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林中小湖的途中，洁希卡尔和刘鸹并肩而行，舒牧爱已经下线，二人的措辞更加肆无忌惮。

“我一直觉得人类的寿命飘忽不定。”洁希卡尔在白马城的那些年里，也听闻过各代城主或者大人物的死去，从享年二百多岁病死的到享年八十多岁老死的都有，对此她心中也一直抱有疑惑。

“实力的提升和体质改造都会影响寿命，天生精神力高强人也聪慧的，去从事巫师或者魔法师之类的人生，魔力对他们身体改造后活到三四百岁不成问题，天生神力去做个骑士战士，加上内外精气提炼，也能达到一百八十多岁？大概吧。”魔法师或者说法系是各种战职中，寿命最高实力上限也较高的一种，但对体质的要求极为严格，令许多人望而却步。

“天赋影响这么大？”洁希卡尔作为天生圣兽，自然不理解一个天赋所能带来什么，她生来便是天才，随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变强。

“很大，我的人生中也只有一次巫师和一次魔法师，咒术师的体质要求更为严苛，不过他们也的确是能力最强的施法者，况且别说是人类了，四大圣兽不也是指的四个族类？又不是只有四个。”

“咒术师有多强？”

“能力不是实力，对人施咒对己施咒，想杀死他们很困难。”

“感觉他们都没什么等级划分。”

“有，只不过对你我来说就是凡人与否的区别罢了，就单拿魔法师来说，魔法学徒、见习魔法师、魔法师、魔法化身，到了魔法化身再将自己的肉体转化为魔法灵体，就彻底脱离凡人范畴了。”

“听上去还挺简单的。”

“几百万魔法学徒中能出一个就不错了，哦对，这个时装是马鞍宠物通用，你变回去我试下。”

辉光于丛林中扬起数十米，收敛后化作一匹神骏白马。

刘鸹为了观摩完整的燃魂骑士，全特效开启，斜跨于洁希卡尔身上。

洁希卡尔本是圣洁化身，一被刘鸹沾染便周身遍布黑铁与血痕，兽皮破布遮盖黑烟，火花飞扬的马凯与刘鸹身上战甲如出一辙，半刻后就连种种特征都被腐化影响，俨然是一匹从地狱中凯旋的战马。

“怎么样？有感觉吗？”刘鸹摩挲着洁希卡尔的脖颈，在他眼里那部分已经被彻底掩盖。

“…没有。”

“真的？那倒是省了不少事。”

“…嗯。”

根本没用啊！洁希卡尔在心中呐喊，这玩意完全就是一层虚幻外观啊！

一时间，洁希卡尔被刘鸹弄得浑身不自在，但又能怎样？总不能太娇气了。

刘鸹拍拍洁希卡尔的马背，挺身下马不再纠缠，以后有的是机会，还顺手关闭了时装的特效。

……

“应该就是这里。”刘鸹沾了少许林中小湖的湖水，放在口中尝试，又说道，“一周内没有动物来过，这部分森林的饮水点应该只有这。”

“你怎么知道的？”洁希卡尔有些惊异，光是尝一口湖水就能知道近期是否有生物饮水？

“水里有藻味，还不算太重，应该是最近长出来的，刚才在隔壁林中你可以看到，动物种类和数量都还不少，这边本来应该也是如此。”刘鸹轻扫地上的尘土，以求发现些许毛发或脚印。

“那能说明什么？”洁希卡尔还是不明白。

“一个正常生态中的喜欢洗澡的动物不在少数，比如你也是，他们会在洗澡时偶尔进食，将水源中的藻类和水草清除大半，但现在这种浓厚的味道就说明，它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了。”刘鸹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缕毛发，细致观察。

“原来如此。”

“你看这撮毛，没有血污的情况下除非到了脱毛期才会如此大量脱毛，但现在马上就要到秋天了，脱毛不现实，要么皮肤病，要么亡灵化毛囊坏死。”刘鸹的脑海中已经逐渐有了方向，事情开始明朗。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即使得知了这些信息，又该如何进行？

“找屎。”

“屎？你认真的？”洁希卡尔满脸不知所措。

“嗯，即使是再贪婪的死灵术士，也不会花费时间转化蜣螂，它们依旧会在地表清理排泄物，而亡灵们不会排泄。”

“只要能找到新鲜粪便，就能知道哪里还有活着的正常生物，静候到晚上，亡灵生物们还会追踪出来，跟踪它们就可以了。”

刘鸹牵着洁希卡尔的臂膀，前往森林的另一个方向。

“那为什么你目标这么明确，不该分头行动吗？”洁希卡尔虽没有反抗，但依旧没有想明白，寻找物件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走？

“亡灵喜欢阴暗的地方，动物们自然不会靠近，除了阴影树等不喜阳光的植物以外，大多数植物的生长方向都可以说明哪个方向光照强，这个方向更加合理。”刘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事实上只要不影响时间和事情进度，他的耐心一般是无限的。

“你在幽深森林里几百年，就没了解过这些事情？”刘鸹看着半天不说话的洁希卡尔，有些奇怪的道。

“最早的几年是有几只动物跑过来找我说话的，但后面是真的觉得无聊，就一直睡觉来着。”洁希卡尔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知，羞愤交加之下自然话少。

“感受到有人来了就起来看看？”刘鸹基本能猜到了，洁希卡尔理论上也是不需要睡觉的，但与刘鸹不同的是，洁希卡尔能够做到自主休眠，为了消磨时间也算正常。

“嗯。”

……

“你看，这块是三天之前的，还没被蜣螂发现。”刘鸹拿起一块动物粪便，已经有些干燥，但却还有味道散发出来，证明它还未过于陈旧。

“你快放下吧…”洁希卡尔的洁癖又犯了。

不久之前还发现一颗四到五天的粪便，至少能证明方向没错。

谁能想到，一名变种人大师和一头圣兽在森林中翻翻找找，只是为了动物粪便。

要是以本体的感官能力，根本就不需要找，等等，本体。

刘鸹暗叹一声，自己怎么又把本体忘了。

这调查任务需要感官能力，不就是白给吗？

“你突然变成这样做什么？”洁希卡尔感受了身边的刘鸹气息骤增，一扭头果然已经变作那副变种人身体。

“我给忘了，我这副身体感官能力比鹰犬还强。”刘鸹睁开纯黑眼眸，一脸颓然的说道。

“…你该不会还有其他能力也忘记了吧？”洁希卡尔一路上也觉得奇怪，他们两个找一窝亡灵还需要到处翻屎不成？

“还真有，天生记性差，没办法。”刘鸹苦笑道，不说这副身体，命运罗盘也能极为方便的处理这事，只不过真的给忘却了。

也许从英灵殿降生下来的副作用还在吧，刘鸹心中暗暗自我安慰。

眼前多出各式各样的有色痕迹，野兽、风、人，找到了，数条细如针眼的黑色，正是亡灵的特有。

“你要不要变成本体，咱们要全速赶路了。”刘鸹试着提醒洁希卡尔。

“不需要。”洁希卡尔对此倒是极为自信。

刘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却发现不远处洁希卡尔已经面对着他，背身奔跑，似是未把刘鸹的速度当回事。

凡人跟圣兽，果然还是差距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