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狂徒,胆敢在砚山演武!”
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手持一根木杖,气势汹汹的出现。但见萧剑惇一身刀气横空,眉头一横,举杖便要砸下!
“老城隍且慢!”
胡硕纵身格挡,以双拳架住老者的木杖。
拳杖交击,胡硕身躯轻震,感到手臂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而那老者却被,反震力量震退数步,一脸怒容道。
“哪里来的小子,不知此地乃书圣道场?为何要在此地演武?”
老树精乃金凤王朝金谱玉碟册封的正统城隍,若不是砚山孤立与山脉之外,他少说也是一方山神之属。不过,好在这里曾是书圣道场,文运浓厚,香火鼎盛,倒也不算亏待与他。
“小子先在这给老城隍告罪,只因我友被这浓厚气运影响,竟有顿悟!一时难耐,便弄出这般动静!”
胡硕甩甩手臂,稽首道。
这城隍乃是草木之精,受此地文运滋养,又得金碟玉璞正统册封,才得以以人形视人。他是本地半个主人,被萧剑惇的刀意刺激,以为有人来此破坏书圣道场。
“你这少年,到有一身文运,可惜你这朋友不识好歹,居然在砚山演武!”
“书圣道场,岂容武夫放肆?若不教训一番,岂不让天下文士耻笑我砚山无人?”
老城隍面色冷峻,意志坚定,似乎并未因为胡硕告罪而原谅萧剑惇。反而,摆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颇有君子纤弱,血骨峥嵘的气势。
“你这老树精,好没道理!”
胡硕也不由怒意丛生,他好说歹说,对方竟丝毫不让步。
“在这砚山,除了书圣,我就是道理!”
“这天下文士便是道理!”
老城隍大义凛然,丝毫不让步。
话语未落,他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扑向萧剑惇,抡起手中的木杖便砸。
“你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你二爷,是泥捏的啊?”
胡硕眉头一横,狠狠啐道。
他后发先至,摘下背后的长形布包再次将老城隍的木杖挡下。这次他动用的力量要比刚才大的多,径直将身形佝偻的老树精,震的倒飞出去。
“哇呀!好你个小贼,竟敢拦我行事!”
“且让我先把你收拾,再去打杀那厮!”
老树精两次都被震退,面皮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怒目圆睁,枯瘦的身躯竟弥散出一股翠绿气息。他佝偻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顷刻间,便化做一尊壮汉,手中的木杖也化作一根獠牙巨棒。
“有我在,你休想伤他!”
“不服尽管来,二爷我接着就是!”
胡硕摆开架势,拦在老城隍与萧剑惇之间,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萧剑惇的身上的气势依旧在攀升,周身的刀芒更加灿烂,锋锐的刀意肆虐,将他周身二十丈内所有的事物绞的粉碎!
“哇呀呀,气煞老夫也!”
老城隍眼见三方石刻,被萧剑惇的刀意搅碎,顿时怒火攻心,抡起手中的獠牙巨棒砸向胡硕。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老城隍力气极大,那根獠牙巨棒乃他本体所化,坚硬异常。
胡硕则无心伤人,只为护住萧剑惇度过这次悟道,面对老城隍的招式,见招拆招,也不主动进攻。
一旁不少文士学子都吓傻了,他们都是凡俗之人。
哪里见过城隍爷,抡着棒子砸人?
更可怕的是,气势汹汹的城隍爷,居然不能突破一名少年的防守。
这也难怪,此地城隍乃一株老槐树得道。此地又是文运昌盛之地,即便他贵为此地城隍爷,也没有太多攻伐之术傍身,全凭一股子蛮力。
城隍又不比山神,可挪用山精气运傍身,他一小小城隍也不过是沾了书圣的文运。说到底,他只能算是,册封的文官。
偏偏又遇到胡硕这个怪胎,古今第一个站在至境之上的人,拥有一身惊动天地的怪力。若不是它本体坚硬,又吸纳千年文运,还真架不住胡硕的几下。
两人战场腾挪,你来我往,皆刻意避开了那些文士。
胡硕从不主动攻伐,只绕在萧剑惇三十丈之外,手持长形布包将老城隍所有的进攻,一一挡下。
老城隍似乎颇为珍爱此地的石刻,虽然口中嚷嚷着要打杀胡硕,却对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妙。
与两人你攻我守不同,萧剑惇则面临更为凶险的境地。
他陷入一个奇妙的境界,能清晰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也知晓胡硕在为他抵挡此地城隍爷的攻伐。但他面临的凶险却不是两人可比,他此刻被数条腾空的墨龙围杀,每一条都拥有不输于他的力量。
墨龙腾空,龙身腾跃宛若刀劈天地,仅仅片刻,他便落个全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但他目光坚韧,手中狭长冷刀招式连绵,始终不让墨龙近身!
渐渐的,他身上的刀意越发凝练厚重,而那墨龙却在变淡,像是被雨水冲刷的墨点一般。
“刀出不二,黄泉斩!”
萧剑惇抓住机会,催发全身刀意凝成一刀,用力劈向俯冲而下的墨龙!
刺目的刀芒划空,无论是半空的墨龙,还是这方奇异的空间,都无法承受肆虐的刀意,轰然炸裂!
“黄泉落幽冥,一刀复往生!”
萧剑惇蓦然睁开双目,霎时两道冷电劈出,将平静的墨龙湖劈出两道幽深的沟壑。
下一刻,他起身拔刀,天地失色,唯有一道银亮刀芒划过。
老城隍脸色大变,惊恐万分,眼看就要被斩于这一刀之下。
“收手!”
胡硕沉声吐气,纵身跃起,手中长形布包用力点向,刀芒最为炽烈的地方。
“呛——”
一阵刺耳的交鸣声,胡硕狼狈的跌落在地,嘴角隐隐有血迹溢出。
而那惊天刀芒,也被他拦腰截断。
银色刀芒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老城隍手中的獠牙巨棒一分为二。
“你没事吧!”
萧剑惇收刀归鞘,闪身来到胡硕身边。
刚刚那一刀蕴含他的全部精气神,即便是拓海境巅峰都不敢说接的下。
“还死不了!”
胡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他手中的布包被刀芒搅碎,露出里面的青龙云纹锏。
萧剑惇嘴角抽动,见胡硕活蹦乱跳的模样,放下心来。
他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失魂落魄的老城隍一眼,便恢复了孤高冷傲的一面。眼角余光扫过青龙云纹锏,心中诧异道:
“原来,这家伙的兵器,竟是一杆厚重的铜锏!”
胡硕将青龙云纹锏,插回后背的皮鞘,起身走到老城隍面前,稽首道。
“还请城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愿作出补偿!”
老城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感觉颜面尽失。
但奈何技不如人,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遁入大地消失不见。
“哎,也不知是福是祸!”
胡硕摇摇头,轻叹道。
之前萧剑惇便讲过,这山神水神,城隍乃王朝天子朱笔御赐。说白了,他们就是世俗王朝的非世俗势力。
如今,萧剑惇一言不合,拔刀斩了砚山城隍爷的本体,算是与金凤王朝结了梁子!
萧剑惇则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昂首而立,环抱长刀,任由清风弗动发丝。
胡硕斜睨一眼,扮高人的萧剑惇,没好气的道:
“再不走,就要被人包饺子了!”
萧剑惇瞬间没了脾气,摇摇头跟在胡硕身后,朝着山下急奔而去。连他自己都纳闷儿,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路过山腰城隍庙时,两人发现庙宇旁一株十几人合抱的老槐树。一条常人腰身粗的枝干断裂,倾倒在地,断口平滑隐隐有血色树汁流出。
胡硕摇摇头,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城隍虽是一方小小土地,并无太多神力,也没有山神水神那般,移山翻江的神通。
在怎说,他也是金凤王朝天子册封的庙神,说不定此刻已经去搬救兵。
当晚,砚山堡所有的文士疯魔了!
居然有人胆敢在砚山演武,简直是不把书圣放在眼里,不仅如此居然还与砚山城隍爷大战。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狠心斩断了,城隍庙前的文心槐!
这株老槐树,可是砚山堡文士心中的圣物,香火灵验的狠,现在居然被人斩断了枝干。
后经一些在场的文士描述,竟是两名少年所为。
这下子让整个砚山堡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暴怒中。一时间,信笺雪花一般如飞出砚山堡。
信笺上,均是对两人的口诛笔伐。
他们上书金凤王朝姬无双,祈求将两人缉拿严惩,还砚山堡一个公道。
胡硕与萧剑惇两人下了砚山,径直离开了砚山堡的范围。他们实在不愿面对那些文弱书生,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一路上,胡硕喋喋不休埋怨了萧剑惇许久,后者始终一言不发,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终于,两人选择一处山林落脚,萧剑惇主动找了上来!
“你的兵器是锏?为何我总感觉,你的锏法里有刀法的影子?”
起初他以为,胡硕背后的长形布包中,包裹的应是长剑,或是长刀。最后布包经不住刀芒崩碎,里面竟是一杆青铜锏。
但奇怪的是,他在抵挡城隍攻伐时,招式却更像刀法。
“哦,没什么!以前演武时,经常会和屠户伯伯比划比划,他是用刀的!”
胡硕漫不经心的回道。他麻利的架起火堆,取出肉脯烘烤。
期间,那本被萧剑惇视若珍宝的刀谱掉落,他居然看都不看,随手便垫在屁股底下。
这一举动,看的萧剑惇嘴角抽搐,差一点就要拔刀!
“屠户?用刀的!莫不是这......”
“对,你猜对了!”
萧剑惇第一次露出夸张的表情,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那张沾满油污皱巴巴的黄纸,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