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与鄂城商议的，最终的攻城方略已经形成。待鄂城军修整三日之后，两军一起攻城！

听说且重与韩元化商议的时候，郧阳的屈突昧还出城，与他们会过面。只是显然没什么效果，不论是且重还是韩元化，都不想让郧阳继续存在下去了。

陈邻只对三日后的战事比较上心，至于三位城主的会面，陈邻可一点都不关心。因为历州为了拿下郧阳，花了足足五个月时间，从酷暑的三伏天，到如今已经飘过了第一场雪。而鄂城为了拿下郧阳，更是左右骁卫都被全军覆没。

不论是历州还是鄂城，这一次对郧阳都是势在必得。

还有一点，令陈邻对郧阳的守城不抱信心，那就是郧阳的南城墙整个的坍塌。如果南城墙还在，郧阳人抱着必死之心或许还有继续守下去的念头，但现在郧阳没有南城墙了。

兵法于攻城方面，有围三阙一的说法。三面攻城，留下一面给敌人逃跑用。而如今的情况是，郧阳城的人，只要往南边看一眼，便是有连绵屋舍阻档，也是人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是没有南城墙的。

也就是郧阳位于郧水之北，过了南城墙五六里，就是滔滔郧水。而如今郧水上的浮桥被屈突昧派人占领，严禁任何人夺桥而逃，才能收拢着城中几十万军民与他一起守城。

但真到了攻城猛烈之际，陈邻相信以郧阳人的文弱，他们一定会疯狂地夺桥，甚至他们会自建简易浮桥以逃命。

这一日傍晚，陈森与且漓骑马回来，顺带着也带回了消息：郧阳左右备身大军，全部撤军回城了！

守城战最无奈的打法，就是据城而守。但凡还有丁点力量，守城一方也会在城外留下一支力量，既是与城池互为犄角，也可以在敌人攻城时用来骚扰。

而如今郧阳竟将左右备身大营招回城内，这在陈邻看来，更预示着屈突昧对守城已经没有信心。如今的作为，只是抱着赌徒心理，拿着整座郧阳城与敌人来个孤注一掷！

“对了，你这几日和且漓可是打得火热啊。”将纷扰的思绪赶出脑海，陈邻向陈森打趣道：“怎么样了，你这些天有没有向且漓表明心迹？”

“怎么表明？”陈森的圆脸上努力作出苦恼的样子，但这苦恼中却不受控制地有欢喜溢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且漓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陈森这下是真苦恼了，道：“我说我很喜欢和他一起骑马，结果她说她也喜欢。”陈森苦笑着，对陈邻道：“还没等我高兴呢，且漓又说，她是自打学会骑马，便是雨雪天气里，也会在城主府骑一会儿。”

了解！陈邻知道陈森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了且漓说的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骑马。至于是和谁一起骑马，且漓大小姐可能真的没在意过。

唉，陈邻对此能怎么说，这是陈森自找的。

“对了，大哥。”陈森想起一事，道：“郧阳城左右身大营都已经撤回城内了，我们不如去沿着郧阳城察看一番？”

“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趁着鄂城军在修整，历州军也没有战事。陈森有佳人相伴，陈邻自己也没闲着，他几乎时时黏在林冲身边，向他请教着内功的运行方法，顺带着让林冲指点他小擒拿手。

“再有两天就要攻打郧阳城了，等打下来，整个郧阳都是我们的，那时再看也不迟。”其实陈邻对于郧阳城已经不算陌生了，不说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郧阳城下，只说还在历州时，陈邻就通过各种门路，打听过郧阳和鄂城的一切信息。

“等打下的时候，郧阳城肯定已经被打残了。”陈森并不放弃，道：“那时候看和现在看，肯定会有差距的。”

“可我们又不能进城，沿着城墙能看到什么？”陈邻道：“除了每座城里都有的钟鼓楼、箭楼和其他高出城墙的建筑，我们能看到什么？”

陈邻之前从且淹那里请来了令牌，纵马出营很是方便。而且此时因为郧阳撤军回城，历州和鄂城军，都派出了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因此历州军的辕门进进出出的人员很多。

“如果我们将大军再向前开出五里，就可以挖地道直通郧阳城下了。”出了辕门行出五里，看着郧阳城的北城门，陈森对于地道攻城法还是念念不忘，这可是他参战这几个月来，想出的唯一一个方法。

“地道攻城法也有不成熟的地方，只要地道口被郧阳发现，整个方法就没了意义。”历州军离郧阳城十里扎营，陈邻二人如今所在之地，刚好处在历州与郧阳的正中间。只听陈邻又道：“而且郧阳只要在地道口布下强弓硬弩，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的人进去一批死一批，有些得不偿失。”

陈森有些不服气，呛道：“郧阳人哪知道我们会以地道攻城？”

这就是强辞夺理了，三城间的征战从来没有停歇过，远的不说，只在且重成为历州城主之后，鄂城军当时也曾兵临城下过。

只是那时历州的城墙没有塌，城内人人用命，再加上有屈突昧出面说和，鄂城得了历州承诺的好处之后，这才退军。

值得一说的是，当时带兵围历州的，乃是韩元化的父亲。而正是在韩老城主带兵打历州之际，韩元化在鄂城继位，令他的老爹空有大军数万，却只能望鄂城兴叹。而且韩老城主最后回鄂城当富家翁的第四年，就暴毙了。

郧阳与鄂城和历州都不一样，因为郧阳城的城主府不在正北，而是在正西，也就是前几天郧阳左备身大营驻地的方向。

这是因为对于郧阳来说，不论鄂城还是历州，揍他的时候都是从北面而来。而且郧阳城的正西方三十多里之外，乃是连绵群山。

说起这连绵群山，陈邻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很是详细了解过。听说这天坑三城方圆数万里之地，乃是连绵群山中间的一处空地。山中因为猛兽太多，有成群结队之势，三城每年都会组织兵力进山狞猎。一是获取兽骨兽皮兽肉，但最重要的是收割一茬野兽，好让境内百姓不受其扰。

郧阳城主府位于城西还有一个原因，郧阳城内的唯一一座石质建筑就在城西。其实三城都是先有石质城主府，然后才有三城，郧阳在建城之初，就是因为考虑到鄂城和历州的威胁，城池从修建之初，就表现的很弱势。

陈邻站在郧阳西门外，看着厚重大气的城主府后门，其城楼上还有数十郧阳军士在或站岗或巡逻，却显然是在应付差事。因为在城下有来自历州和鄂城的斥候正呼啸来去，而城楼上的巡逻军十对这些人完全视而不见。这些斥候都知道郧阳军已经收缩回城，因此全都没有披着甲胄，只着戎服在城下耀武扬威。

“大哥想什么呢？”陈森见陈邻虽然盯着城主府后门在看，但眼睛却很是空洞。

“我在想，这每座城主府的后门，都有重兵在把守。”陈邻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地道：“你说，如果我是左备身大营的大统领，那我完全可以率领麾下直入城主府后门！”

陈森吓了一跳，因为陈邻说的是“大统领”，他是拿眼前的郧阳城主府当成了历州城主府！而且陈邻这个想法，虽然疯狂但真有可能实现。

以陈森对陈邻的了解，他如果真的是左备身大统领，那么任且重如何给军中制造不和，陈邻一定可以收拢一千到两千军士为己所用。那时，两千如狼似虎的彪悍之士冲进城主府……陈森不用想地复杂，他也知道，历州可以倾刻换个姓。

“可是大哥。”陈森咽了口唾沫，道：“等你成为城主之后，这左右备身大营，还要不要驻防城主府后门？”

陈邻身子一震，回过神来看着鄂城和历州斥候在郧阳城下来来往往，而郧阳城只能紧闭着城门当乌龟的一幕，心道：“郧阳城真的要破了！”

“如果我当了城主，就将左右备身大营各自一分为二！”令陈森意外的是，陈邻对这个问题似早有腹案，只听他侃侃道：“然后将这四分的左右备身军士分驻城池四方。”

“大哥的意思是，将左右备身分化，然后分而治之？”陈森问道：“可这样一来，各城最精锐的左右备身大营，其战力会急剧下降的。”

“我的意思是，将其他二城全部拿下之后再行此策！”陈邻看着陈森，道：“还有，这方圆数万里之地，当有数百城池！”

“可是大哥。”陈森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了，道：“你就不怕有不臣之辈据城而反吗？”

天坑地界只有三座城池，这是因为所有城主都怕有人会据城而反。就连各有封地的贵族，在各自辖区内的住所虽然金碧辉煌，但这些贵族的府邸只有薄薄地院墙，那种攻城锥一撞就破的普通院墙！

连自己亲自分封的下属都如此防备，可见三城之主心虚到了何等地步。

“陈森，你难道就没想过？”陈邻似很有把握的样子，道：“如果每座城主府辖下，都有数百城池，便是有一两个不臣之辈想要造反，他其实处在其他忠心臣子的包围之下！”

陈森浑身一震，他也是读过书的，脑子很是灵光。他此时心里立刻闪出这种画面：当某一城的守将扯起反旗之后，他会发现周围尽是跃跃欲试着，准备讨伐他之人。

而且那些人离他不会太远，根本是朝发夕至，用不着似现在这样，从历州到郧阳竟要行军一个多月。

再有，便是那些造反之人想尽快攻到历州城下，沿途将会有数十座城池会阻其去路，给历州足够的时间来调兵遣将。

也就是说，当境内城池多到了一定规模，主城不但不会有危险，反而更安全了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