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运之事,成了?
云蘅有些意外,她相信傅云堂的能力,可没想到事情进展地如此之快!
“那李佺期就范了?”
盐运司是京中最有油水的部门,盐运使更是众盐商巴结逢迎的对象,那李佺期怎会如此好拿捏?
傅云堂却神秘一笑:“他那便宜儿子如今同傅某已如同亲兄弟一般,况且我还白送李天赐盐行三股!若说李佺期将盐引许给我傅云堂,不如说是将油水留给自己的亲儿子,他何乐而不为?”
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傅云堂却选择隐藏了下来。他不觉得将真相全然告知,会有什么好处,尤其云蘅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颇为良善的女人!
他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云蘅从不知道自己在傅云堂心中居然会和“良善”二字挂钩?更不知晓傅云堂的确做了一件她无法容忍的事情!
玉梨和芍药面面相觑,压根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唯一可以见得的是,自家小姐和这个清秀儒雅的药铺掌柜的似乎很熟稔。
玉梨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
想当初这铺子她还来过好几趟,有一次还是替小姐交付购买铺子的定金,她原以为小姐只是想置点薄产,如今看来,倒不仅如此……
“小姐,这药铺可是您当初让我盘下来的那间?”玉梨忍不住出小声声问,
云蘅笑道:“没错,我的确是这儿的东家。”既然今日领她们俩前来,她就不打算再瞒着。
芍药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大惊。她无从想象,云蘅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小姐,何时瞒着云府置下这等产业?
她原以为和小姐朝夕相处,或多或少对她已有所了解,可如今却越来越觉得三小姐像是一团雾,一个迷!
云蘅将她们的脸色尽收眼底,倒不急着解释,而是转向傅云堂道,“傅先生,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东家请说!”
云蘅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行字来,又将书笺递给他:“还望先生能替我办妥,多谢。”傅云堂一看,颇感意外,“这前几条倒还简单,只是……这三年的秋闱主考和三甲名单及其文选,东家要这个作甚?”
云蘅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道:“府里交给我两个铺子,让我打理,我寻思着,可开个书肆……”
傅云堂是个聪明人,他一听便明白了云蘅言外之意,也笑道:“高,东家想法甚妙!您放心,云堂从前也是读书人,这些我不需打听,自己个也清楚明白的很,回头立马给您理一份出来!”
“有劳了!”
云蘅辞了傅云堂出来,又去药庐寻了巫华,彼时巫华正在教阿奇认识药材,一见到她的脸,有瞬间的惊讶,“丫头,你这脸是怎么了?”
云蘅平静地摇摇头,“是箭伤,如今已无大碍了!”
巫华反倒是凑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丫头,好好的花容月貌,顶着这条疤,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老夫或许有法子治好你的脸,可要试一试?”
玉梨一听大喜,云蘅却还是摇头,“不用了,这样很好。”
巫华捋捋胡须也不再三,闲话几句后也不再理她,照旧去教阿奇认药材去了。
云蘅遣了两个丫鬟上集市去采购些杂七物事,自己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听了许久。天枢经中也记载了许多毒经医方,她熟记于心,趁着这个机会向巫华请教,巫华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云蘅又磨着巫华要了些他新配的方剂,说是要防身用。
巫华却用那双时而模糊混沌时而凌厉清晰的眼睛,认真地盯了她半晌,“防身?你内气之深博,即使练就四五十年的人都比不上你!云相女儿竟有这样的本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蘅将药瓶妥妥地收入自己的襟袋,这才冲他笑了笑,“巫先生有不可言说者,推己及人,云蘅亦有不可向外人道之事!咱们彼此,就都无需多问了。”
巫华一窒,想了想又问:“那……上回我见你明明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今日却又活蹦乱跳红光满面,究竟是谁救了你?”巫华双手一摊,颇有些顽童之态,“我是医者,自然对医术感兴趣!这世上究竟谁有如此能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医好你?这个你得告诉我吧!”
云蘅点点头,“不是医者……”她的脑子里出现了那笑容狡黠的某人。“是……至于他如何救我的,说实话,我也不甚清楚。”
巫华瞪着她直吹胡子,显然不相信的样子,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勉强你!只是,你这体内的煞气只是暂时压制了而已,若想断根可不简单。”
云蘅点点头,只要能保着这一条命,她就满足了。姬澈曾承诺,只要做了他的徒弟,他便会保她性命。
她,莫名地,相信他的话。
……
夜色清凉如水,质子府里灯火通明。光影层层叠叠,别有意境。
云蘅从墙垣上轻轻跃下来,定睛一看,这里早先的荒芜寥落已经被一片富丽堂皇取代。
这是她第一次来质子府。虽然一派洞明粲然,可这偌大的府中居然空空旷旷的,没什么人!
“姬澈,你在哪里?”云蘅也懒得费力去找他,只凭空轻呼着他的名字,凉风习习,将她的呼唤声荡得老远……
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映得很长很长,默然的……另一个影子渐渐地与其叠合在一起,从树叶里漏下来的点点月光,将地上的两处影子照的格外清晰。
“姬澈……”
“孤在这。”
云蘅一回头,那广袖长衫眉目极雅的男子,正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小丫头,你倒是有趣,竟然叫做师父的亲自出来迎你?”
云蘅瞪了他一眼,突然眼波轻轻一动,又在唇畔漾开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是,师父,阿蘅今日便是来向您求教的,还望您能不吝赐教!”说罢,云蘅极为谦恭地福了福,仪态极为端庄得体。
姬澈瞧着她那副作态的模样有些意外,语气有些淡嘲:“你要向孤求教什么?武功?天枢经?说罢……”
云蘅含着淡淡笑容,踏着一地清幽月光,慢慢向他走近,直到走到他跟前三尺距离,这才盯着他的双眼开口道:“非也……
“我要考进明若轩!师父,你得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