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惇面色发白,双臂环抱长刀,眼神冷漠杀意凛然。
他很想将几人留下,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这个能力。那紫袍神秘男子实力之强,超乎他的想象,竟是一名启藏境的高手。
若不是两人互相忌惮,没有底牌尽露,怕是他已经饮恨在那人的剑下。
他隐约猜测,紫袍人应是天榜上的人。
放眼天下,能在二十几岁踏进启藏境,并成功开启自身仙藏之人,无一不是各大仙家门派倾力栽培的对象。
这些人,自然会被天榜所收录其中,除非一切秘密培养的仙苗。
紫袍人并非仙家门阀刻意隐藏的仙苗,他身上的世俗气很重,像是在长期浪迹人间之人。
而且他口风甚为严谨,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萧剑惇对他的身份也无从得知,但就实力和年纪而言,紫袍人绝对是天榜上有名的风云人物!
“二爷,你丫公报私仇,下死手啊!”
老鹤耷拉着一只翅膀,怒视胡硕道。
妖修更注重体魄,连她都无法接下胡硕撤去大半力道的一锏,可见这一锏的力量有多么变态。
胡硕有些羞赧,他不敢直视老鹤。
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卸去力道了,他的右臂肿的跟大腿一般,血肉撕裂剧痛难当。
“很好,你很好!”
“接下来,该和你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凤舞双臂抱于胸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胡硕。
九年多未见,这家伙长高了不少,皮肤也不像小时候那么黝黑。虽然身形有些单薄,力量却大的惊人。
他真的如当年所说,成功跨进了修炼的门槛。
虽然九年过去了,他依旧在灵胎境挣扎,起码他兑现了当年的诺言。
这一刻,凤舞开始质疑玉珍上人的眼光。
不说其他,单轮之前那一锏的力量,绝对要超过了灵胎境太多。即便是拓海境的高手倾尽全力,也休想伤害老鹤一根汗毛,胡硕却能一锏砸断老鹤翅膀,她着实被惊到了。
老鹤的实力她很清楚,如若她与老鹤对调,即便是她拥有炼天诀这样强大的功法傍身,也难以接下那绝伦的一锏。
胡硕这个灵胎境,非常不一般!
“我师当年像是看出了什么,却不与我说明,只是说你很难跨进修炼门槛!”
“想不到,这九年过去了,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凤舞抱臂审视胡硕,想要看出些原由。
任她如何审视,即便是她动用炼天诀中的神瞳——窥天瞳!
胡硕还是那个胡硕,体内的灵韵单薄,隐约处于玉髓和三宝之间。
只是,他虽然看起来身形单薄,但每一寸血肉都超乎想象的凝练,蕴有一股迥异于灵胎境的莫名气息。
这股气息凤舞从未见过,宏大苍莽,像是一种来自远古的鸿蒙气息。她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胡硕是不是在这些年另有奇遇!
胡硕并未解释,而是朝凤舞和老鹤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凤舞何等灵慧之人,顿时心中了然,暗暗赞叹胡硕的气运惊天。
一旁的老鹤面如死灰,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连连唉声叹气道:“唉......苍天不公啊......天大的机缘就这样被她亲手转送出去!”
两人都猜出了胡硕的奇遇,正是当年两人看不上的玉蝉蜕!
早在当年离开后,两人就越发觉得那个玉蝉蜕不简单,就连玉珍上人都赞叹的剑诀都随手扔在木架上。反而那只蝉蜕却深藏在,墙壁的暗格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
胡硕与萧剑惇点点头,带着凤舞与老鹤步入萧家酒楼。
萧家酒楼内,萧百忍诚惶诚恐的将几人安排妥当。临出门时,他根本不敢去看萧剑惇的脸,背后的衣衫早已湿透。
他这个萧家酒楼的管事,居然没有发觉紫袍人,是何时进入的酒楼!
好在萧剑惇并无大碍,否则他这个穗城的管事也就到头了,那些萧家的老古董定然会拿他开刀!
“萧剑惇,黄泉八刀!我三弟!”
胡硕为凤舞介绍萧剑惇,后者冷着脸,没给他好颜色。
“凤舞——”
待为萧剑惇先介绍凤舞时,胡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介绍。
说她是儿时的玩伴吧,两人就相处了一个多月。说是知己吧,自己这么多年一封信都没有给人家回过!一时间,他不禁心生惭愧!
凤舞眨眨眼,露出一丝窃笑,抬起胳膊将手肘搭在胡硕肩膀上,一脸娇羞的道:
“凤舞,见过三弟!”
一旁的老鹤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胡硕被凤舞弄了个大红脸,不过转瞬间他便挺直了胸膛,眼中洋溢着自豪!
原本有些生疏的气氛,变得融洽了不少。
“炼天阙当世的弟子?”
对于凤舞的身份,萧剑惇自然充满了好奇。他虽没有亲眼见到凤舞出手,却从周围的议论声中得知,凤舞施展了一种空手炼兵的绝技。
虽然类似的功法并不在少数,但想要做的如此霸道,非炼天阙的——练兵手莫属!
“我不知道什么炼天阙,也不是他们的弟子,我师从玉华宗玉珍上人!”
凤舞有些疑惑,传她炼天诀的老神仙并未提及炼天阙,倒是隐约提了一个类似的门派——炼天阁。
她平日甚少出门,加之玉珍上人对她十分严厉,对修炼界中的一些传闻听之甚少。
她从未听过炼天阙这个门派,萧剑惇此时一问,她不禁开始怀疑,莫非着炼天阙与老神仙口中的炼天阁实属同宗?
而且,叶青手中的青玉剑轮,明显是以炼天诀的手法炼制。
但锻造青玉剑轮的手法及方式,又与炼天诀有所偏颇,似乎只是炼天诀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萧剑惇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例外!
胡硕听的云里雾里,比起两人他更是小白。不要说炼天阙这个神秘的门派。他连平剑湖怎么去都不知道。
“好了,该问的问完了,该我问问你们了吧!”
凤舞端坐,神情严肃,直视胡硕与萧剑惇两人道:
“都在传言,赤水岭的城隍,以及穗城花山城隍的死,是你们所为!”
“为何屡屡猎杀城隍?你们根本不是那种需要城隍金身碎片的鬼修,走纯武者路子的人,金身碎片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凤舞目光清澈如渊,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皇贵之气。
萧剑惇冷哼一声,并未作答。他十分不喜这种质问的口气,像是已经坐实了,两人斩杀城隍的罪名似的。
胡硕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我要说这事与我俩无关,你会相信吗?”
随即,胡硕将两人被赤水岭城隍,主动找上替冷月送战帖,到两人一路来到穗城的经过,缓缓道出。
他只是将自己受诡异黑雾影响,沉睡三天三夜的事情隐瞒了过去。他并非不相信凤舞,而是这件事太过诡异,即便说出来也没几个人能相信。
谁能相信一个人体内又诡异的黑雾作祟,每次出现都会吞噬灵元和气血,还能反哺己身?
萧剑惇家学渊源,也未曾听闻过噬灵之体拥有如此诡异的特质。噬灵之体的强大在于,它能习练任何属性的功法,而且能够自由转化功法属性。
凤舞眉头皱起,隐约感觉有些不寻常,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胡硕所言。
两人并没有杀赤水城隍的理由,更不要说两人根本未曾去过花山,与那花山城隍爷也并无过节。
“胡硕与萧剑惇何在?金凤王朝御巡追查城隍被杀一案,请现身一见!”
萧家酒楼外,两名身着红衣黑袍的男子昂然而立,目光牢牢盯住酒楼最高处的房间。他们正是从秀水河离开的金凤王朝御巡,一路沿途追踪到了穗城。
两人刚刚去过花山,探查花山城隍被杀一事,路上略微耽搁了片刻。
“还请两位公爷楼上一叙!”
萧百忍主动出门相迎,若任由着两位堵在门口,他们萧家酒楼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两位御巡也不客气,更不会惧怕。随萧百忍一同登楼,见到了声名斐济的胡硕与萧剑惇。
两人正想质问胡硕,却发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赫然在座。两人一时间惊住了,下意识的就要拱手见礼!
“既然两位御巡上门,我就不叨扰两位了,事后我们再续!”
“哼,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为何一封信都不曾与我回复!若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哼哼!你自己知道!”
凤舞恶狠狠的拧了胡硕一把,折身与老鹤走出了房间。
她知道这两名御巡认出了她,忙眨眼寒暄。临出门前,还去不忘恶狠狠的警告胡硕一番,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气还没消呢!
凤舞离去,两名御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若这姑奶奶在这,他们也放不开手脚。
不过虽然凤舞离开了,两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恭敬的朝胡硕与萧剑惇拱了拱手道:
“久闻两位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人中龙凤也!”
“两位官爷取笑了,不过侥幸而已!”
胡硕咧嘴一笑,明显感觉两位御巡在看到凤舞之后,气息有一瞬的变化。虽然两人已经极力去掩饰,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御巡也发觉了自己态度转变的太快,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兄弟二人找上两位,是为调查一桩公案。近日来,屡屡有城隍遇害,且金身碎片被夺,凶徒的手法狠辣诡谲,令人发指!”
“传言,二位曾大闹砚山,刀斩城隍一臂。随后又奔赴蜈蚣岭与那老城隍见过,不知两位可知在你们走后,那赤水岭城隍便遇害了,金身崩碎庙堂被砸!”
胡硕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大闹砚山确有此事,但对赤水岭城隍被杀一事两人并不了解。
萧剑惇怀抱长刀,自始至终连一个表情都欠奉,冷着一张脸,似乎有人欠了他八百两雪花银似的。
“既然二位心中坦荡,是否愿与我兄弟二人走一趟?”
一名御巡开口,试探性的询问道。他们只有查案与缉拿疑凶的职责,并无审问断案之权。
“如果我说不呢!”
萧剑惇开口,冷傲的言语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