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向贺林晚走来,贺林晚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要不好。
“丑八怪,识相的就把小爷上回写的那玩意儿还给小爷,不然……你看到那头狼没有?它是小爷我养大的,我让它咬谁他就咬谁。”李恒压低了声音对贺林晚小声道。
站在贺林晚身边的元淳听到了,不由得有些生气地道:“郡王,你怎么能用狼吓唬阿晚!”
那边,李毓也看到了他们,见李恒跑了过去,他也没有在意,李恒平日里与元家兄弟走的比较近。不过听到元淳的话,李毓不由得往贺林晚那边看了一眼。
“李小恒就是两次栽倒在这小丫头身上?”李毓挑了挑眉,转头问慕知真。
李毓第一眼看到贺林晚,并没有多加注意,在他眼里贺林晚只是一个跟他弟弟有些孩子间的小恩怨的小丫头,连相貌他都没有多看。
慕知真冲着元渐他们点了点头:“恩,是承恩伯的长孙女儿。”
“承恩伯?贺勇的三子?”李毓偏头想了想,忽而一笑,“贺将军当年也是个人物,我对他的前两个儿子何传雄与贺传志倒是有些印象,当年他们都是战死的,只是各为其主。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寸功未立的贺传武袭爵,所以说弟弟这玩意儿都是爹娘生来讨债的。”
慕知真听李毓这么说,想起平日里总是调皮捣蛋让李毓来收拾烂摊子的李恒,不由得也有些好笑,不过见李毓提到贺家的事情,慕知真想了想说道:“贺传武寸功未立未必不是他的福气,否则如今的承恩伯府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景?听说他与长兄更亲近些。他长兄……哎,可惜了。”
李毓知道慕知真可惜的是什么,他没有说话,慕知真也没有再言,这话题两人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边李恒见贺林晚油盐不进,不由得也有些恼了:“你信不信我让银狼咬你!”
元淳挡在贺林晚面前:“郡王,你别欺人太甚了!”
李恒恼怒地指着元淳:“元淳以给我让开,不然小爷翻脸了!都说女生外向,你一个男人怎么也帮女人不帮兄弟!”
元淳也恼了,难得的与李恒呛声道:“打不过赌不过就找畜生来当帮手,如果兄弟是这样的人品,那我宁愿不要。”
元渐和元湘都愣愣地看着突然爆发的元淳,他们还没见过元淳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稀奇,。
李恒呆了呆,随机大怒:“你,你,元淳你好样的!你不稀罕小爷当兄弟,你当小爷稀罕你吗?”说到这里,李恒又挺伤心的,不服气道,“不行,你得向我道歉,否则我……我让银狼连你也咬!”
元淳鄙夷地看了李恒一眼,倔强地撇过了头去。
李恒简直气疯了,想也不想就转头朝银狼喊:“银狼,过来给我咬他们!”
李恒这只是气急之下下意识的行为,他其实自己也知道他虽然看着银狼长大,但是银狼只听他哥哥李毓的,对其他人它根本就不屑搭理。
李毓在跟慕知真说话,也没在意他们小孩子之间的吵架,所以在听到李恒突然扬言说要放狼的时候李毓觉得好气又好笑,想着这小孩真是欠揍,不过因为他知道李恒指挥不动银狼所以也没有多担心,等着看李恒当众丢人。
可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原本一直乖顺地跟在李毓身侧的银狼突然如闪电一般地朝贺林晚那个方向扑了出去,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的,李毓根本就没有防着它会不听指挥,所以等银狼蹿出去的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元湘尖叫一声,被反应最快的元渐一把拉开后退,元淳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他只是呆呆地挡在贺林晚面前。就连始作俑者李恒也吓呆了,他从不知道银狼会这么听他的话,被惊得跌倒在地。
贺林晚在银狼扑过来的那一瞬眼露惊惧,她拉着呆住了的元淳急忙后退,可是那狼似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过眼前一花,那狼就到了他们眼前。
“银狼,回来!”李毓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他完美的五官显露出一丝锋利。
可是向来都很听话的银狼这次只是动作一顿,回头看了李毓一眼,就继续往前迈了爪子,知道它的前爪碰到了贺林晚那双莲青色绣着折枝海棠的绣鞋。
危险近在眼前了,贺林晚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面对死亡她比任何人都要坦然,虽然她不想死。
贺林晚果决地将一直挡在自己身前,却忍不住发抖到牙齿都在打颤的元淳给推到了正打算过来救他们的元渐身上。并不是贺林晚有多舍己为人,她只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头突然向他们扑过来的狼是冲着她来的,她虽不多善良,却也不是自己死也非得要拉一个垫背的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果然,她推开元淳之后,银狼对元淳看都没有看一眼。它只是盯着贺林晚的眼睛,爪子虽然还放在她的鞋面上,却没有再动一下,就那么与贺林晚对视着。
元淳被推开的那一瞬突然从呆怔中惊醒过来,他看到那只狼已经到了贺林晚跟前,仿佛下一瞬就要将贺林晚拆分入肚不由得大惊失色,元淳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地挣开了元渐的手想要回去救贺林晚,却被元渐一把给拉住,二话不说就将他推到元湘面前。
元淳正要说话,元渐抿了抿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双眼只是盯着那头狼的动作,右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你保护妹妹,我救她。”
那边慕知真急忙道:“怎么办?不是布置了弓箭手吗?若是……能射箭吗?”斗兽场上为了发生意外都会在四周高处布置弓箭手以防万一。
李毓一直盯着银狼的动作,没人发现他的手一直放在衣袖里。不过不知为何,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慢慢放松了下来,李毓一边慢慢地往银狼那边靠近,一边道:“斗兽还未开始,弓箭手未就位。”
慕知真闻言更为焦急:“那怎么办?你……”
李毓抬手示意慕知真不要说话,他已经走到了离银狼和贺林晚只有五六步远的位置。
“你别动,也别怕它,它不咬人的。”李毓看着贺林晚,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而安抚的语气对她说道。
其实李毓也是第一次看到银狼在他出声阻止的情况下还做出攻击人的姿态,他也有些不敢肯定银狼是不是会伤人,但是他怕这小姑娘会因恐惧而突然做出攻击的动作,这样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贺林晚闻言忍不住看了李毓一眼,突然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别怕,小狗很乖的,它不咬人,不信你摸摸看?”
贺林晚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银狼,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渐渐重合,她虽然看不懂动物的眼神,但是她也能感觉到银狼看着她的眼神中并不含恶意。
贺林晚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来,一边看着银狼的眼睛,一边摸向它的头。
在场众人看到贺林晚的动作都不由得惊怔住了,就连李毓也忘了开口阻止她。
可是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当贺林晚的手终于碰到了银狼的头的时候,银狼并没有做出任何要攻击的举动。
李毓惊讶地看了贺林晚一眼,看着银狼一动不动的任由贺林晚的手轻轻抚摸它的头。
心一向很大的李恒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不知可置信地道:“它居然不咬你!你竟然给她摸!”李恒的语气中带着对贺林晚毫不掩饰的嫉妒和对银狼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的控诉。
银狼的性子跟独,它虽然从小在晋王府长大,但是除了李毓之外,它谁都不亲近。都说宠物像主人,银狼跟李毓一样,不喜欢被人靠的太近,就更别提摸它的头了。
贺林晚没有理会他们,她虽然已经慢慢放下了恐惧,但是面对这样一只庞然大物她还是有些紧张。
“原来你是一只狼啊。”贺林晚抚摸着银狼的头,笑着轻声道。
银狼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吼声,竟然让人听出了几分温柔。
众人见了都不由得稀奇,就连性子向来温和淡定的慕知真也忍不住走过来对站在一旁的李毓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爱宠与别人亲近,这位贺姑娘可真有脸面。”
李毓站在那里看银狼和贺林晚的互动,闻言笑了笑:“人有喜恶爱憎,动物自然也有。”
元湘探出头来,虽然脸色很苍白不过眼中的恐惧却渐渐被好奇所替代:“阿晚,你不怕它?”
贺林晚笑着回道:“它只是来打声招呼,并无恶意。”贺林晚看着银狼,轻声问,“对不对,银狼?”
银狼依旧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不过它放在贺林晚绣花鞋上的爪子轻微地动了动。
元湘不明所以:“这只狼认识你?”
贺林晚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候打不死的小强李小恒偷偷凑了过来,将手往银狼的头上伸,不想还没有碰到银狼头顶就被李毓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