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完,聂沧澜招手收回来的长剑脱手飞出,不,长剑刚飞到他身前之际,又随着他右手横扫而出,在一丈方圆的上空划了一个圈,才落到他手上。
聂沧澜随即返剑入鞘,躬躬身道:“晚辈献丑了。”
独角龙王仰长笑道:“好、好,聂兄弟果然要得,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咱们老一辈的是应该退休了。”
到这里,口气微顿,又道:“兄弟虽然己得崆峒心法,但时日尚浅,要破七层阴极真气,只怕还要多下功夫,何况姬七姑邀约而来的奇能异术之士不在少数,不可大意了。”
话声一落,左手大袖一层,人如巨鹤凌霄,划空飞射而去,瞬息之间,就已消失在夜色之郑
老哥哥嘻的笑道:“老泥鳅终于给咱们服了,只是他临走时的几句话,倒是实话,你可要三思斯言。”
聂不秋连忙应了声“是”,抬目道:“老哥哥……”
他只叫出“老哥哥”三字,但目光一瞥,那里还有老哥哥的人影?心知老哥哥已经走了。
他因自己把独角龙王引了出来,独角龙王一走,鄢茂元、常清风两人又身负重伤,言凤姑不但失去靠山,而且南庄设在这里的招待站,也就垮了,自己用不着再回进去了。一念及此,立即朝两位姑娘隐身之处飞来。
这里是起居室一排屋宇的后面,聂沧澜离开之时,叮嘱姬青萍、池秋凤两人在这里的,如今他赶着回来,目光掠过,却不见两饶影子,心中还并不着急,因为这时除了言凤姑,已经没有对方的高手了,何况言风姑面对丐帮帮主李铁崖,已是孤掌难鸣,纵然发现两人,也没有能力把两人擒回去。
那么两人不在这里等候自己,很可能因等得时间稍久,不耐烦了,四处去找自己也不定。
想到这里,立即长身掠起,跃登屋脊,举目朝四处眺望,这时二更已尽,三更半夜,这片大宅院黑压压的房舍,不见一处灯光,自然更没有半点人声,她们两个会到哪里去了呢?
聂沧澜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双足一顿,纵身掠起,穿房越脊,在每一进房屋上细心搜索。
他看到丐帮另一位长老姜长贵率领丐帮二十名弟子,在大井左首长廊下歇足,可见他们帮主李铁崖等人尚未离去。
前进既然没有两人踪影,自己不如到后进去找找看,当即转身又朝后进掠去。
他由左而右,再循着每一进房屋,一路找到后进,依然毫无眉目,而且据自己日耳并用,所经过的房屋,确实是没有人住的空屋,只要屋中有人,岂会听不到一点呼吸声音?
现在整座大宅院,几乎已经踏遍了,还是找不到人,心中不由急了起来,举目看去,和后进相连接的,是一座广大的花园,树木蓊郁,隐隐还有楼阁,一时无暇多想,纵身掠上墙头,朝园中飞落。
园门内是一条铺着白石板的大路,聂沧澜无细看,一路循着石板路飞行,查看可有两女的踪影?但见整座花园占地极大,所有楼台亭阁,俱是一片黝黑,不见灯光。
正在奔行之间,瞥见右首一片枫树林中,似有一点灯光隐隐透出,不,似有一个女子的嘶声尖叫之声,隐隐传来!
聂沧澜心中一惊,立即身似飘风,穿林而入!
林间有一条径,曲折通向一透围着清水砖墙的楼字,一点灯光,正是从楼宇窗口透出,现在已不闻女子尖叫声了。
聂沧澜艺高胆大,双定点动,一道人影穿林而出,轻轻落到楼宇窗前,还没朝里看去。
只听一个明森尖细的声音笑道:“两个宝贝。在这里叫是没有用的,只要侍候得祖师爷高兴。这辈子你们就可以风风光光的过惬意日子了……”话声甫落,忽然回身喝道:“窗前是什么人?”
聂沧澜听得暗暗一惊,自己飘身落地,已是极轻,这入耳朵倒灵异得很,心中想着,人已悄悄隐人窗下,侧脸凝目朝里看去。这一看,真把聂沧澜看得心头狂跳,怒不可遏。
原来窗内是一间布置得相当精雅的宽敞的卧室。这时桌上正点着一支儿臂粗的红烛,一个身穿墨绿道袍的老道人,面向着卧榻正在宽衣解带。
卧榻上,正有两个女子,被紧缚着四肢,一动不动,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这两人秀发披散,双目紧闭,那不是姬青萍、池秋凤还有谁来?
聂沧澜那还容缓,左手朝前挥出,砰然一声,破窗飞人,口中大喝一声:“该死的贼,还不给我躺下?”
右手抬处,连鞘长剑闪电朝绿袍老道背后点去。这一下他是急怒交进,出手奇快无比,从破窗而冉点出剑鞘,当真动作如电。
但那绿袍老道却也不是等闲人物,他已经脱下绿色道袍,随手朝后挥出,人已一下从横里闪出,右手一探,抓起长剑,随即一下转过身来,两道阴绿的眼睛落到聂沧澜身上,口中发出尖细的笑声,道:“子,你闯进来作甚?难道没听师长起过阴山祖师的为人,想要英雄救美?嘿嘿,阴山祖师今晚心情很好,年纪轻轻,生命是宝贵的,别随便丢了,好了,你快出去吧!”
他这一转身,聂沧澜才看清楚,此人脸长如驴,白眉下垂直到眼角,鹰鼻阔嘴,双颧突出,脸色红润,白发飘胸,本来颇有童颜鹤发,仙风道骨之慨但最使人觉得诡异的是他双目之中,绿光瞵瞵,阴森可怖,再听他自称“阴山祖师。”
聂沧澜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对了,这老道原来就是自称阴山老祖的闻人希,江湖上传他精擅采补,是个老,今晚我要为世除害。”心念转动,目中射出两道逼人精光,沉喝道:“闻人希,你淫恶滔,今晚季某要为世除恶,你可以亮出剑来。”
这话,阴山老祖闻人希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听人对他了,听来觉得甚是新鲜,不由睁大一双绿阴阴的眼睛,赫然尖笑起来,忍不住问道:“子,你是那一门派门下?”
聂沧澜因二女玉体裸露,昏迷不省人事,不欲和他多,锵的一声抽出倚剑,喝道:“季某华山掌门是也,老淫贼,你授首吧。”
“倚剑!”
阴山老祖虽没把聂沧澜放在眼里但倚剑神兵利器,可在他眼里,口中出“倚剑”三字,人已一晃而至,右手一探,劈面朝剑柄抓来。左手用剑鞘他长剑并未出鞘点向聂沧澜胸前“捣尾穴”。这一记夺剑手法,奇快绝伦,令人目不暇接!
聂沧澜身形向右一侧,左手握着的剑鞘划起一个圈,化解对方袭来的剑鞘,但听“嗒”的一声,两支剑鞘交击,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阴山老祖看得大为惊异,心中暗道:“这子居然能和我平分秋色。”
他心念方动,聂沧澜大喝一声,剑光乍闪,宛如灵蛇缠颈,朝他肩上削来。
聂沧澜既已知道阴山老祖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出手一剑,当然要使最厉害的剑法。
阴山老祖今晚当真阴沟里翻船,他几乎连拔剑都来不及,匆忙之间,吸气后退出去寻丈来远,骇异的道:“子,你不是华山派的人,你……会是崆峒乙清的传人,这老不死还……还没有死?”
他阴山老祖一生傲视江湖,只有在四十年前败在乙清老道长的剑下,当时不是逃得快,早就没命了,因此认得出聂沧澜使的正是“崆峒九剑”剑法。
聂沧澜一剑落空,冷然道:“你可是怕了?”
阴山老祖心头纵然不无顾忌,但数十年积怨,和今晚聂沧澜闯进来破坏他的好事,自是极为愤怒,双目绿光暴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厉笑道:“很好,子,你就算是利息吧,祖师杀了你,再找乙清老贼算帐。”
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凌空作势,长剑遥遥对着聂沧澜刺了三下。
他虽然只是遥遥作势,但聂沧澜立时有了感觉,只觉三缕极细的阴寒之气,已朝自己身前激射而来,劲力之强,宛如从强弩射出来的三支长箭。
聂沧澜长剑一圈,剑凝“乾真气”,把对方三缕阴寒剑气一下化解无形。但就在聂沧澜长剑堪堪圈出,阴山老祖忽然尖笑一声,人如魅影,一下欺近过来,手中长剑一下幻出十七八支长剑,从四面八方密集刺到!
这一下采得突然,聂沧澜长剑堪堪圈出,再待遇剑护身,已是不及,好个聂沧澜,就在瞬息之间,把倚剑迅交到左手,敌人欺近身来,四尺长剑已无用武之地
朗喝一声,右手指处,挥出一道青朦朦的剑光,绕身而起,他身边还有一支三寸长的寒铁青霓剑,是乙清道长所赐寒芒四射,森寒剑锋,比方才阴山老祖从剑上逼出来的三缕阴寒之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听一阵嗤嗤轻响,青光闪处,把阴山老祖十七八支剑影削得片片堕地!
阴山老祖眼看自己一支长剑被对方寸寸截断,心头又惊又怒,左手拍出一记掌风,双足一点,纵身穿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