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影一晃,连一点风声都没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中年妇人一下抢到姬七姑身前,叱喝一声:“无知丫头,你敢在圣母面前放肆!”
左首一个左手一抬,一下撮住了李玉虹刺去的剑尖,右首一个挥手一掌,朝李玉虹当胸切入。
这两人正是姬七姑的两名侍女,强将手下无弱兵,从她们闪身而出,到一掌拍到李玉虹胸口,只是眨眼间事,连站在李玉虹边上的聂沧澜都来不及出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听一声:“阿弥陀佛!”
佛号甫起,那两个黑衣中年妇人忽然间好像被一股无形大力撞了一下,身子往后倒飞出去一丈多远,仰跌下去,就再也不动了。
这两人不用是金钵禅师把她们震飞出去的了。
这一瞬间,姬七姑真气被破,眼看大势已去,举掌自碎灵而死。
金钵禅师震飞两个黑衣中年妇人,一下落到姬七姑面前,双手合十,喃喃的道:“阿弥陀佛,师妹隐居数十年,依然不能参透佛法,妄图重振白莲教,固然咎由自取,老僧为了上体心,消敉劫数,只好破去你七层阴功,还望师抹原谅,往生极乐,善哉,善哉!”
完,才转过身来,朝各大门派的人合十道:“老僧师妹,妄图领袖武林,重振白莲教,为江湖武林带来莫大杀孽,如今已自食恶果,身败名裂,自戕以终,老衲希望诸位道友,本着与人为善之心,首恶既已伏诛,从恶之人,一体给予自新之路、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东海采荠叟连忙越众而出,连连拱手道:“老禅师慈悲为怀,能够及时消敉一场杀戮,正是佛心,武林同道敢不从命。”
“如此多谢了。”
金钵禅师连连合十,一面朝铁卫总领队缪千里和岳麓观白灵风二人道:“老衲师妹,倡乱江湖,乃是首恶,如今已经自食其果,落得如此下场,你们都是她用金钱雇用来的,今后务必记取今日这场教训,革面洗心,重新做人,不可再人歧途,你们去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缪千里、白灵风、杨三泰,和飞鱼冯五,以及四十九名岳麓观道士,一百二十六名铁卫武士,轰应一声,就一哄而散,纷纷往山外奔去。
万声朝仲子和、邵南山两人看了一眼,他本来主张这些人如果武功不予废去,日后难保不在江湖上惹事生非,但金钵禅师出来了,采荠叟既已答应,只得由他们去了。
这是因为胜利来得太快了,各大门派根本兵不血刃,白莲教首恶瞬即伏诛,以致心理上毫无准备,把这一干人统通放了。
现在对方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盛锦花一个人呆若木鸡,她根本连做梦也想不到一下子会如冰山倒坍,垮得如此快法。
尤其是圣母邀约而来,奉若上宾的三山五岳奇人,竟然一个不见,圣母竟然会伤在一个丫头李玉虹的手下。
这些都是使她想不通的事,如今所有的人都各奔前程,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又如何收拾残局呢?一念及此,突然拔出长剑,朝脖子上抹去。
“娘!”姬青萍躲在大树上,本来正待跃出去,劝娘从此退出江湖,不料娘会突然拔剑自刎,心头一急,迅疾无俦飞跃而出,哭叫道:“娘,你快放下剑来,快不可如此……”
但盛锦花已剑横割断咽喉,砰的一声,往后倒去。
“娘……”姬青萍嘶声哭喊,二下平娘的身上,大哭起来。
艾大娘、池秋凤、柳青青等人一齐围了上去。
艾大娘拍着姬青萍的肩膀,柔声道:“姬姑娘,令堂已经自戕了,人死不能复生,她这样做法,也是没错,因为她是南庄的负责人,不能算是从犯,自尽总比处死好得多了。”
池秋凤也道:“三姐,快别哭了,死者入土为安,还是把她找个地方埋了吧!”。
姬青萍含着眼泪,双手抱起娘的尸体,一步步朝外走去。池秋凤、柳青青跟着她身后走去。
这时聂沧澜早已走上去拜见了师父松阳子和二师叔松云子,以及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爷爷聂南屏、大伯父和大伯母姚淑凤、二伯父聂仲谋及父母,然后由松阳子替他一一介绍了各大门派中人。
齐逸云笑道:“松阳道长,现在聂老弟可是华山派的掌门人,照理应该由兄弟来给他跟大家引见才是。”
松阳子大笑道:“齐道兄,沧澜总是白鹤门的弟子,你们要抢也抢不走的。”
东海采荠叟道:“你们不用你抢我夺,聂老弟是白鹤门也好、华山派也好、武功门也好、护花门也好,反正都是咱们江南武林联合会的人。”
李铁崖大笑道:“放心,咱们不会跟你抢的。”
花字门总监易心笑道:“别人也许不会,李帮主可难,”
“老夫怎么会……”
李铁崖一怔,接着掀须大笑道:“啊……啊……”
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朝大家拱拱手道:“各位道长,白莲教余孽元凶已诛,一场浩劫,总算也结束了,敝门幸蒙各大门派支持,得以收回基业,重光武功,现在已经过了午刻,请大家先去敝门稍事休息。”
松阳子目光一转,咬道:“金钵禅师呢?怎么走了?”
大家举目看去,果然已不见金钵禅师的踪影。
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通济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老禅师出身白莲教,能够参悟佛典,力挽狂澜,真是难得的高僧。”
武当宁子道:“大师得极是,今要不是这位禅师赐助,李姑娘的飞星掌只怕没有如此容易得手呢!”
话之间,邵南山、聂南屏已经在抬手肃客,大家一阵逊让之后,还是请年龄最长的东海采荠叟走在最前面,其次是洞庭钓叟徐璜,然后是丐帮帮主李铁崖、少林通济大师、武当宁子、八卦门洞涵子、淮扬派罗义、六合门李瘦石、通臂门毕友三等各派掌门人、黄山万声、华山齐逸云、夏放、少林俗家仲子和等人,由松阳子、邵南山、聂南屏三人陪同。护花门、花字门等人,则由姚淑凤、凤母女陪同,依次进入武德堂。
好在岳麓观道士虽然占据为分院,但里面设施,并无多大改变,邵南山、聂南屏把大家请人武德堂大厅休息,姚淑风把护花门和花字门的女宾,接待到西花厅落坐。各派门溶子,则在左右两廊厢房休息。
况南强、松云子率同武功、白鹤两派的门人,直人后进厨房,烧水的烧水,煮饭的煮饭,好在南庄和岳麓观原有二百多人住在这里,一应伙食俱全,不用张罗。
广场上几具尸体,则由丐帮弟子运去山外掩埋。
不过顿饭工夫,沏茶的沏茶,摆席的摆席,接着就开上饭菜,虽是临时做的,却也有荤有素,还有上好的绍酒,邵南山肃客入席,大家又有一番谦让,才依次入席。
这时池秋凤、柳青青两人陪着姬青萍走入西花厅,艾大娘起身拉着姬青萍在身边坐下,柔声道:“姬姑娘,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令堂泉下有知,有你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儿,应该值得安慰才是,你也不用太难过了,来,我来给你引见……”
她引介了姚淑凤、祝秋云,以及护花门、花字门一干女将,姬青萍一一施礼。
聂凤含笑拉着姬青萍的手道:“姬家妹子,你们的大哥,就是我的弟,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姐了。”
大厅上酒席已开,大家因今日一战,除了少数几位曾和南庄助拳的人交过手,大部分人连剑都没有出鞘,姬七姑业已伏诛,自然都归功于聂沧澜,大家纷纷向他敬酒。
采荠叟高声道:“老夫论功行赏,今日诛杀姬七姑的首功,该是聂兄弟的,老夫敬你一杯。”
完举杯一饮而尽。
聂沧澜连称不敢,慌忙和他干了一杯,一面道:“晚辈论功力,和姬七姑差得很多,差幸李帮主的女公子得蒙金钵禅师指点,施展飞星掌,破去她七层阴极真气,才能把她诛杀,可惜这位世外高僧有如神龙一现,就匆匆离去,大家失之交臂。”
少林通济大师道:“这位金钵禅师出身白莲教。能够出污泥而不染,深明大义,消敉一场浩劫,实在是功德无量。”
少林俗家掌门仲子和道:“师兄得固然极是,只是胜利来得太快了,大家几乎措手不及,金钵禅师皈依我佛,慈悲为怀,希望南庄的人从此革面洗心,重新做人,也无可厚非,但这些人多半是黑道中人,被南庄罗致而来,如今姬七姑一死,等于树倒猢狲散,失去了依靠,纵然经过这次教训,可以摄伏一段时期,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日稍久,难免故态复萌,兄弟耽心大江南北,也许会从此多事……”