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惇此话一出,两名御巡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两人原本摸不着凤舞与两人关系,故而有些委婉。
若是平常,两人根本不会多费口舌。直接动手将疑凶擒下,随后押解进帝都,交由问刑司提审!
“别给脸不要脸,我知你身份,你的世家不足以免去你的罪责!”
年轻的御巡对萧剑惇怒目而视,他一直在压着火气,若不是因为顾忌凤舞,他根本不会多费口舌。
“这位官爷,莫不是认定了,我兄弟二人就是那凶徒?”
胡硕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御巡的话中带刺,官腔十足明显是以势压人。若二人激烈反抗,也就给了他们动手的理由。
“延锋,切莫意气用事!”
年长些的御巡还算沉得住气,抬手按住了年轻御巡的肩膀,阻止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两人查阅过萧剑惇背后的萧家,曾与金凤王朝姬家颇有渊源。只是不知为何,近千年来两个家族逐渐疏远了许多,有些貌合神离。
萧剑惇身为萧家当代传人,确实有他孤傲的资本。
但这不能作为他的底气,这次接连有城隍被杀,当朝帝王姬无双震怒。接连下了三道谕旨,言称要彻查此事。
他们身为御巡奉公行事,不会参杂个人情感因素。
种种迹象表明,胡硕与萧剑惇的嫌疑很大。
两人先是大闹砚山,刀斩城隍,几乎得罪了金凤王朝大半文人学士。至今弹劾两人的信笺仍如雪花般,每日都被送至姬无双的案前。
随后又传出,两人与赤水岭城隍之死有关,这更助长了那些文人学士对两人口诛笔伐的气焰。坊间关于两人的传闻更是多有数个版本,但无一例外两人都在其中扮演着十恶不赦的凶徒角色。
不排除两人,因文士的弹劾与编排恼羞成怒的可能,所以御巡第一时间就找上了两人。
“既然两位官爷如此说,那还请拿出相应的理由来,否则我兄弟二人实难从命!”
胡硕整了整衣衫,目光扫过延锋的脸,好整以暇的道。
这名年轻的御巡,比他还要沉不住气,应是第一次出公差,急于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刚才那位......与两位是何关系?”
年长的御巡试探性的询问道,他现在也有些犯难了。他原本以为只要找到胡硕与萧剑惇二人,以金凤王朝御巡的身份,哪怕对方是一方仙门巨擘的弟子,也要乖乖随他们走一趟。
岂料,凤舞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两人的阵脚。
即便是传承久远的仙门,也不愿与世俗王朝闹的太僵,毕竟世俗王朝仍是他们根据所在。
但凤舞不同,她是金凤王朝的三公主,当今帝王姬无双的心头宝。更是传言,她有元皇之姿,若不是群臣以命相逼,姬无双差点将她立储!
这样一位身份尊贵差点被册立储君的公主,自然不是他们小小御巡能够惹得起的,即便与她有交情的人,也都不得不慎重对待。
“他是我的人!”
门外突然传来,凤舞的惊人话语。
两名御巡如遭雷击,年长的御巡到底是年长持重,很快反应过来,轻拍延锋肩膀道:
“我相信二位,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延锋去笔墨纸砚,请二位公子写下文书!我去去就来!”
说完,年长的御巡起身稽礼,走出了房间!
胡硕与萧剑惇对视一眼,各自起笔挥毫。延锋刚刚缓过神儿来,两人早已将写满文字的纸张放在他的面前,并留有鲜红的掌印做信。
两人之所以如此爽利,是因为猜测出了凤舞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是在有意帮两人洗脱嫌疑。
门外悄无声息,也不知那年长的御巡再与凤舞交谈什么。
随后凤舞与御巡一同进入,后者神情恭敬,主动欠身让过凤舞道:
“延锋,将文书收好!”
“待日后查清此事,与两位公子无关之时,马彦良自当亲自将文书归还二位!”
说完,他朝萧剑惇与胡硕拱了拱手道:
“既然二位公子有贵客在,某就不在叨扰!马某期待再与二位公子相见之时,便是归还文书之时!”
马彦良目光锐利,上下打量了胡硕一番,起身离开了房间。延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起身便一同离开了房间。
金凤王朝两位御巡,来的快,去的也快。
胡硕从窗口看去,发觉两人竟未做停留,直接出了穗城,应是继续追查城隍被杀一案。
萧剑惇的目光则是盯上了凤舞,能让王朝御巡如此爽快的离去,恐怕她的身份在金凤王朝不一般。
凤舞眨眨眼,装作没看见。
她伸手捏住胡硕的一只耳朵,将他的头拧了过来,恶狠狠的道:
“你难道是扫把星转世?怎么走到哪里,都要惹出一大堆麻烦?”
“姑奶奶我,口水都说干了,才让两位官差暂时放过你不予追究。你倒好,还有心思看风景,几年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哈!”
“轻点,轻点,疼啊......疼疼!”
胡硕疼的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陪笑道:
“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罩着我,谁罩着我啊?”
凤舞瞪眼,手上力道再加了几分,玉牙紧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呼呼道:
“呀!还学会顶嘴了啊,看来是我离开后你自认为没人管得了你了!那红柚又生性淡漠,怕是你真成了气候,看我不打死你!”
“哎哎,还有外人看着呢!”
胡硕连忙抓住凤舞的小手,以免自己的耳朵再受折磨。心里却在感叹,这丫头的手劲越来越大了!
凤舞被胡硕抓着小手,俏脸一红,有些慌了神,接连挣了几次也没能挣脱。她怒视胡硕,黛眉轻翘就要再次发飙。胡硕刚好撒手,她只得强压怒火,狠狠的剜了胡硕一眼道:
“虽然写下文书,暂时摆脱留下嫌疑,不代表你俩就没事了!”
“我向御巡作保,既然这件事是因你俩而起,那么理应有你们帮忙彻查真凶。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一直被人冤枉吧!”
凤舞轻揉着发红的手腕,嘟着嘴瞪了胡硕一眼。
“嘿嘿,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胡硕揉着发红的耳朵,笑嘻嘻的问道。以她对凤舞的了解,断然不会毫无理由的喊出“他是我的人”这种话来。
定然是她发现了一些端疑,认为有好玩的事情,才会主动将麻烦揽过来的。
果然,凤舞点点头,甩给胡硕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朝老鹤努了努嘴。
“二爷,我刚刚发现一名妖族混进了穗城,他身上有神祇的香火味,我觉得有些古怪!”
老鹤的翅膀已经恢复,这全赖于玉华宗的疗伤圣药,即便是骨断筋折也能在很短的时间痊愈。她本身就是妖族,对于妖气格外的敏感,就在刚才她感受到一股雄浑的妖气。
这股妖气十分诡异,时隐时现,还伴有一丝古怪的气息。
寻常妖族大多性格乖戾,并不会主动出现在人类的城池。
即便是出现,也不会像这样鬼鬼祟祟。一些性格暴虐的大妖每次出山猎取血食,哪个不是妖气冲天,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那一丝古怪的气息,经她细细品味后发觉,竟与那文武庙堂神祇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她大胆猜测,要么此妖是一些荒野淫祠的山精鬼魅,占据一方庙堂混了半个城隍山神。要么就是他身上,携带有类似神祇金身碎片的物品。
相比第一种,她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就算是山精鬼魅得道,自封山灵城隍之位,也不敢贸然出现在人前。无论是修行中人,还是王朝册封正位的山神水神,发现他们的踪迹后都不会手下留情。
只因,它们没有象征官方身份的金碟,也没有被王朝记录在玉谱之上。谁都可以将它斩杀,夺取它的金身。
若是第二种,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花山的城隍刚刚被人猎杀,距离穗城不过百里,这妖物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你是怀疑,这妖物就是猎杀城隍的真凶?”
胡硕摸着下巴,沉吟道。他原本光洁的下巴,竟冒出了一两根稀疏胡须,不仅让他有些烦闷,忍不住揪了个干净。
“它尚在城中?”
萧剑惇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红潮上涌。他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体内灵气躁动,表情略显有些痛苦。
“养元丹没有了?”
胡硕看向萧剑惇,发现后者的脸色很差,苍白中夹杂一丝病态的红潮。
萧剑惇闻言点点头,竟有些尴尬。
养元丹虽然是修炼界最为常见的疗伤灵丹,也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的,他此次出门就带了五颗。他之前服下两颗,剩下的三颗都被胡硕给吞了。
他的性格孤傲,又不想主动开口,即便是体内旧伤发作也是咬牙强忍着。
“不知着穗城可有的卖?”
胡硕取下褡裢,叮叮当当倒出一把雪花银,准备去买两颗养元丹给萧剑惇服用。
萧剑惇瞅着桌上那几十两雪花银,嘴角忍不住抽搐,这货怕不是不知道养元丹的价格吧!漫说这穗城不一定有的卖,即便是有,那一颗养元丹的价格起码也要数千两的价格。
凤舞斜睨胡硕,忍不住轻抚额头,不愿再看胡硕白痴的模样!
“不够?”
胡硕也发现了两人眼神不对,试探性向老鹤询问道。
红顶居士不忍打击胡硕,但还是勉力点了点头道:
“二爷,一颗下品养元丹要三千两雪花银,上等品阶一颗都要上万,您这几颗银子实在是不够看!”
胡硕尴尬的将碎银子收起,倒也没有觉得丢人,伸手摸了摸那口胡琴,忍不住长叹道:
“哎,我果然还是太穷了!”
“说不定,还真就被瞎子爷爷说中了,以后都要靠卖艺养活自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