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怔住,眼前立时有人影闪过:“你是说——”
伍云修含笑颌首。
端亲王若有所思地点头,见皇帝怔愣莫名,遂挥手让卢鉴他们先退下去,然后与皇帝道:“就是徐镛的妹妹。”
徐镛的妹妹?皇帝张了张嘴,那岂不就是他上回说的那个可以用来应付太后的女子?
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殿里其余人也面面相觑起来。
程筠凝眉沉吟半刻,上前道:“王爷,这不妥!”徐滢是个女孩子,宋澈又伤在私处,怎么能让她当着这么多人进内劝说?
程笙也吓得不轻,这伍云修平日里瞧着挺靠谱,这会儿是脑袋被驴踢了吗?怎么能叫个丫头过去?宋澈犯起犟来连侍卫们都近不了身,虽然他瞧徐滢挺不顺眼,但也没损到看着她进去送死的地步。她去了能有命出来?
太子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捏着下巴望着从未失态过的程筠挑了眉,独宋裕满眼桃花,带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八卦骨碌碌望着众人。
“那有什么不妥?”端亲王叉了腰,“让所有人都回避,你们几个把嘴闭严实不就成了。”
反正她是他老宋家的儿媳妇,宋澈也迟早是她的,早看晚看有什么区别?
皇帝本来对于端亲王这找上徐滢顶替那“婚约”里的女子还是持些保留意见的,因为毕竟都在京师,知根知底的,那杨氏据说自徐少川死后又多年未出门,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穿帮,太后那么精明,万一拆穿可就不好了。
所以打从上回去慈宁宫里探过底之后,他也没有找到很强大的理由再去。眼下见端亲王这么信心十足的,再听听外荣昌宫那头隐隐传来的砸屋的声音,也不敢再耽搁,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让他去办了。
徐滢见过商虎之后,正歪在马车里等他传讯等得着急,正想掀帘下车,忽然就见王府里商虎匆匆带着个老太监出来了,身后还有两名抬着顶软呢小轿的内侍。
到了马车前便停下,那老太监躬身冲里一揖首,说道:“在下是承运殿总管蒋密,敢问可是徐府的滢姑娘在此?”
徐滢呆了呆,马上下车道:“我是徐滢。”
蒋密便就道:“在下奉皇上和王爷之命特请姑娘进府,还请姑娘上轿。”
徐滢望着商虎,商虎做了个有事回头说赶紧上轿的手势,瞧着跟人命关天似的,她也不敢耽搁,连忙钻进轿子里去了。
内侍们抬头便往侧门进,商虎伸手往他们头顶敲去:“姑娘头回进府,走正门!”
内侍们便又抬着徐滢往端礼门进了。
进了府门直接抬到荣昌宫,这边厉公公和侍卫们听说徐滢要来,早已经把宫内清了场。
屋内倒是已经静了下来,估计是也折腾累了。
徐滢下轿一看满地狼籍,也是吓得不轻,“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们见状连忙蜂涌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疯了似的!”“见人就打!小的胳膊都青了好几块!”“在廊坊遇刺客了!”“王爷不知情,掀了他被子,当场就急得跟夺了他贞操似的!”“姑娘快去劝劝吧,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换药呢!”
徐滢迅速从中抓到重点:“伤了屁股?”
怪不得闹成这样。那这么说皇帝把她叫过来是当说客的喽?怪不得刚才商虎不肯说。这帮人也太不地道了,她再怎么看得开也是个姑娘家,往日她怎么逗宋澈那是他们俩私下的事,这么明目张胆地让他们占她便宜她可不干!
她扭头就走。
蒋密跟商虎连忙拦住她。
她便打斜刺冲了出来,太监们碍着身份也不敢拦,旁边侍卫机灵,连忙就上承运殿报讯去了。
皇帝一听倏地站了起来,这丫头还挺有主意!京城里那么多女子都恨不能倒帖上来了,有他皇帝作主将来能少得了她好处吗?她倒还端上了!
“把她带过来!朕见见她!”
徐滢走到半路便又被承运殿。
一看太子程筠他们个个都在,皇帝拉着个脸坐在当中王主位上,端亲王搓着两手急得走来走去,她施施然行了个礼,就站在一旁。
皇帝急道:“丫头你怎么不去看世子啊?”
徐滢道:“回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徐滢去看他,于礼不合。”
程筠神情略有放松。
太子和程笙盯着徐滢,眼里也浮出些兴味来。
端亲王道:“有什么于礼不合的?本王当初不都跟你说好了吗?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皇上和本王都给你作主呢,你怕什么!”
“王爷都说了,这里都没有外人,那回头皇上要是不给徐滢作主,我又怎么办?”可不是她有意要挟,这事可大可小,这辈子她可不是公主了,此处人多嘴杂,万一漏点风声出去说她去看过宋澈的私处,那杨氏恐怕会气得直接上吊。
端亲王没法子了,望着皇帝。
皇帝也没碰过这么样的刺头,要不是看在她是端亲王相中的儿媳妇份上,他早就连同她替代徐镛上衙的罪名一起罚上了!
他忍着窝囊气,说道:“现如今世子受伤在身不肯医治,拖延下去那血流可还了得?你就好比能治心病的大夫,医者无分男女,到底还是救人要紧,你怎地如此古板拘泥?快快前去劝说他接受医治,朕回头定记下你这份功德!”
徐滢扬唇:“皇上若是让徐劝说世子接受医治,那又何必着我亲自过去?我若是有能耐劝得了世子,不须过去也能办到。若是没有能耐,就是缠着他寸步不离也是无用。请王爷赐纸笔,我修书一封与他,看看世子从也不从便是。”
皇帝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区别,便就让人上纸笔。
徐滢挑了殿角清静处落座,宋裕屁颠屁颠跟过去:“我是景王,我帮你磨墨!”
徐滢伸手盖住砚池:“不劳王爷大驾,王爷还是请去前边安座吧。”
宋裕脸色垮下来,瞪着她回前边去了。
徐滢唇角一扬低头写起来。想偷看她写信,哪来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