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谦回了书房。
徐望月已经捧了两封退婚文书往江家那边去。
徐望月来的很快,倒是叫江冉有些意外。
“姑娘,那徐二公子上门来退婚了。”
江冉虽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娘亲也过去了吗?”
江冉问道。
“太太已经过去了。”
白芷却叹起了气,“从前只当这长公子治不好,这才想着姑娘若是退了婚多好,如今这徐公子就要治好了,却退了婚,实在是可惜。”
江冉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可惜?”
白芷连忙摇头,“我说着玩玩的,徐家那样的人家,长公子患有哑疾,都觉得我们姑娘门楣低,若是知晓徐公子治好了,还不把姑娘踩脚底下去了。”
“知道就好。”
白芷说道,“我只是替姑娘不值,我方才听到府里的都在说起太太和离之事。大家都说大爷有了新欢,太太熬油似的熬了这些年,如今正是享福的时候,却要和离,实在是不值得。如今她们知道姑娘也要被退婚了,不知道怎么说呢!”
江冉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所有人都认为女子不过是一个附属品罢了。
一定要依附在男人身边,就算是一辈子苦苦煎熬,只要熬成了婆,才算是一生美满。
她偏偏不愿意做这样的女子。
人生是自己的,所走的每一步路也都是自己的,她不要依附在一个男子身上,做一个悲催的附属品,她要走出这宅院,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嘴长在他人头上,随他们怎么说。”
白芷说的气愤,“我就是替姑娘不服,姑娘学医,明明就是迫不得已,只怕有人会说,姑娘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参与比试,这才惹得徐家退婚。”
江冉头也不抬,“我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说去,你别理会就是了,尤其白芷,不可因为这个与人争论。”
白芷闷闷的答应了。
江冉吩咐道,“白薇,你稳重有些,你去看看,前厅那边都说了一些什么。”
徐望月上门替两家退婚,江冉还是有些感兴趣的。
白芷立刻说道,“好姑娘,我哪里不稳重了,我也可以去。”
“你也想去吗?”江冉含着笑问道。
白芷连忙摇头,“我不是想去,我只是想告诉姑娘,我也是稳重的。”
江冉噗嗤一声笑了,“稳我没瞧见,不过我瞧着,你似乎重了。”
白芷听了一跺脚,忙去取铜镜仔细的瞧了一回。
那一张小小的圆圆的,白白的,几乎胖了一圈。
“都怪姑娘,每次不管多好吃的东西都只吃了一点点,大部分都赏我们。我现在吃成这样,肯定嫁不出去了。”
江冉忍不住笑道,“嫁不出去,我养你一辈子。”
白芷破涕而笑,“好啊。姑娘说了要算数的。”
“这样也挺好看的。”江冉仔细的打量了一回,说道,“我们白芷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就有人偏偏喜欢你这样的,到时候我想留在身边也留不住。”
紫苏听到这边说话,笑着走进来,“我们时常谈论,最羡慕姑娘了,怎么吃吃不胖。还羡慕姑娘,怎么也晒不黑。”
江冉听着几个丫头说着这些,心念一动,女儿家最是爱惜容颜。
这样青春年华,都是爱美的,她可以试着做一些养颜的胭脂水粉拿去卖。
若能吸引女子,倒也是不错。
不过万事开头难。
江冉倒也不着急。
她看见紫苏随口问道,“你是去看了紫薇吗?她今日如何?”
“已经好一些了,也不出血了,就是有些发愁,想着如今没了收入,以后只怕过日子都难,”
说着她看着江冉,十分委婉的说道,“她刚刚和我说,问问姑娘有没有什么不伤身子的法子,她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她想拿掉孩子?”白芷站起身来,十分的激动,“不行,我要去劝劝她。”
紫苏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激动?”
白芷说道,“我只是在想,不论如何,都要保着自己的孩子。”
白芷本就是一副热心肠的性子,也只是随口的一说,却叫江冉红了眼眶。
她想起那一世,白芷去世之前,白薇想法子去看一回,回来的时候,哭的眼睛框子都肿了,“白芷一直在自责,说那孩子落下来,还哭了两声,不到半日却就没了,白芷一直说她没有护住孩子,她说,就算她百般的怨恨富贵,可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本来以为,这一生就算是守着孩子也能过下去,没想到孩子也没保住。”
白薇哭着说道,“姑娘,她闭眼的时候,也只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我没保住孩子。
这便是白芷最后的遗言。
白芷最后也是随了孩子而去。
江冉想起往事,她眨了眨眼睛,有了一丝酸涩的感觉,“我去看看她吧。”
紫薇住在紫苏的房间里。
几人进去的时候,紫薇已经下床,正准备悄悄的离去。
紫苏看见,连忙走过去,“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怎么丝毫不顾念自己的身子。”
紫薇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已经给姑娘添了太多麻烦了,不能再留下了。”
江冉缓缓的说道,“你现在有些虚弱,我正好要出去,你便一同随我出府吧。”
紫薇只是道谢,“多谢姑娘,我自己回去就是了,昨日姑娘替我施针之后已经好多了。”
江冉已经吩咐紫苏,“你去准备马车,要舒适一些。”
又吩咐白芷,“白芷,你去把药箱带上,把昨日替紫薇抓的安胎药也带上,我们出府。”
白芷和紫苏都有些意外,“姑娘不用去了,我们送紫薇就可以了。”
白芷的神色有些古怪,“姑娘还是别去了,那个弄堂比紫苏姐姐住的那个地方还要乱一些,再说姑娘不是说了吗。紫薇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姑娘若想要帮她,接济她一些银子就是啦,不必亲自过去的。”
江冉何等警惕,抬起头来,她看向了白芷,“你们有事瞒着我。”
白芷只是垂下头,“姑娘,是紫薇求了我们,让我们不要告诉姑娘,说是不要脏了姑娘的耳朵。”
江冉也不再问,“我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去准备东西就是了。”
白芷见劝不动江冉,就跟紫苏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