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开始着手制造日常生活应用的一些必需家具了,譬如说椅子桌子衣柜,躺椅,竹床,篮子,甚至凉席,就如结婚彩礼一样,没有几样家具,怎么享受生活的乐趣。原材料都有,小岛那边小溪旁很多芦苇,还有很粗很高的毛竹。
他们在船上搞到一本木工编织书,专门教导搞这些东西的,若婉初次见到,准备拿来糊墙或者当厕纸,被凌波抢过来,保存起来,当时他觉得会有用,现在真的就用上了。
于是,凌波就开始工作。说到这里,必须先说明一下,搞那些家具都容易,制作一个扁担却难!如果你搞出一个扁担,制作那些家具也就容易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波就醒了,他以为天亮了,其实亮堂堂的是月光。凌波一骨碌爬起来,心里直想着他的扁担,阿土却用粗胳膊把他勾住,不让他起来,起码不用起来这么早的。
阿土的年龄比丈夫小不了多少,八个月而已;他俩来岛上那么久,阿土本是个娇俏的姑娘,现在把什么家务活都学会干了,喂鸡、揽羊、上青崖头上砍柴火。凌波却学会养花逗鸟。一到晚上,两个人就缠在一起。男人是个蠢猪笨牛,除了力气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自从来小岛上在泥土中滚摸爬打,似乎突然开窍了,心灵手巧了。比看了许多书都管用,自学成材,他俩在黑夜里能摸索出许多新方法新技巧来做两个人独有的不可思议的体操运动,并且配合越来越默契,哪怕高难度也能游刃有余天衣无缝,她是又惊又喜。果酒喝多了,凌波也胖了,微微有了果酒肚,还练就一肚子气功,发功憋气时可以把她弹下床去——不,阿土像黏在他肚皮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的。
“你是我的地!”阿土道,“我愿意怎么践踏都可以。”
“你是我的白菜,怎么拱都能拱得稀烂。”
床上的日子他们过得都那么顺溜,床下更不用多说了,岛上的农活那么多,又那么辛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要不是性与酒让肉体发酵,催生出源源不断的生命原始的动能,只凭一股牛劲,真的有点吃不消,坚持不下来呢。
有时夜黑漆漆的,点点星辰,寒冷从窗棂里透进来。小女人——不,胖贵妃压着他取暖,凌波口里却真的叫着杨贵妃的名字,阿土知道他就喜欢微胖点有肉感的女子,原本自己纤弱如书上林妹妹时,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所以看着丰美的娜娜也眼馋肚饱的;不知怎么搞的,那时自己总是吃不胖,看见娜娜就不舒服,心里莫名的泛酸。现在好了,来岛上与世隔绝,只有她俩了,看不见娜娜也就渐渐的把她忘掉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吃胖了,吃的娜娜一样——不,比娜娜比杨贵妃都健壮,真正女汉子一样。
这一男一女,只因受尽艰难,历尽困苦,直到心灰意死吃尽天下所有的醋坛子之后,方才凑合起来,所以夫妇之情,真个是如胶似漆。不但男子画眉,妇人举案,到了疾病忧愁的时节,竟把夫妻变为父母,连那割股尝药、斑衣戏彩的事都做出来。
可见天下好事,只宜迟得,不宜早得;只该难得,不该易得。古时的人,男子三十而始娶,女子二十而始嫁,不是故意要迟,也只愁他容易到手,把好事看得平常,不能尽琴瑟之欢、效于飞之乐也
阿土——不,若婉想到这里,黑夜里泪水潸然满面。等丈夫滚在一边如憨牛一样呼呼地睡着去了,她伏在他胸膛上,也睡去了,夜里她做了一个美梦儿,嘴角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