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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凌波若婉都不知该不该信上帝;人生不是温柔富贵乡么?怎么成了荒野求生了哩。看来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小时候父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大,长大后还是让他们伤心难过失望了,没按照他们教育的那样做,不走他们指定的寻常道,一直寻找自己心目中的伊甸园,原来世外桃源就是这孤岛荒野。”若婉道。

“是啊,”凌波道。“本来父亲一直谆谆教诲我们,但八年来,我们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哪里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能成为学霸,却是不折不扣的学渣,染上了学渣们应该有的种种恶习;我们交往的人也都和我们一样,整日想着罗曼蒂克,追求不切实际的世外桃源,自以为自己见识高过世人,今日才知道自误了,不能光宗耀祖干一番事业成为有用的人才,反而在这里当了野人,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怎么了?”是若婉问道。

“如果有来生遇到你,还是愿意和你一起大冒险,满世界的逍遥游,哪怕孤岛荒野。”

“真是狗屎凑不上墙,”若婉惋惜道。“前半部分说的多么动情,我都感动得要流泪了,说着说着就不像人话了。”

“那是什么话?”

“野人说的疯疯癫癫的胡话呗。”若婉笑道,给他倒了一杯好茶。

若婉不但善于饮酒,但喜喝茶,这两点爱好,他俩颇为相同。大山里有好茶,他们取名:孤岛思乡云雾茶,每年春天三四月份他们都要去云雾缭绕的山顶采茶;若婉对采茶极为细致入微,就如大山里采药一般认真,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何时采焉?凌露采焉。选取“长四五寸,若薇蕨始抽”的茶芽,或者采顶尖如毛发的一个毛茸茸的嫩尖儿。若婉常说叶长、粗壮厚实的笋状紫色荼儿,才是无上贡品。

对于煮茶,若婉更有讲究!小火煮茶细烟袅袅而升,她用小鼎煮茶,往里注清泉活水,用手拂地用口细吹微火。每当花前月下,他们静静相坐相视而饮,看着绿色的茶叶慢慢下沉香味慢慢上浮,真的好像木兰沾露,瑶草临波,简直到达了陆羽的境界了。顿时忘记了自己处在孤岛荒野之中,似乎在仙山蓬莱岛一般。

罢了罢了,岛上不仅有茶叶,还有烟叶,烟叶不是魔岛原生态植物,而是凌波若婉当时打扫海盗船时,在海盗船上发现了一幅奇怪的浮雕。它是一张半浮雕画,浮雕上画着一个叼着长烟管烟袋的老人,在举行祭祖典礼时,以管吹烟和吸烟的情景,头部还用烟叶裹着。凌波以一个老烟鬼的灵敏嗅觉,像狗一样在海盗们居住过的洞房间中,发现了遗留的烟草和烟斗中吸剩的烟灰,最后竟然找到了红花烟草的种子。

在若婉的精心管理下,他们的烟叶种植很成功,烟叶成熟后,割烟时,犟牛要择阳光猛烈的日子,从烟头割断,也不挪动,让太阳曝晒一天,尔后挑回家,用绳子绷住烟梢,悬挂在通风阴凉屋檐下,让烟叶慢慢风干变黄,待烟叶熟透,就会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芳香味。

若婉摘下熟透的烟叶,去掉叶骨,将松散的烟叶压缩成砖头样坚硬,再用刨子慢慢刨成像发菜般幼小的烟丝,便可以抽了。

犟牛用竹子做了个水烟筒,长约一米,用铁条弄穿竹节,竹子中间,开个小孔,斜插上一根手指般大的小竹筒,作为烟嘴,灌进半筒清水,便成了水烟筒。抽烟时,将一小摄烟丝按在烟嘴上,边对着烟丝点火,边将嘴巴贴着水烟筒上端筒口猛吸,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声音,真可谓“烟波浩淼最难求”。若婉偶尔也来一两口,她吸食时烟袋烟筒盛自己特制甘草薄荷水,抽起来则可以清热解渴。他们的水烟筒,就像他们的思乡茶一样,令人心醉神迷。

罢了罢了,女人七岁会纺纱,男人三岁抽碌竹。当犟牛第一次轻轻向身边若婉吹一口烟雾,作为对知心爱人的第一次洗礼,呛得若婉手脚乱抓,粉拳不住的在犟牛身上乱捶一通,这时犟牛会喜不自胜,哈哈大笑。耳濡目染,渐渐的若婉也学着犟牛用嘴巴吸吸水烟筒,闻闻烟味,待干活劳累在田间休息时,坐在地头就正经八儿真抽起来,刚开始吸一两口,过了几个月,就能吸四、五口烟了。

他俩的水烟筒,也许伴随着他俩的一生。孤岛上的日月太荒凉太孤独太寂寞太贫乏太艰苦太难以忍受,只有在吞云吐雾中感受悠然自得。寂寞时抽,欢乐时抽,疲倦时抽,悲伤时抽,没有烟抽,男人会变成软脚蟹,头昏脑胀,女人也会四肢无力,精神萎靡。

总之,男人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上山打猎下海捕鱼,身边总携着水烟筒,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烟瘾来时,圪蹴路边,就咕咕嘟嘟地吞云吐雾。女人也不时来上两口,悠然自得。

闲暇的日子,他俩便漫无目的地在海边逛。上坡、过河、穿过密林、四处闲逛。随想随走,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不停地踱步。下雨便撑着伞走。

秋天一到,他们的院子里满地尽是榉木的落叶。穿上毛衣——毛皮衣,还真有些换季的味道。因为穿坏了一双草鞋,若婉便又给凌波做了一双野狗皮的鞋子穿。

那时候他们究竟都聊了什么他俩自己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在一起,所以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罢了罢了,晚风轻拂小岛天然港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怀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那是凌波拄着火枪,将若婉的手轻轻挽;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小小的沙滩,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直到夜色吞没他俩在回家的路上。不要说许多的童年幻想,如今的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烟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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