止他。
“咝――”
梁亦凡吃痛,他倒抽口凉气,薛蔷薇方才碰到的可是他尚悬在胸口的左臂,这不碰倒还罢了,经她这一碰,钻心的疼袭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见他眉心凝起,薛蔷薇吓坏了,真是大意,怎么就忘了他左臂不方便呢。
邵立行脸色骤变,这女人可当真会来事儿,心中不快,他冷瞪了好事的薛蔷薇一眼,语气很是不善,“薛蔷薇,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分点呢。”
“我是不小心才……”薛蔷薇一脸委屈。
“罢了,罢了,都少说一句,她也不是存心的。”
亦凡替薛蔷薇打圆场,薛蔷薇心中欢喜,他终究还是护着她的,她娇声唤了句:“梁亦凡。”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奕奕望着他,她的头向他肩上靠了过来,梁亦凡无耐说道:“坐好,别胡闹。”
“哦。”
薛蔷薇乖巧的坐正了身子,笑的娇美。
“方才,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邵立行不傻,自打照相那会子,他就觉得亦凡心事重重。
梁亦凡看着他,他张了张口,薛蔷薇忙唤道:“不能说。”
邵立行心中狐疑,从他和明美及淮容进来后,薛蔷薇就一直目光躲闪不敢看他,想来这事儿一定是与他多少脱离不了干系。
还有,父亲和母亲看他的眼神不对,父亲恨不得狠狠的豁他一大嘴巴子,可是母亲却是喜上眉梢,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
再就是小姨看见他,那是绝对的恨铁不成钢的复杂眼神,小姨借口姨丈喝醉了,两人提前告辞离场。
他看得出来,小姨那是在生气,能让小姨这般生气,他寻思着大概就只有霍黎琼有那能耐,小姨很不看好他与霍黎琼的这桩婚事,为了他,小姨和母亲吵了不止一次。
对哦,薛蔷薇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莫不是她刚刚不慎说走了嘴?
邵立行望了过去,薛蔷薇慌乱别开目光,语声微颤:“你……你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薛蔷薇起身就待逃离,邵立行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我送送你。”邵立行起身跟上她。
“啊,不,不用。”
薛蔷薇讪笑着,说走就走,几乎是带小跑离开。
廊道上,袁飞截住了薛蔷薇。
身后,邵立行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可是你刚刚又多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会子看戏的时候,他记得清楚,她和亦凡就坐在爷爷身边,从他进来那刻,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他感觉的出来,一定是他不在的那会子宴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
薛蔷薇低垂了头。
“立行,她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她这人向来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眼下关键的是你如何向爷爷那边交待。”
梁亦凡也是为他头痛,大凡遇到婚姻问题,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迫于家里的压力,这些年他也是深有体会的,对于立行此刻的心情,他想他能理解。
“你是说……”
梁亦凡看着他,语声略显无力:“大家……都知道了。”
“薛-蔷-薇!”
邵立行一声低吼,眼底怒火高炽,他高扬起了大掌。
薛蔷薇嗖的躲在了梁亦凡身后,一双美眸惊愕地瞪的溜圆,一个劲的唤着:“梁亦凡,梁亦凡。”此刻,唯有他是她的避风港。
躲在背后的人在瑟瑟发抖,梁亦凡蹙眉,说:“立行,你就是迁怒蔷薇也于事无补,这件事大家早晚都会知道,你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你再这般护着她,早晚你会被她给害死!”
刚毅的脸上扬着张狂和邪佞,深邃孤傲的黑眸如利剑般恨不得劈了薛蔷薇,坚毅的薄唇抿了再抿,忍而未发的大掌紧握成拳无力垂下。
昂藏身躯隐在暗影里。
嘟嘟嘟……敲门声响起,立行闭着眼睛没说话,眼前突然一抹子黑,明美从门缝探进头来,“大哥,您睡了吗?”
“睡了。”
低沉的声音幽幽打头顶飘过,明美吓了一跳,她在墙壁摸索,按亮灯擎,大哥就站在她面前,明美不防被他给吓着了,冲他直瞪眼,“睡了还能说话,成心吓人不是?”
“大晚上不睡觉,梦游呢你。”
知道妹妹胆小,立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笑着哄她,“好点了没?”
“嗯。”
明美心跳的厉害,方才还真给吓的不轻,她哪里会知道大哥在屋里踱步呢。
“大哥,您快些想法子把那个霍黎琼给摆平,真是讨厌死她了,对了,忘了说,昨儿在华星我碰见莹莹了,虽然仅一个照面,她也蓄了短发,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就是莹莹,我不会看错的,当时她正和……”
明美打住,这句话出口,大哥会如何,她是知道的,大哥对莹莹的感情那不是一言半语能抹杀的。
今儿打国宾回来,父亲就将大哥给唤到书房去了,只听得到父亲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从他们的争吵中明美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原来霍黎琼怀孕了,而且已近六个月,那个该死的女人,当真够不要脸的。
居然瞒了他们这么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明美只觉得后怕,要是让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进了邵家,做了她的嫂子,她真不知道邵家会变成什么样儿。
看着大哥消沉,颓废,明美看在眼里,那是疼在了心里。
“不打紧,这事儿大哥自有主张。”立行二指擒着酒杯,他笑的邪肆,是她不仁在先,那就休怪他无义。
光洁的水晶玻璃杯面冷冷映着男人深湖般的黑眸,却一脸的悠闲洒脱特质。
“明天还要上班,早些了回去休息,在他身边当差不比别处,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慢慢勾起灿烂笑靥,黑眸炯亮闪闪,优雅至极地朝吧台方向走去,打开瓶塞,注了酒在杯子里,杯底漾了一抹瑰红液体,在杯壁来回荡漾,仰脖,一饮而尽。
“嗯?还不去休息?”
回头,见妹妹还杵在那儿,立行挑眉。
“大哥,您真的没事吗?”
明美从未见过这样反常的大哥,他莫不是被霍黎琼给气昏头了,大哥怎就不急呢,这样的大哥,明美是陌生的,她有些看不透了。
“傻丫头,大哥能有什么事?紧了去休息。”立行抬起头,当他看清楚妹妹疑惑的眼神,俊傲脸孔渐渐扬着令人眩目的笑容,接着,大手揽过妹妹肩将她送出门去,笑道:“晚安。”
“大哥……”
明美还想说什么,立行已经带上了门,明美愣住,复瞄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她轻吐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大床上,立行双腿随意交叠搭在床梆上,他反复把玩着手机,想了想,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好在终于接通了,那头没有说话。
立行柔了声音,那声音温柔得就像春日纷飞的杨絮,轻唤:“莹莹。”
“……”
没人应声。
“我知道你有在听,我只说一句话,不会耽搁你太久。”
“……”
淮莹还是没有说话。
“莹莹,我在想你。”
感觉到她的呼吸滞了下,他满意的挂断,虽然她不愿与他说话,可至少她没有挂断,他要传递给她的信息,他确信,她,听到了。
书房里,灯,亮着,敲击键盘的手不由得慢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邹主编有打电话询问她稿子什么时候可以完结,她说是两天内便可结稿,邹主编说是最迟周三将稿子紧了电邮给他,淮莹说没问题。
原本平静的心,只因刚刚接听了他的一通电话,一切为之全变了。
莹莹,我在想你。
简短的一句话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一圈圈漾开,泛起涟漪。
一整个晚上,淮莹似梦似醒,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那年那日的情景。
那天是六月初六是她的生日,妈妈要她下学后就紧了回家,说是有做她最喜欢吃的艾窝窝,她开心坏了,直等素描课结束回家好好的饱餐一顿。
她是最后一个进的画室,像往常一样坐在画架前,脸颊被长发遮住了大半,热裤很短,露出修长白皙小腿,惹人遐想。
台上站着一个**的精壮小伙子。
穿着破旧八眼儿黑绒布鞋,裤脚高挽,裤管下的小腿毛茸茸的,沾满了土星子,光着的膀子上有汗流下,蜜色的肌肤盈盈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