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游久经大敌,骤听风声,还当来了什么高人,急忙后退了一步!
聂沧澜从空中垂直飞泻而下,三方面的人都不禁为之一凛,等到定睛看去,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
这一瞬间,白鹤观主松阳子和聂老爷子乍睹泻落的会是聂沧澜,自然大吃一惊。
聂老爷子急忙叫道:“沧澜……”
他刚喊出“沧澜”二字,只听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碍事,是老道带他来的。”
照“传音入密”,从甲口中出,只有乙一个人可以听到,但聂老爷子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松阳子耳边,也听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松阳子一楞之后,心里立时有数,他曾听聂沧澜向他禀报过,昨晚有一个枯瘦老道教了沧澜一剑、一掌,那么此刻在自己耳边话的,也就是这位枯瘦老道了。
不错,方才武功门下,两次震飞姬夫人手下两个武士兵刃的,也是这位老道长的杰作了。
聂沧澜紧记着老道长的话,只身落地之后,就朝逢游大声道:“喂,姓逢的,我爹挑了你们总舵,你们有本领就该找我爹去,我爹不在这里,你们夤夜找到这里来做什么?”
逢游看他手里握着连鞘长剑,脸上稚气未脱,这就问道:“娃儿,你是什么人?”
聂沧澜道:“聂季友是我爹,我叫聂沧澜。”
逢游忽然大笑一声道:“你是聂季友的儿子,那就正好,你爹躲起来了,你就跟逢某走好了。”
聂老爷子听得大急,正待开口,只听耳边又响起那苍老声音道:“老道不碍事,就是不碍事,你一出声,就反而碍了老道的事了!”
聂老爷子心知遇上了高人,听他既然这么了,就不敢再。
只见聂沧澜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哼,凭你们也配?”
他这话,前面一句,自是他自己的,后一句,显然是枯瘦老道教的了。
逢游沉笑道:“娃儿,你人,口气倒是不。”
聂沧澜正不知如何法?
只听枯瘦老道的声音在耳边道:“你快:口气不又怎样?你是不是想试试?哼凭你姓逢的,只怕连我一掌也接不下来。”
聂沧澜忙道:“口气不又怎样?哼,凭你姓逢的只怕连我一掌也接不下来。”
他口气虽然极大,但却一脸稚气故意绷着一张脸。
这下真听得逢游又好气,又好笑,眼前这个童子,既是聂季友的儿子,那就是聂南屏的孙子了,自己连聂南屏都未必放在眼里,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居然对自己起大话来了!
再看聂南屏,不但并未出声阻止,而且还一手摸着垂胸花白长髯,任由他孙子大放厥词!
逢游究是老江湖,看出情形有些大反常情,聂南屏,怎么会任由他孙子向自己挑战?这不是卵蛋击石?但聂南屏竟似有恃无恐,莫非这娃儿真有一手?
不,绝对不可能,一个娃儿有多大能耐?心念转动,不觉大笑一声道:“娃儿,你竟敢和我挑战?你也不问问你爷爷,他会答应你和我动手吗?”
他果然老奸巨滑,这话明明是试探聂老爷子的反应,但却装出不愿和娃儿动手模样。
那知聂老爷子方才听了枯瘦老道“传音入密”的话,心知今晚有高人暗中相助,不用自己操心,是以逢游话声一落,就含笑道:“老朽这孙子,从就不怕,地不怕,最近跟松阳道长学了几手白鹤拳掌,就想和人试试,逢老哥的高招,多了孙接不下来,一招也许没有问题。”
这话连盛世民、姬夫热人都听得暗暗奇怪,聂南屏居然会让他孙子和逢游动手,试想花字门如若没有把握,岂会让逢游率人夤夜找上聂家庄来?但话得回来,聂南屏这孙子如果没有把握,聂南屏又岂会让他孙子出子?
逢游听聂老爷子这么一,心中更是惊疑不止,原来这娃儿是白鹤门松阳子的徒弟,学了几手白鹤门的武功,就想和自己动手?
哈,就凭这娃儿能够接得下我逢游一招?你聂南屏真把我老逢看扁了!想到这里,不觉连连点头道:“既然聂老庄主这么了,娃儿,咱们就以一招为限,你只管先发招好了!”
他当然不会向一个娃儿下杀手,这样岂不是弱没了花字门副总监的名头?但他要聂沧澜先出手,早已存心露一手给聂老爷子瞧瞧!
聂沧澜耳边又响起枯瘦老道的声音道:“施主,昨晚老道教你的鹤舞空庭,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你就用这一招好了,不过你要他先出手,你把剑放下,就:是你找上聂家庄来的,自然要你先出手,可接你的好了。”
聂沧澜等他完,果然把剑往地上一放,也不摆架势,就抬头道:“是你找上聂家庄来的,自然要你先出手了,可接你的好了。”
聂老爷子听沧澜话口气,不像是一个连江湖都没踏过一步的娃儿的话,心知有人在暗中教他,这就抬目朝松阳子看去,两人会意的互看了一眼。
逢游心头还在暗暗冷哼,你子先发招,还可以使完一招,让我先出手,你就连发招的机会都没有了,一面森笑道:“我年纪比你大上好几倍,让你先出手,是给你一个机会……”
“用不着!”聂沧澜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你只有一招的机会,快出手吧!”
逢游虽是花字门的副总监,却是花字门的第一号高手,如今给一个娃儿他只有一招的机会,心头自是暗暗怒恼,沉笑一声道:“好,逢某那就先出手,娃儿,你心了!”
右手缓缓举起,扬掌朝聂沧澜迎面劈了过来。
这一掌,他因对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不好出手太快,掌上也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掌心还暗暗凝聚了三成后力,留而不发,只要感到不对,这三成力道立可随后发出。以他八成功力的一记掌风,大概对付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聂南屏也差不多了!
这一记五成力道的掌风,出手虽缓,但势道依然十分凌厉,一道劲急掌风,呼然有声,笔直朝聂沧澜身前劈撞而去。
松阳子、聂老爷子,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祖父,明知今晚另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还是看得脸色微变,暗自提聚掌力,目注聂沧澜,严密戒备,只要发现聂沧澜接不下来,立可抢身而出。
聂沧澜站在那里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神色,直等对方劈来的一道掌风快涌到身前三尺光景,他才左足向前跨出,左手五指上翘,朝左外扬起!他左手才一扬起,逢游就感到不对,自己劈出去的掌风,被聂沧澜推出,呼的一声,去势突然加快,就像流水一般,顺他手势向左流失,任他逢游平日收发由心,这一回竟然再也收不回来?
劈出去的掌风向左流失,对逢游来,应该是向右流失门户岂不大开?就在此时,聂沧澜的右手已经朝前拍来。
逢游对敌经验何等老到,右掌被他引开,左掌立即当胸竖立,迎着聂沧澜拍来的右掌推出。
聂沧澜这一记拍出的右掌,依照枯瘦老道的讲解,必须力蕴掌心,直到快和对方按触之际,才能吐劲。
逢游还在暗暗冷笑:好子,要和我硬接一掌,最少也得再练上二十年!
就在他思忖之时,双掌已经接触上了,逢游但觉对方掌上,在这一接之下,竟然重逾千钧,力道之猛,无与伦比,一时心头狂震,口中哼了一声,高大如铁塔的身躯立时登登的连退了三步,才站住桩。
这下直看得南一雕盛世民、姬夫热人目瞪口呆,心头大为惊凛!松阳子、邵南山、聂老爷子等人更是大为惊喜!
聂老爷子急忙问道:“沧澜,你没事吧?”
聂沧澜站在当地,笑嘻嘻的道:“爷爷,孙儿没什么事!”
逢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会连一个童子的一掌都接不下来,定了定神,朝聂沧澜点点头道:“兄弟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子,逢某领教了。”
也没向聂老爷子什么话,双脚一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你别看他身如宝塔,轻功之高,快得疾如流矢,划空朝墙外飞去。
随他同来的六个女子同时点足拧腰,宛如六只燕雀,翩然飞起,跟着往墙外投去。
聂老爷子朝聂沧澜招着手道:“沧澜,你快过来。”
“不!”聂沧澜摇着头,俯身拾起连鞘长剑朝盛世民、姬夫人一指,道:“孙儿还要打发他们呢!”
这话得真也够狂!
盛世民脸色一沉,嘿然道:“兄弟,你以为咱们如此容易打发吗?”
聂沧澜朝他披披嘴道:“姓盛的,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凭你南一雕和那姓逢的也差不多,能够接下我一招,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