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是有人教他的了,松阳子听得不禁暗暗皱眉,一个孩子出这样大话来,以后行走江湖,岂不养成他目空四海,不知高地厚了?
南一雕在江湖上算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南一雕雄霸南,竟被一个孩把他得和花字门逢游差不多,心头自然十分震怒其实他不知道花字门副总监逢游的武功比他只高不低。
但他脸上丝毫不见怒容,只是大笑一声道:“兄弟果然虎父虎子,迥非寻常,口气可大得出奇。盛某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没见过兄弟这样的奇才,今晚难得遇上,自然也要试试,兄弟手里不是拿着长剑吗,盛某颇想试你一剑,你如何?”
聂沧澜又听枯瘦老道的声音在耳边道:“你就使那画龙点睛,不用怕他。“
聂沧澜方才使“鹤舞空庭”,就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肩后传来,一掌就把姓逢的震退出去,这自然是老道长暗中帮自己了,如今他叫自己不用怕他,足见老道长又会帮自己的,他还怕什么?点点头点头是向老道长表示的然后朝南一雕道:“好嘛,使剑就使剑好了。”
南一雕盛世民练剑数十年,一手“南剑法”,功力精湛。“南剑法”源出衡山派。以纵跃飞腾,凌空劈刺为主。
盛世民外号南一雕,原以“雕手”出名,成名之后,给他研创出七十二瞻神雕手法”,又把它合并在剑法之中,右手使剑,左手配合剑势,以“雕手”代替剑诀,可以剑、手同施,他攻出的一招,也就等于旁人攻了两招,更增加他南一雕的威势,是以三十年来雄霸南,从无敌手。
此时眼看聂沧澜答应使剑,心中暗暗好笑,这娃儿究竟只是个雏儿,你震退花字门姓逢的一事,大概是把武功门的“百步神拳”和“白鹤掌法”两个门派的功夫合练而成,所以威力特别显着。
这就是你精擅的可能就是一记掌法,如何舍已之长,居然答应和自己比起剑来?难道凭我盛世民练剑数十年,还会败在你乳臭未干的娃儿手下?心中想着,一面含笑道:“兄弟,你怎么还不亮剑呢!”
聂沧澜哦了一声,道:“亮剑就亮剑。”果然“呛”的一声抽出剑来。
原来他这柄剑只是白鹤门下平日练剑之用,并未开刃并不锋利,但他居然煞有介事,用手在剑脊上轻轻一拭,忽然抬目道:“咦,你还没有亮剑呢!”
盛世民这才掣出他的七星剑来,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笑道:“兄弟只管出手,咱们只是试试剑法而已,点到为止,我不会山你的。”
“点到为止可以!”
聂沧澜轻哼道:“伤我,你能擅了我吗?”
这语气不像出自于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之口。
盛世民方才听他:“你能接得下我一招已经很好”,现在又:“你能擅了我吗?”就算你是皇帝老子的儿子,这样满口的话,也不能出口来!
南一雕心头暗暗怒恼,大笑一声道:“好,好,兄弟请发招了。”
聂沧澜手握长剑,朝前一指,道:“我让你先发眨”
盛世民点头道:“好,那我就先发招了!”
他有心要折折聂沧澜的气焰,是以出手第一招,就长剑一挥,左手同时一划,人如大鹏展翅,一下冲飞起,直上三丈高处,才身形一侧,右手连展,挥动长剑,这一刹那,但见剑光缤纷,一下现出九道经长虹般夭矫剑光,朝聂沧澜当头罩落!
这一瞻九龙取水”,正是“南剑法“中最凌厉的一招了,因为聂沧澜他“接得下一招,已经很好”,所以第一招上就教你瞧瞧厉害!
当然,盛世民对这套剑法勤练数十年,每一招都可以收发由心,他原无伤害聂沧澜之意,只是聂沧澜接不下来,他立可收势但饶是如此,还是看得聂老爷子,松阳子都不禁悚然失色,盛世民对付一个孩子,竟然使出这等杀着来!
聂沧澜手持长剑,右足跨出,身形一矮,使了一个骑马式,左手剑诀一扬,斜指眉梢,右手长剑朝前方点出,就在此时,果然又有一股热气从肩头传来,顺着手臂,直贯掌心,再由掌心传入剑尖,剑尖突然朝上一扬,正好斜指凌空下颇盛世民,但听“嗤”然有声,一缕劲气从剑尖射出去!
这一声“嗤”,所有在场的人全听到了,每一个人心头都不期为之一怔,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剑尖居然射出剑气来!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像,也无法相信之事,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嗤”声堪堪入耳,九道经长虹般的剑光刹时尽失,南一雕盛世民一个人却从半空中垂直摔下,“啪哒”一声,跌坐在地。
姬夫人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大哥,你山那里没有?”
聂沧澜不待盛世民回答,抢着:“既然好零到为止,我自然没伤他了。”
这话当然也是枯瘦老道教他的了。
盛世民就像斗败聊公鸡,雄风尽失,站起身,返剑入鞘,废然道:“妹子,我们走!”
姬夫人没有作声,辰州言凤姑和岳麓观主常清风自然更不会作声,一行人迅快的转身往外就走。
聂老爷子眼看两拔人都败在孙子手下,就匆匆退走,心头这份高兴,自不待言,一面急忙叫道:“三师弟,你代我送客。”
况南强答应一声,随着盛世民、姬夫热人身后走去。
姬夫人突然回头道:“聂老庄主莫忘了方才的承诺,如果找不回镖,半年之后……”
聂老爷子没待她完,就提高声音,接口道:“如数赔偿。”
“好。”姬夫人应了声“好”,人已走出二门,朝前行去。
聂老爷子目送他们走出二门,只见孙子沧澜还站在阶前,这就叫道:“沧澜,你快过来。”一面朝大井抱抱拳道:“今晚多蒙老道长赐予援手,不知可否请仙驾莅止,俾可一瞻道范。”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呵呵一笑道:“聂施主不用客气,令孙和贫道有缘,贫道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三年之后,自会回来。”接着又道:“松阳,他是你的徒弟,还是你的徒弟,老道不会抢走你的徒儿的,老道只是为了要指点他正宗内功而已!”
松阳子听出这位老道的口气,似是自己的前辈,急忙向空稽首道:“前辈得是,沧澜得蒙前辈指点,真是求之不得之事。”
那苍老声音又道:“好了,施主,咱们走吧!”
聂沧澜站着的人,突觉一股大力,把自己平空托起,“嘶”的一声朝墙外飞去。
邵南山一手捋须,笑道:“二师弟,你可曾想起这位老道长的来历吗?”
聂老爷子一楞道:“莫非大师兄想到了?”
邵南山微微颔首道:“据愚兄猜想,大概只有这位前辈了……”
松阳子矍然道:“道兄是这位前辈是乙清道长?”
邵南山道:“除了这位道长,谁还有这么大的神通?而且此老和贵观老观主、先师、聂师叔聂老爷子之父结为方外至交,号称武功四友,兄弟记得先师曾经过:乙清子一身所学,胜过为师三人何止百倍?”
聂老爷子道:“三十年前,先师等人先后谢世,这位前辈从此失去踪影,没想到此老还在人间。”
松阳子连连点头道:“不错,贫道想起来了,这位前辈,从前就十分清瘦,难怪方才他老人家直呼贫道道号。”
况南强道:“可惜弟没有见过这位道长。”
邵南山含笑道:“三师弟那时候还只有十来岁,就是见过,也不记得了。”
聂老爷子笑道:“也只有这位前辈,和白鹤、武功二门有极深交谊,沧澜能蒙此老垂青,可谓福缘不浅!”
松阳子大笑道:“老施主现在可以放心了。”
三年时光,长当然不算长,短也不短了,但在聂沧澜来,三年却有如一日。
那是因为枯瘦老道把他带到这座石窟里来之后,教他修习内功,规定子午卯酉四个时辰打坐练功之外,练功完毕,就得练习“武功剑法”和“白鹤剑、掌”,另外只传了他九式“避剑身法”。这一来,除吃饭、拉屎,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
都是如此,三年岂不就和一日一样?
这是三年后的四月中旬,午餐过后,因为聂沧澜要在午时运功,他们的午餐都是午前吃的枯瘦老道忽然叫道:“沧澜,你知道随我到这里来,已经有多少时间了?”
聂沧澜道:“弟子不知道。”枯瘦老道没让他拜师,但聂沧澜还是自称弟子
枯瘦老道蔼然一笑,道:“到今正好三年,三年前老道答应你师父,答应你爷爷,三年后就让你回去的这三年来,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总算练成了乾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