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自幼,冉园便是由秦妈妈亲自管着。
冉氏后来也提出替她选个管事妈妈,不过江老太太寻机就想安插人进来,便作罢了,这些年也就是秦妈妈偶尔的管着冉园。
如今选管事娘子,秦妈妈是赞成的,不过这柳娘子不知底细,也不知处事为人如何,秦妈妈有些担忧,转念一想,姑娘眼光极准,还是先留下来,慢慢的看着。
忙道了一声,“是,姑娘。”
江冉迎了柳月去冉园,对柳月态度极为恭敬,“有些委屈柳娘子了。”
柳月神色十分冷淡中透着桀骜,“我是奉命而来,姑娘好生的学就是。”
江冉知道柳月的性子很冷,便也毫不在意。“这几日家中有一些事情,可否将学习时间定在晚上?”江冉恭恭敬敬的问道。
“好。”
江冉吩咐紫苏和白薇亲自替柳月准备了住处和一应用物。
几个丫头极有眼色,只一眼就看的出来,这柳娘子极受姑娘器重,便都十分的恭敬起来。
紫苏听说柳娘子是管事娘子,便过来请示江冉,“院子里的事情,是现在由姑娘重新安排,还是等柳娘子熟悉几日再做安排。”
江冉说道,“你们依旧各司其职,这柳娘子只是挂着管事娘子的身份,我院子里的事情,你们对外不要多吐出一个字。”
此时几个丫头晓得轻重,都齐齐的应了。
冉云儿听到声音出来,“妹妹,你怎么才回,你不知道我等的好辛苦。”
江冉十分的歉意,“姐姐,对不起,方才有点事耽搁了。”
现在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偷来的,她每一刻都不能浪费。
“好啦好啦,你记得你欠了我的,定要弥补才是。”冉云儿笑着说道。
“好好好,你想要我怎么弥补你,你只管说。”江冉含笑问。
冉云儿凑过来,一脸八卦的说道,“你告诉我,你方才跟三哥哥说了些什么?”
江冉也算是活过两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冉云儿的想问的是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这一生她只想好好的守着娘亲,守着江家,不想和任何一个男子产生一点点的瓜葛。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江冉拉了冉云儿在一旁坐了,然后挥手打发了几个丫头,“穆羽告诉我了一个消息,我不知真假,请了三哥哥替我查一查罢了?”
冉云儿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嘟起了小嘴,“我不信,那你告诉我那穆公子和我哥哥在你心里都是什么感觉。”
江冉想起慕容羽,慕容羽和她一样,心里想着的是如何活下去。
人生短暂,有人想着怎么样才能过得更好的时候,有很多人却为能活着而努力。
江冉有些无奈,“你想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发生,好姐姐,我现在没想这些。”
儿女情长?太奢侈了,不是她可以想的。慕容羽亦是一样。
活着亦是不易,别的她想也不会想。
江冉这样的神情叫冉云儿一惊。
女儿家极为心细,她发现兄长对这个表妹感情有些不同寻常。若是从前她知道江冉有婚约,这话她提也不会提。
不过自上次与江冉谈了心事,便知道徐家的婚事迟早都会退掉。这才仗着姐妹之情问了出来。
她特地拉了穆公子作陪衬,也是为了问出表妹对兄长的看法。
至于穆公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成婚,那穆公子虽然俊朗,不过这种不知根底的公子哥,她想也不会往谈婚论嫁方面想。
冉云儿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不信,那三哥哥呢,你怎么看。”
江冉握着冉云儿的手,认认真真的回答,“就是兄长啊,好姐姐,就和你一样,我兄弟姐妹少,你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云儿眼珠子也不舍得眨一下,她紧紧的盯着江冉,不想错过江冉的每一个表情。
然后有些失落,这个年纪的少女,正是暗暗怀春的年纪,她分的清娇羞和真的不在意的区别,然后叹了一口气,“算我白问了。”
江冉舒了一口气,笑着问云儿,“可还有心情刺绣?”
“当然,穿了人家的衣服,总得还下这个人情。”冉云儿想也不想的说道。
两人仔细的选绣图,最后定了一副简单大方的图案。
两人合绣,也不着急,一边绣图一边说话。
这时候,却有管家在门外回禀,“见过姑娘,有人送来一些东西,说是姑娘今日定制的香料和药材,姑娘看看,可有差错。”
江冉一听,便知是慕容羽让人送过来的。
她抬眼看过去,一个小小的锦盒,接过来仔细的一看,果然是各色香料。
另有一个包袱,分装了一些药材,江冉嗅了嗅,的确是填充枕头用的药材。
她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慕容羽办事果然心细。
“没错,你们下去吧。”
冉云儿好奇心起,凑过来看,“这就是香料吗?果真是好香啊。”
江冉用指甲挑了一点香料轻轻的嗅着,她跟着父亲制香的时候还很小。
做的最多的便是这安神香。
这安神香不同于普通的焚香,这其中加了一些中药。
不过她幼时更喜欢甜美的熏香,父亲便也替她写了一些方子叫她学着制香。
那时父亲仕途蒸蒸日上,对她极为宠爱,只要她不沾医术,别的也都由着她。
江冉想着连嬷嬷说起的徐老夫人的一些症状,应是心阴不足所致的失眠。
她选了一款对症的失眠香,在寻常的香料之中加入了一些安神的药物,略略的调整了用量。
“这香料需得制好晾干,那药枕便先放一放吧。”
紫苏忙和白薇白芷将绣架针线收好。
这时柳月听说江冉在制香,便过来在一旁看着。
一屋子的丫头都知道江冉看重柳娘子,自然无人多说一句话。
江冉仔细的磨粉,然后按照次序依次加入药粉,因为太久没制香,手法已经有些生疏,可是配料倒是极为讲究。
加进去的几味药材无论次序还是分量,都是十分的考究。
冉云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