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迟疑的道:“这为什么?”
“没有什么。”刘婆婆道:“这是咱们的规矩,你要通得过老婆子这一关,才能进去。”
既是他们的规矩,聂沧澜也就不用再什么,依言走到右壁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剑,锵的一声掣剑在手,走上几步,抬目问道:“在下想请教刘婆婆,不知还有什么规矩没有?”
刘婆婆道:“武功门聂家庄的人,自然会使武功剑法了?”
聂沧澜道:“在下会使。”“好!”刘婆婆道:“你就用武功剑法和老婆子交手好了。”
聂沧澜心中暗道:“原来她要试试我的武功剑法。”一面问道:“刘婆婆,咱们要打几招呢?”
刘婆婆嘿的笑道:“伙子,你知道老婆子这支鸩杖有多重?它实足有八十斤重,你接得下几招?但老婆子会让你使完八十一招的。”
武功剑法共有九九八十一路。
她这句“会让你使完八十一毡,是她不会用她八十斤重的鸩头杖相逼,使你施展不开手脚之意。
也就是她会杖下留情,让你使完八十一招武功剑法的。
聂沧澜望着她,笑了笑道:“那倒不用客气,刘婆婆既然要掂掂在下斤两,就只管出手好了,在下大概还可以接得下来。”
刘婆婆听得双眼乍睁,射出两道炯炯精光,沉哼道:“伙子,好狂的口气,你道老婆子是什么人?三十年前多少成名人物,败在我铁鸩婆这支铁杖之下?如凭真实功夫,你伙子能接得下老婆子五招,已经算不错了。”
聂沧澜故意朝她傻傻的笑了笑道:“那恐怕不见得吧?”
他虽是笑着话,但这句话把刘婆婆激怒了,一头花白头发无风自动,沉笑道:“很好,你试试就会知道,快去脱下长衫,可以出手了。”
聂沧澜依然含笑道:“在下和人动手,从不脱长衫的,婆婆年纪比我大,自然该由刘婆婆先出手才是。”
刘婆婆哼道:“那有这么噜嗦,好,老婆子就先出手,你可心了!”
哼声出口,抬手一杖,斜劈过来,她这一杖因是她先出手,所以只是一记虚招,但呼然生风,声势依然极盛。
聂沧澜手中长剑一圈,展开身法,向左跨出一步,剑势悠然,拗步朝右挥出,姿势极为潇洒,劈出去的剑势,却故意不用丝毫力气。
刘婆婆看得暗暗哼了一声:“难怪武功门会一蹶不振,练剑不重内功,只顾在剑法上求美观,门下弟子岂不只学得些花招而已?”
鸩头杖杖头忽然一翻,一记“直捣黄龙”,朝聂沧澜当胸送去。
这一招才是她真正出手的第一招,杖势未到,从杖头上发出的内力,已呼的一声,先杖撞来。
聂沧澜左足横跨,长剑斜出,还是方才那一瞻玉龙迥首”,“挡”的一声砍在鸩头杖前段。
剑势并无多大力道,使的只是借力打法。
方才刘婆婆还有肚里嗤笑他使的花招,这下杖剑交击,因刘婆婆杖上贯注了真力,这下被人轻轻一拍,杖头突然往下落去,几乎一下捣在地上。
这是四两拔千斤的打法,刘婆婆自然明白,心中暗哼一声:“好子,你倒是狡猾得很!”
杖头突然往上挑起,凌空圈动,呼的一声,幻出一圈杖影,朝聂沧澜当头劈落。
她这一招虽是含怒出手,但并无取聂沧澜性命之意,只是要让他识得厉害而已,因此杖势虽猛,但下落之势,并不太快。
而且她在出手之际,已把聂沧澜左右封死,除了硬接,只有后湍份儿,这算是给聂沧澜留的退路,若在平时,她使出这一瞻乌云盖顶”之时,身躯离地数寸,朝前飞扑而来,快若闪电,你就是想后退都办不到。
再看聂沧澜却丝毫也没有后湍准备,他双脚不聂不八,望着刘婆婆这招迅若雷霆的一击,好像傻了,一时不知用那一招去接才好,直等到刘婆婆杖势离头顶只有三尺光景,才长剑一竖,抬腕朝上点去。他这一招简直毫无招式,只是看到杖头下落,才想用剑尖一顶。
刘婆婆暗暗哼道:“真是个初出道的傻子,老婆子若是真要取你性命,这一下你就会被我鸩杖击成肉酱,仅凭区区一支长剑如何封架得住?”
心念方动,杖头已经往下沉落,耳中只听“叮”的一声,剑尖居然一下顶住了下落的杖势,停在空中,再也压不下去!
这下可把刘婆婆看得大吃一惊,她做梦也无法相信一支薄薄的长剑竟能顶得住她八十斤重的鸩头杖!
不,她这一瞻乌云盖顶”,除了鸩杖净重八十斤外,还应该加上自己挥出时贯注的内力,两者加起来,少也有四五百斤以上,这子那来这么深厚的功力?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贯注在剑上,长剑早被压断了
刘婆婆方才过:“三十年前多少成名人物败在我铁鸩婆这支铁杖之下,”这倒不是吹的,许多成名人物,就是败在她这瞻乌云盖顶”之下的。她自然不相信聂沧澜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伙子,能有多大修为?口中嘿了一声,足尖点处,一个人已离地数寸,右腕运劲,一股真力贯注鸩头杖往下压去。
她那里知道聂沧澜练的“乾真气”业已贯注剑尖,聂沧澜原也只想把她钢杖顶住了就好,是以并未再催动真气。她这一加重力道,聂沧澜只觉对方下压之势突然加重,只好吸了口气,催动真气朝剑尖上冲去。
这一下双方发动虽有先后,但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刘婆婆双脚堪堪离地,陡然间只感到对方剑尖上好像涌起一股无形劲气,把自己钢杖杖头凭空托起了一尺多高,杖头托起了,她一个人自然随着离地高了一尺光景,心头不由大吃一惊!
急忙定睛看去,原来自己连杖带人,并不是被他剑尖顶起来的,聂沧澜长剑依然停在原处,杖头和剑尖相距已有一尺来高。那是自己的杖头是被他从剑尖上冲出来的真气所托起来的了,此人年纪,竟然会练成这等无上神功!
刘婆婆此刻当真看得胆颤心惊,她自然知道像这样比拼上内功,对方如果不先收回真气,自己只要稍微大意,非死即伤。但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内力绝非聂沧澜的对手,此时自然更不敢贸然收手。
一时之间,急得她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一颗颗的绽了出来,握杖的右手也渐渐起了轻微的颤动。
聂沧澜并不知道刘婆婆已经尽了全力,再下去就会要她的老命,忍不住抬头叫道:“刘婆婆,你可以住手了,这样硬拼,多没意思?在下不和你比了。”
话声一落,缓缓收回真气,他还怕刘婆婆乘胜追击,使出“避剑身法”,轻轻一旋,便自闪了出去。
耳中只听“蓬”然一声大响,似有重物坠地,急忙回身看去,只见刘婆婆跌坐地上,胸口起伏,只是喘息,满脸俱是汗水,心头不禁大奇,自己并没有伤她,她怎会跌坐在地的?
赶紧奔了过去,歉然道:“刘婆婆,你没事吧?”
刘婆婆先前还以为聂沧澜故意讥笑于她,但看他一脸歉疚不安的神色,却又不像有假,心想:“原来这伙子连自己也不知道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如何境界,自己倒是错怪他了呢。”一念及此,就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扶杖,徐徐道:“老婆子没什么,少侠年纪轻轻,内功精纯,老婆子当真看走眼了。”
聂沧澜问道:“刘婆婆,咱们要不要比下去?”
这话如果出之于老江湖之口,就变成讽刺了,但刘婆婆已经看出聂沧澜虽有一身高不可测的内功,但却涉世未深,闻言只低嘿了声道:“老婆子已经落败,何用再试,你可以进去了。”
话之时,用手指了指右首一道门户,聂沧澜还剑入鞘,放回兵器架,抱抱拳道:“多谢刘婆婆指点。”
依言朝右首一道门中走了进去。门外又是一个院落,院落中放着十几盆花卉,阶上湘帘低垂,阒无人声。
聂沧澜走上石阶,便停了下来,问道:“里面有人吗?”
只听屋里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进来。”
聂沧澜掀帘走入,这间屋中依然没有什么摆设,地方相当宽敞,中间站着一个谈金脸的青衫人。
只要看他气度,就相当温文尔雅,尤其双目炯炯有神之中,还流出蔼然温和之色。他看到聂沧澜走上,就微微颔首,问道:“你就是聂沧澜?”
聂沧澜连忙抱拳,应道:“晚辈正是聂沧澜。”
青衫壤:“你是白鹤观松阳道长门下?”
聂沧澜心想:“方才刘婆婆要试自己武功门的剑法,这回听他口气,大概要试自己白鹤门的武功了,这到底为了什么?”一面答道:“是的……”
他只了两个字,就抬目道:“晚辈是在路上遇到一个穿青衣的人,他要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