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的还真快啊。”刘鸹满脸惊喜的道,比不过洁希卡尔他一点都没失落,反而兴奋的很。
自己未来的坐骑,哦不,偶尔作为坐骑的朋友如此神速,怎能叫他不兴奋?
“我本体是什么你也不想想,这附近好像有亡灵的臭味。”洁希卡尔轻嗅,她对气息的感知靠的不是嗅觉,而是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感知。
刘鸹踢了踢脚下的石头,说道,“这块石头底下,你等我一会。”
科瑞维斯大师的辉光再次变成了孱弱外来者。
“你为什么要换来换去的?用你本体轰开这里不就好了?”
“外来者们的奖励物品必须用外来者身体才能得到,我最近的发现是外来者身体获得的属性会影响我的本体,所以尽可能用外来者身体获得奖励,性价比最高。”刘鸹一边解释,一边取来两根木头。
用匕首削凿,制成木方,另一根原封不动,保持初心。
木方卡底,木棍横叉,刘鸹往上一跳,将石块弹飞,露出一扇木制贴地门。
刘鸹上前搬弄,活板门已经锁死,无奈道:“帮我把这门扯下来,不然得等到晚上它们出来,太久了。”
洁希卡尔纤细盈白的小手,抓住那铁条加固的木门,不费什么力气,轻轻一拽,便将整个地基扯出三分,周围的土地也随之迸裂,被露出的地下室挤的四处奔逃。
“这么结实?!”刘鸹没想到,整个地下室都快跟着出来了,这活板门竟是安然无恙。
洁希卡尔也有些惊讶,又是一推,将地下室推回土中,活板门终于是啪的一声脱落下来。
“这玩意怎么做的,给我看看。”刘鸹抢过洁希卡尔手中的活板门,细细端详那门栓的质地。
“貌似是我第一下拽到门框后面了…”洁希卡尔有些尴尬的道。
“啧,算了,一起下去看看吧。”一把丢下活板门,刘鸹大摇大摆的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中昏暗无比,但弥漫出的炼金废水味却一点都不含糊,刘鸹抓着洁希卡尔的手,以免磕磕碰碰跌跟头,要知道,玩家身体可没有夜视的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伸手摸索着前进,不小心碰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也只是被洁希卡尔打掉手,就继续深入。
“亡灵真的一点光都不需要?”洁希卡尔虽然不需要光线视物,但总归会有些不舒服。
“它们靠鼻子和耳朵,眼睛只在有光的地方才会激活。”亡灵们通常都是靠着活人气味和活物的声音进行猎捕,昏暗环境也是直接废掉眼睛的感官,只为不干扰其他两种。
地下室不算浅薄,至少二人闲散深入数十秒,也没触到尽头。
突然,黑暗中一声爆喝传来:“你们是谁?!”
这声音嘶哑无力,似乎是被药水泡的浮肿后又腐烂了几分。
“别激动,死灵术士或者说亡灵巫师先生,我们谈谈。”刘鸹倒是很淡定,他料定里面的这人不敢动手,一旁的洁希卡尔又不是摆设,就算不能出手只作为威慑也够了。
“…进来吧。”那声音的主人推开扇门,吱呀一声,竟是头顶。
“这机关用来掩人耳目倒是可以,如果我猜的没错,里面还有一间空屋和几个作为伪装的死人残骸,稍微粗心大意者八成就原路而返了,记得以后查探这种地形要四处敲击找空心墙壁,否则很容易漏掉。”刘鸹赞赏道,并指出其中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不会到这种地方,直接一个耀光轰掉就是。”洁希卡尔不以为然的道。
这一番话语吓得里面那位心头直颤。刚才整个地基都被连根拔起,他不可能没感受到,只是不敢出去罢了。
“你要是没什么难处,点个灯可好?”这是刘鸹对那位说的,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太傻了。
哧啦一声,一根腐朽的手指上燃起半点火焰,是最简单的火花,连魔法都算不上。
光明从灯芯上流淌到屋中,一切变得可见,与预想中不同的是,这里出奇的干净。
一丝不染的地板几乎能和教堂比之一二,打理有致的墙体上连蜘蛛网都没有,而最夸张的,是干爽的床铺上,几名孩童睡的正香。
可那稚嫩的脸上,已经是斑斓块块,还有些许尸斑。
“啧,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避免战斗,你真他*晦气,恶心。”刘鸹一咋舌,提起弓箭便是开始蓄力,他一时间都忘记了,亡灵不会睡觉。
那死灵术士惊慌的四处躲闪,嘴中还用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喊着:“你不能杀我!我不能死!”
刘鸹没有理会这求饶,冷冰冰的继续等待定力射击的完成,恶意杀人已是他给这死灵术士的底线,更何况是转化孩童?
“不要打教父!”稚嫩的声音从床铺上传来。
那小小的身影连滚带爬的牵住死灵术士的手,又犹犹豫豫的站出来挡在其身前。
“你还没死?”刘鸹放下弓箭,狐疑的看向那小小的身影。
腐化半边还活着,刘鸹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意志力极其强盛的人才能做到的,基本都是些骑士、信徒、父母之类的,他一个孩童,怎么可能?
“听我解释,我需要一个机会。”死灵术士将那孩子推回身后,安慰一番后回身面对刘鸹道。
“可别让我听出你话语中的漏洞。”刘鸹威胁道。
“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语岁镇?”良久,死灵术士开口。
“有。”
“我名叫亚伦,曾是语岁镇上的牧师,这几个孩子,是我教堂里收养的孤儿。”说着,亚伦坐到床边,抚摸着几个孤儿的头,其中一个已经因为腐化而没有了头发,活像个小it从业者。
“继续。”刘鸹的表情已经不再那么严肃。
亚伦的言辞十分正规,的确像是正经受过训练的牧师。
“如若不信,可以去语岁镇中查证,我在镇子中名望不错,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亚伦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他苦笑一声,这哪里像个牧师,分明是只恶心的怪物。
“你先继续说。”
“在大概上个月,镇子上的人无意中猎杀到一只语岁鸟,来我这里请求慰藉,你知道,语岁鸟是语岁镇的象征,杀不得。”亚伦思索起来,目光横跨岁月,回到以前。
“我当然能理解,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就准备进行劝导,而教堂中的修女茜拉告诉我,孩子们情况有些不对。”虽然用词依旧得当,但其口气中的自嘲显然已经不把自己当作牧师。
“我应付走那猎户,连忙去查探情况,一进屋子,我竟然被吓到了,那是最小的孩子,他身子滚烫,四处都是伤瘢,那里面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亚伦捂住额头,仿佛又回忆起那当初的痛苦。
“我试了,我什么都试过了,配方药、特效药、教廷发过来的药、各种各样的药,神术圣术我用的几近昏迷,而最恐怖的,这疾病可以传染。”亚伦掰着手指头,一个又一个的算着。
“起初是另一个孩子,当天他就出现了症状,修女茜拉吓得逃跑,我不怪她,如果她一起留下也会遭殃,可我绝不能放弃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别误会,不是平常那种口头上假惺惺的孩子。”宠溺的耍逗着床上的孩童,亚伦嘴角上扬,只是嘴角处的伤痕流出污血,实在美中不足。
“在发现这疾病的传染能力后,我决定带上几个孩子远走他乡,我知道,也许那屋子中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只是还没爆发症状。”
“我踏遍了白马城和拜伯因城周围的村镇,和城里的大教堂,那些牧师和主教,也无能为力。”
“我万般无奈下回到语岁镇,在心灰意冷时翻找物品,发现了当初某个死灵术士的遗物,至于他本人,多年前就被火刑了。”
“那本书中教导我如何将生物亡灵化,如何保存灵魂,如何增强自身,但都不如其中一句诱人,啊,在这,亡灵不受病痛困扰。”亚伦翻动手边的书籍,翻找那句话,而那书籍怎么看都不太正规,更像是随手的魔法笔记。
“那些材料十分常见,在语岁镇中就能购得全部,更别提教堂中的存货还有的用,那些天里,第三个孩子也患病了,我告诫自己!在实验还没成熟前,不能给孩子们用。”情绪中的波动让他显得十分可悲,再无半点亡灵的恐怖可见。
“我带着他们来到这,起初只是在一处荒废的猎人小屋里,抓些野兔野鼠进行实验,时间就那么过去,直到最后一个孩子也染上这病,直到我给森林中的奔狼下药!把它们也制成了亡灵!直到我自己也染病!直到最初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直到只差最后一步!就是那人体实验。”他的语气逐渐激动,亚伦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少,没人知道。
“我将那药水涂抹在我自己的身体上,看着那些该死的黑瘢变成腐肉,痛苦消失不见,一切都好转起来,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近乎有些癫狂,亚伦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当时的状况。
“这些孩子,身上只要是亡灵化的地方,都是我处理掉的伤口,不然呢?我还能如何?”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以为全部都好起来了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接触那些药水最多的我,已经彻底亡灵化,我回不去了,亚伦牧师已经死了。”亚伦似乎想要掩面痛哭,但死人的眼中流不出眼泪。
“给我看看那本书。”刘鸹沉声道。
亚伦凝重的看了刘鸹几眼,将笔记交于刘鸹,似乎有些多疑。
“这也是个三教九流的半吊子,转化方式完全不成熟,甚至连人类和兽类都没区分,不然你们现在早就没意识了。”刘鸹松了口气,那就都解释的通了。
正常亡灵化,都是强化躯体,失去意识,可以自由利用,而亚伦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一种用死灵魔法直接坏死病变处,从而达到医治的治疗手段。
亚伦闻言,有些庆幸的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你可知道你给这片森林填了多少麻烦?”话锋一转,刘鸹问道。
亚伦在刘鸹的心里已经是个可以放过的人了,他的错误不算离谱。
“麻烦?怎么会,我只是让狗狗们,哦,这是孩子们的叫法,我只是让亡灵狼们驱赶周围的活物,以免被发现罢了,当然偶尔也会捉些兔子野猪来给我们吃食。”亚伦感到好不冤枉,他可是竭尽全力不影响他人了。
“…亡灵所经过的水源长期饮用也会亡灵化,除非烧成热水,否则无解。”刘鸹顿时明白,八成是那几只亡灵狼经过小溪时留下的些许亡灵毒,感染了哥布林部族和断喉。
“还有这种事?!”亚伦震惊道。
“有,不过,你们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我告诉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刘鸹拿出一张纸,开始绘制地图。
“还有亡灵能居住的地方?”亚伦的潜意识中,亡灵就是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怎可能有安居之所?
“这个地方,叫影山,这个角落里有一片阴影树缺口,你们走到这里,会有人接你们,是两只吸血鬼眷族,你就跟他们说,科瑞维斯要埃里克接受你们,并在他的城堡外给你们建立一所住房,如果埃里克不信,你可以跟他说科瑞维斯大师的一瓶斑杂血和撕开手臂的交情。”刘鸹详细吩咐道,别的地方不行,埃里克那里可就没什么忌讳了。
“吸血鬼…谢谢,我该如何报答你?”亚伦也没法有别的选择,他们现在这种处境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将笔记给我,还有你那群狼的尾巴和毛发之类的,反正能证明你在这里存在过就够了。”刘鸹需要的无非也就是一点证物,能够完成任务即可。
“好,那我们即刻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